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本來就會

    正想著先跟誰密談，通訊器響了起來，看線路是實驗室那邊的，打開後裡面是吳用激動的聲音：“老闆，老闆！”
    “怎麼？”李志明眉頭微皺，怎麼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著實是累得慌。
    自然科學研究院這幾天分批入駐科研人員，有吳用的信息防備，魔鬼公司並不擔心這些研究人員會盜取魔鬼公司的秘密。難不成是起衝突了？不能吧，若是說武人之間或許能打起來，這些科研人員到底也是知識分子，應該不至於這麼快就爆發矛盾。
    “蔡楓醒了。”吳用興奮地說道。
    李志明聽聞此訊頓時大喜，怪不得吳用從實驗室裡鑽出來，如此興奮的親自匯報。李志明開懷大笑，先前的一切煩惱都好似隨著這個好消息煙消雲散了。
    關了通訊器，李志明看向夜影和龍明泉，問道：“急嗎？”
    龍明泉道：“我的事情不算急。”
    夜影也是略一猶豫後答道：“還好。”
    李志明點點頭：“那我先去看蔡楓，要不要一併去？”
    兩人應了，三人快步離開。
    蔡楓依然半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檢測線路，此刻正鬧著要煙抽要茶喝。醫生在一旁苦口婆心的說著，什麼剛剛甦醒身體太過薄弱，還說這些天他一直是靠輸液維持身體所需，不能喝茶，否則會對胃造成損傷。
    蔡楓則是一臉任性的要這要那，不給就撒潑打滾，宛如孩童一般。大家只得哄著他先把他穩下來，隨後吳用略有擔憂的低聲問道：“他難不成是智商下降，回到了小孩兒的水平？”
    “不好說吳總，”醫生有些緊張，人交到他們手裡，幾十個人圍著一個病人，竟然還出了事兒，這可怎麼交代啊，不過此刻還得實話實說，以免承擔更大的責任：“蔡總昏迷雖然不是因為腦部受傷，但大腦的情況最難說，病變刺激都是有可能造成現在這種狀況的。
    況且蔡總昏迷不醒原因古怪，所以我也不敢下定論。我們只能盼著是心理因素讓蔡總受了刺激，這樣麻煩還小一些。先調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可千萬不能受刺激了，說什麼咱們都得哄著。”
    “哄個屁。”李志明走了進來，說道：“你們沒看他嘴角的那絲壞笑嗎？他就是操弄你們玩兒呢，這小子壓根沒事兒。”
    蔡楓一臉無辜的看向李志明，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我怕，我怕，你出去。”
    “呦，還真傻了，學人家楊教授電療吧，聽說以前有個楊教授，治療網癮用電療，一電一個准，估計給他也能用，試試唄反正人現在也是廢了。來來來，上電，別電死就行，這小子聰明，電傻點也沒事兒。”李志明說著還真讓人搬來了電擊器。
    待清涼的導電膏塗抹到蔡楓身上的時候，蔡楓再也憋不住了，連聲大喊：“媽了媽我的姥姥，李志明你小子玩真的。”
    “誰讓你瞎胡鬧。”李志明笑著揮了揮手。
    眾人這才哄笑著把蔡楓剛剛被拷住的手腳解開，見眾人一臉幽怨，滿嘴抱怨蔡楓嚇唬人。蔡楓這才環顧四周笑道：“都別這麼嚴肅啊，我剛才就是開了個玩笑，怎麼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呢？這個一物降一物，這不是有李志明治我嗎，你們就別再怪我了。”
    “好了，你不知道現在外面都亂成啥樣了。”李志明道：“沒事兒了就快把身體養好，聽醫生的，好多事兒都是你管，你一暈了倒是休息了，我這乍一接手是各種手忙腳亂啊。”
    “我知道，你不用說，我要是不知道怎麼讓段興給你帶的話？”蔡楓笑道。隨即李志明就聽到了蔡楓的聲音：“鬼瞳，你能聽到嗎？”
    李志明吃驚的看著蔡楓，蔡楓的嘴並沒有動，但眼神卻閃爍著。李志明確定這也不是什麼腹語，因為顯然看旁人的表情他們並沒有聽到。那為何自己會聽到，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也不對啊，除非是神話故事裡的傳音入密，在武術中傳音入密也需要嘴動的，可蔡楓是如何做到的呢？
    就在這時候，接到消息的其他人也趕到了，他們大部分都在總部，此刻匆匆趕來，卻看到李志明與蔡楓四目相對。李志明滿臉驚愕，蔡楓則面帶苦笑。李志明過了半晌才恍惚過來，環視眾人說道：“大家稍後再來，蔡楓沒事兒，我們有事要談，吳用你留下。”
    見老闆剛才的樣子，眾人知道事情非小，故此也沒說什麼，紛紛離去。屋裡只剩三人後，蔡楓才把自己昏迷後的事情緩緩道來。那天蔡楓的確昏厥了過去，可他後來卻醒了，當時他們還在地下洞窟當中。蔡楓只感覺自己好似靈魂出竅一般，能夠脫離軀體，看得到一切卻又回不到自己的軀殼當中，不散不滅就這樣飄蕩著，自己卻壓根無法控制這種狀態。
    隨後他再度以靈魂狀態失去了知覺，再次清醒的時候並沒有感受漸漸甦醒的過程，而是一下子就開啟了畫面。這次他更加難以自己了，難不成這就是人死之後的形態嗎？不對，若這是死後的形態，那麼為什麼看不到其他已故亡魂，還是的確如傳說中的那樣，很快就會有厲鬼勾魂無常索命？或者自己的靈魂本該去另一個界層，卻陰差陽錯因為古城建築物內輻射的緣故，滯留在人世間？
    蔡楓原本是個科學論者，他不相信鬼神之說，他覺得一切都能用科學來解釋，只是有些問題科學還難以解答罷了。但他並不是那種狹隘的科學論者，沒有證實或沒見過的就認為不存在，他萬萬不會這樣。況且靈魂說已經盛行幾千年之久，科學也研究了很久，就連蔡楓所熟悉的超能感應學也有涉及，所以蔡楓對人或許真有靈魂存在保持懷疑的態度，但並不否認。
    難以自控的靈魂迅速穿牆過戶，來到了李志明身邊。蔡楓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更加關心李志明，還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他同樣有種疑問，那便是這些回憶中的思考，是自己清醒之後大量視覺數據湧入大腦後才做出的迅速判斷，導致分區錯亂謊認為是記憶，還是當時本來就具備思考的能力。可如果是靈魂沒有了大腦，自己是靠什麼思考的呢？海赫三人組中的遊魂就是這般，但因一直未見其人，故此也沒有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
    總之接下來的日子，蔡楓就好似附身於李志明一樣，李志明去哪兒他就會去哪兒，依然是無法受自己主觀意識的操控。只是當李志明和翟清同時出現的時候，蔡楓就會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左右搖擺，在兩人之間來回遊蕩，最終會被李志明霸氣的拉走。而海赫在場的時候，情況也會如此。
    漸漸地蔡楓看到了周圍的變化，在普通人周圍影影綽綽的，好似有很多半透明的灰色人影在晃動，可自己看不清它們也無法與之交流。再後來蔡楓能看到的灰影越來越多，但依然是模糊得很。當蔡楓跟隨李志明前往金邊的時候，心中焦急萬分，他看到了李志明所經歷的一切。當事者迷旁觀者清，蔡楓知道這是別人布下的一個死局，後面還會有連招，無論李志明去與不去，在後面的連招下都會讓魔鬼公司離心離德最後走向毀滅。
    魔鬼公司最牛的不是技術，不是武力，不是全面，不是人多，更不是智謀。這些很重要卻不是根本，魔鬼公司不同於其他組織，並作為一個新生組織最具優勢的地方在於心齊沒有派系鬥爭。人心齊，泰山移，正因為這樣的同心協力，他們才能渡過一次又一次的難關，茁壯成長，在短短時日內已經位列四大組織之一。
    所以自己必須要破局，如果自己醒著，強加阻攔或許還能以不變應萬變，李志明的執念所致他定會找各種理由瞞騙大家甚至麻痺自己。蔡楓知道，李志明不是想不清楚，而是他無法讓自己不去找那個很像藍衫的女人，但不去就是應對對手計策第一步的最好方法，起碼會讓後面的事情發展變得可以控制，不至於天塌地陷。
    可在強烈和日積月累的信念下，李志明還是會去，雖然他去後也會做好一系列對應手段，但與不去相比就不免落了下乘。自然科學研究院看透了這一切，於是找到queen後反倒是沒安好心的告知李志明，這條計策何其狠毒啊。而事關李志明的家事和魔鬼公司成立的初衷，別人介於身份自然不好阻攔，但蔡楓不同，他一定要醒來，給李志明一個不去的理由，也只有他能說這話。理由是什麼不關鍵，李志明需要這個理由，需要一個說服自己內心的借口。
    蔡楓心急如焚，他想要掙脫困住自己的那道看不見的繩索，他想要醒來想要告訴李志明。他嘗試著用意念去跟李志明溝通，嘗試著用催眠達到心靈感知能力的昇華，但一切都未能如他所願。於是他剩下的唯一辦法就是回到自己的軀體當中，然後醒來。
    時間空間對於蔡楓來說已經是一種很模糊的概念了，當他在數以百計的嘗試後終於感覺到了那股拉扯之力的鬆動，一眨眼的功夫心念所動下他就來到了自己身體所在之前。身體還活著，不用看那些儀器上的數據蔡楓也能感覺到。這種感覺很奇妙，沒有明顯的方法，但他就是知道自己還活著。而在自己身邊，則站著刑頭和段興，這是個好機會，他要告訴段興讓他傳話阻攔李志明，或許自己的醒來值得李志明迷途知返。
    軀體發出一種輕微的拉扯力，順勢而為蔡楓回到了自己的軀體當中，然後清醒了過來。然而好似先前類似靈魂的狀態與此刻的身體並不是那麼融洽，入體後蔡楓總感覺格格不入，他知道時間的緊迫，強掙扎著用手拉住了段興，使盡最後的能量說完了那些話。
    隨即，他的身體與靈魂再度分離，而靈魂變得再度無法控制，被翟清拉扯了過去，並看到了網上的信息。然而這次，他竟然看到了翟清身邊環繞的顆粒物，那些顆粒物就在空中，到處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翟清走到哪裡，哪裡就會有顆粒物的存在，只是她渾然不知，而這些顆粒物是其他人身邊所看不到的。那些顆粒物是一種很安靜的懸浮狀態，當一枚顆粒物突然變色，流經自己身體的時候，自己便再次昏迷了過去。
    這次醒來的時候，蔡楓就再也感受不到那種靈魂力量的存在了，他闡述著一切，聽罷李志明問道：“你在翟清那裡的時候看到我了嗎？”
    “沒有，你去了？”蔡楓驚訝道。
    李志明點點頭：“按照你所說的，咱倆應該是擦肩而過，當我推門而入的一瞬間，那變色的顆粒物打中了你，導致你回到了身體當中。”
    蔡楓說道：“不說這個了，你太過衝動，已經中了敵人的計。你去找queen會讓翟清的好友們跟你有了間隙，而網上爆料的發生更會讓這種情況加劇，這取決於你的態度，你是怎麼應對的？”
    李志明把自己的應對之法說了一通，蔡楓聽後略一深思後道：“不錯，這方法出人預料，但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不過，你還是中計了。”
    “怎麼講？”
    “雖然連環計沒有生效，但單純拉出來這場輿論戰，還是讓翟清的名譽受到了影響。你的確是維護了翟清原班人馬的軍心，可上上下下這麼多人，你難掩悠悠眾口呢，他們可以不在明面上評論，但私下呢？
    實際上他們還是會對翟清產生非議和鄙夷，從而自動與翟清他們劃分界限，甚至落井下石，這是人的本性使然，你是攔不住的。久而久之下，翟清他們受到的鄙夷和敵對日益增多，從內心也會產生牴觸，就會與那些人離心離德，並產生刻板偏見。
    所以無論如何，這條分化之計都是埋下了禍根，可以說他們成功了。上兵伐謀，攻心為上，對方不戰而屈人之兵，實在是高明啊。”蔡楓道：“看來隨著我們的強大，對手也在不斷成長，或者說他們開始全力以赴的對付我們了。”
    吳用此刻插言道：“三權鼎立平衡之道被咱們這第四方力量攪亂，剩下的三方或許都恨不得把咱們除之而後快。我覺得這次的連環計說不定是他們互相用計，然後順勢而為的結果。總之從現在開始咱們要小心了，不光要小心還得繼續讓自己強大起來，誰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對了，吳用，我為什麼會傳音入密，我的聲音想讓誰知道就能讓誰知道？”蔡楓此刻沒張嘴，對吳用說道。
    吳用也多虧有李志明的提醒，故此還不算太過吃驚，此刻檢測一番後說道：“這不是異能，沒有一點異能信號的跡象。這著實古怪，我還沒想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兒。還有漂浮在翟清身邊的顆粒，會不會就是異電呢？它們懸浮於空中，翟清走到哪兒就在那兒出現，而不是跟隨她移動。照你這麼說，如果那些東西真的是異電，那它們就應該存在於我們身邊，而且數量很多，我們只是看不到或者並沒有激發出它們而已。”
    “你是怎麼操控自己聲音傳入別人內心的？”李志明道。
    蔡楓卻是喃喃自語道：“內心？對，鬼瞳，你說的太好了。”
    “什麼我說得好？”李志明有些不明白。
    蔡楓答道：“是傳入人的內心，而不是耳朵，這或許就是心靈感應能力的極限。我無非是心念所動，就能做到，根本不用怎麼操控。我有種感覺，或許這就是人的潛能，而人本來就應該具備這種能力，只是我們沒有發掘，或者是遺忘了的身體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