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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枯林沼澤

我和巴圖被石鼠這聲叫嚇得一激靈,等我望向石鼠時,他整個人都在污泥上掙扎著。
  
  石鼠膝蓋以下都被污泥吞噬了,而且他還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下沉。
  
  沼澤,這個名詞像閃電一樣在我腦中閃過。
  
  我心裡暗罵了一聲娘,心說這周圍有山有樹的怎麼還能有沼澤地的存在?但我也來不及想太多,救人要緊。
  
  我沿著石鼠走過的路飛快的向他奔去,但我沒敢離他太近,隔他還有半米的距離時我把手臂使勁的向他伸了過去。
  
  「拉住。」我吼道。
  
  而巴圖這時也來到我的身後,他就在後面緊緊抱住我的腰,試圖多借我一絲力量。
  
  我倆想的不錯,可石鼠卻沒接受我倆的援助,反而罵罵咧咧的吼道,「你倆都給我消停一點,一會千萬別亂動。」
  
  別看這話被石鼠說的挺粗,但我心裡卻飄來了一絲暖意,按我的理解,人要是陷入沼澤中就算交代到這了,尤其沼澤吞噬人時還有一股很強大的吸力,就算我和巴圖使出全身力氣拉石鼠,但真能把這小子從死神嘴裡拉出來的可能性很小,而且稍有偏差,我倆都很可能被石鼠給反拉到沼澤中。
  
  這時我和巴圖的臉色都好不到哪去,別看我和石鼠剛剛交往,但哥們兒弟兄的,真要讓他死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古林裡,我心肯定會很難受很疼。
  
  就這短暫的功夫,石鼠的下半身都看不見了,而不時從爛泥中冒出的氣泡就好像在提醒石鼠,有什麼遺言快點說。
  
  石鼠臉現一絲狠色,都這時候他竟然還有閒心的一把扯下上衣丟給了我們,「接好了。」他說道,「哥們我一會出去了咋的也有個乾淨的衣服穿。」
  
  我聽了他這話有些不可思議的接過外衣,心說石鼠是不是腦子銹住了,都這時候他怎麼還說這麼不著邊的話,從沼澤裡出來?開什麼玩笑?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不僅是我,就連巴圖也都看得目瞪口呆。
  
  石鼠猛吸了幾口氣,隨後就把他的上半身也像沼澤撲了過去,他這麼做乍看之下絕對讓我覺得這小子是活膩歪了。
  
  不過石鼠半身躺在沼澤上之後卻因為自己受力面積的增大而減緩了他下沉的速度,這也為他逃出沼澤爭取了那麼可憐兮兮的一點點時間。
  
  石鼠整個半身都在劇烈的晃著,左扭右擰的,隨著幅度越來越大,他身上的骨骼都開始不住的嘎巴嘎巴直響,我心說這也就是石鼠吧,換做別人這麼折磨自己的話,早就骨斷筋折了。
  
  不過石鼠這麼扭也讓他藉著慣性再加上他自身使勁,把他的左腿最先抽了出來。
  
  看到這我興奮的大叫一聲,隨後就扯著嗓子為石鼠喊了一句加油。
  
  也說我高興地沒走大腦,這一嗓子不僅沒給石鼠帶來動力,反倒給了他不小的干擾,明顯的,在我一嗓子後,石鼠突然停頓了一下。
  
  巴圖也使勁拉了下我的手臂並輕言提醒,「建軍,你再這麼瞎攪合小心石鼠上來揍你。」
  
  我識趣的閉上了嘴巴,而石鼠這時也到了關鍵時刻。
  
  在沼澤裡掙扎可不是一般的費力,尤其石鼠現在整個身子都橫著陷進去一半了,可他的右腿還沒脫險。
  
  直到當我這名觀眾看得快要虛脫的時候,石鼠才費盡最後一絲力氣抽出了右腿,不過在他抽出右腿的一剎那,他整個人徹底的被污泥吞沒。
  
  石鼠是個好強的爺們,至少在我印象裡,他從不會叫疼喊累,但這次卻有了意外,也許是剛才一系列的動作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現在他再也沒那力氣把自己從沼澤中晃扭出來。
  
  最終石鼠把手臂費力的從沼澤中伸了出來,別看他現在看不清外界的情況,但還是憑直覺衝我和巴圖的方向擺了擺。
  
  其實我一直在心裡猶豫著救不救石鼠,畢竟我以前是幹警察的也不是救援隊的,真沒那眼力怕在關鍵時刻又幫了倒忙,可這次石鼠的求助無疑讓我眼睛一亮下定了決心。
  
  我喊了句老巴抓緊我後,我就盡自己最大的力度前傾著身體向石鼠手臂抓取,並不斷調整身子重心好讓自己的力道最大程度發揮出來。
  
  在我和巴圖合力拉扯下,石鼠有驚無險的脫離了沼澤,不過長時間在爛泥裡憋氣也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
  
  我知道救人的招數除了掐人中捶胸口以外就沒其他的,看著石鼠現在的慘樣我也沒辦法的袖手旁觀起來,而巴圖顯得經驗十足,他單膝跪地並把石鼠倒著個扣了上去,同時他也開始有節奏的敲打起石鼠的後背來。
  
  時不時一股泥水從石鼠嘴裡、鼻子裡流出,也虧了巴圖的救治及時,在過了一刻鐘以後,石鼠咳咳的咳嗽聲響了起來,他醒了。
  
  「他媽了個巴子的。」石鼠開口就來了一句髒話,等緩過神來後他又對我善意的笑了笑。
  
  我沒想到石鼠會這樣,尤其本身我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被石鼠這麼一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以為經此一劫,我們今天的行程肯定會被耽誤下來,就算石鼠的體力再好,瞧他現在一副蔫頭巴腦的樣,少說半天也緩不過來。
  
  不過我還是猜錯了,不出五分鐘,在石鼠的一聲大喝後,這爺們就像打了雞血一般的整個人又容光煥發起來。
  
  我不知道石鼠是不是練過氣功,但現在我也沒那閒工夫追求這些,看到石鼠伸手向背包中掏去,我在一旁趕緊給他打下手。
  
  在出發前我就看到石鼠把一整套又是鐵錐又是一截截鐵桿的傢伙事放到了包裡,這時看到他把這東西拿出來後我整個人都迷糊起來。
  
  我實在聯想不出這玩意跟現在的環境有什麼關聯。
  
  石鼠沒理會我,自顧自的就地組裝起來,而巴圖卻湊過來輕聲說道,「建軍,你可能還不知道,盜墓也是分幫分派的,大體來說,南邊長沙一帶是一派,他們習慣用現代的洛陽鏟,而北方陝北一帶是另一派,他們還是習慣用過去的鐵錐。」
  
  說到這巴圖又指著石鼠的鐵錐,這東西外表看上去跟一般的錐子沒什麼區別,但在把手上有個機關,摁住了這鐵錐頭就會縮回去,露出裡面中空的管壁來,用它來挖土掘墳效果很理想。
  
  看著巴圖興趣還要多說,我瞥了他一眼後咳嗽幾聲打斷他的話,我心說我可沒轉行當盜墓賊的意思,你個老巴像做廣告似的跟我說這麼多這個幹什麼?
  
  趁著我倆悄聲說話的功夫,石鼠已經把鐵錐組裝完畢,他臉上又浮現出一幅倔勁兒,在拿鐵錐開路的情況下他又率先進了沼澤地。
  
  本來沼澤地都是大面積大範圍的,但在枯樹林這裡,沼澤地卻很奇怪的成了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成了一道天然的陷阱帶。
  
  這次石鼠走的很慢,甚至拿烏龜爬的速度來形容他也不過分,他就拿著鐵錐戳戳點點,尤其是他這鐵錐的桿子是伸縮式的,要長能長要短能短,臨時充當起探路的棍棒也不錯。
  
  只是我看著石鼠弓腰的樣子和他現在的動作,不由想起了電影中探雷的工兵。
  
  這樣一直到了晚上,我們總算走出了這片沼澤地,其實也該著我們是新手,要是重新再進這片古林的話,光看樹就能知道沼澤地的所在。
  
  我總結的,只要有枯木的地方就有沼澤帶,有綠樹的地方就不要擔心沼澤的威脅。
  
  不過話說回來,出了沼澤地後別看又是一片綠樹林子,但這時整個環境的氣氛卻和以前一點也不一樣了。
  
  陰森,這是立刻就在我腦中想到的詞彙。
  
  而巴圖和石鼠的反應一點也不比我小,巴圖不時嗅著他的鷹鉤鼻子,也不知道他能聞出個啥,但看他一臉警惕神色我就知道,這附近又有了其他危險的存在。
  
  石鼠更像猴子一般噌噌的爬到了樹上,來一出倒掛金鉤後他左顧右盼的利用高度來俯視著周圍的環境。
  
  等他倆靠著各自手段對周圍摸了一遍底後我們三人又聚在了一起。
  
  「怎麼樣?」我忍不住先問道,其實也不能怪我沉不住氣,現在就屬我倆眼一抹黑嘛。
  
  「有腐臭的氣體,這附近一定有大量屍體。」巴圖說道。
  
  石鼠點點頭,指著東北的山頭補充一句,「依我看地眼就在那山裡,咱們去找找,肯定有山洞。」
  
  我聽得有些緊張,尤其看著巴圖和石鼠這就要動身,我又問道,「現在天都黑了?咱們不就地歇一晚麼?」
  
  我這話說的挺有道理,畢竟黑天裡除了和女人鬼混以外幹別的都不方便。
  
  可巴圖和石鼠很默契的一同搖頭否定了我的建議。
  
  「建軍,都到這了咱們就別有歇著的打算,趕早不趕晚,而且我看在這裡宿營也不安全,別剛睡著又把屍犬給召喚過來。」
  
  我知道巴圖沒嚇唬我,這種情況很可能發生,就單說有屍犬來襲的因素,我立刻變得比誰都積極。
  
  就這樣,我居中石鼠開路巴圖斷後,我們三人組藉著夜色馬不停蹄的像地眼的方向靠近,與此同時,更多更恐怖的危險也在那裡等待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