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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篾蠱

    原本被困在這建築當中,前途未知後路盡斷,自然是殫精竭慮步步小心,而今卻再無這等顧慮,為了保險起見第二重門也被完全拆掉了。這麼一來,即便進不成也有退路,這讓眾人從心理上就放鬆了許多,不再似先前那般提心吊膽了。想想也是,雖然此次進入古城的皆是精兵強將,個個都本事了得見過世面,可畢竟也都是人,恐懼是正常反應。
    石蠱陣破後雙喜臨門兩方勝利會師,一眾人上了樓梯,卻赫然發現第三道門。李志明瞇著眼睛看像蔡楓,蔡楓則看向海赫,海赫哈哈大笑起來:“這怪事兒和三較上勁了,看來三生萬物的確有道理。”
    “什麼意思?”段興一時間沒明白問道。
    吳用卻一想過後恍然大悟:“你是說,東南海歌當中也是三道門牙齒組成的門,雖然沒有這些門凶險,但若這道門後再無其他的門,只怕就真讓海赫說中了。”
    海赫道:“快打開看看就是了。”
    這道大門不同於先前的那兩道大門,它並非金屬製成的,只是竹片交錯而成,就好似編製的竹蓆一般,硬固定在門框上,看起來鬆鬆垮垮的,一點也不堅固。在大門前,還有一張桌子,桌子造型古怪,支撐桌子的是三根極為粗壯的鐵管,它們直插入地,看起來並不只支撐在那裡,而是就固定在此處的。在桌子之上,則分別擺放著一個玉壇,一盞土碗和一具瓷杯。
    蔡楓笑道:“看來這是非得是把蠱術用盡了,諸位且看,這大門是篾蠱形成,也就是竹片蠱,與石蠱方法相似,乃是竹片飛濺起來害人。經過剛才你們的遭遇,我想諸位應該不會懷疑其真實性了吧?”
    馬超此刻出言道:“反正這次不用冒險破陣了,咱們要啥有啥,直接炸了這破門,再用烈火灼燒碎片即可。”
    汪洋卻道:“不可,咱們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當然是一探究竟了。”馬超道。
    汪洋點點頭,又道:“那可得了什麼?”
    “當然,什麼甲蟲蠱,石蠱,還有這篾蠱以及各種提取…”馬超說到這裡,恍然大悟起來,相比東南海歌得到的物件,這次所得算個球啊。若是強行破門,或會對裡面的東西造成什麼損害,那就白忙活了。況且這古城實在古怪,曾經多次消失過,萬一觸動了什麼,除了外圍的沙田福等人,大部分人都在古城當中,若隨著這古城一併消失,那這玩笑可有點大。
    馬超閉口不言,魔鬼公司眾人也頓時瞭然,鷹眼他們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人家不說也不好強問。李志明此刻道:“還是看看有沒有辦法正常解鎖,如果能夠讓大門自己開啟,豈不是更好?”
    鷹眼找到話頭問道:“李總可是有辦法了?”
    李志明搖搖頭,指著橫在門口的那張桌子道:“我不知道如何破解,但我知道玄機就在這桌子之上。”
    蠱,上蟲下皿,曾幾何時,蠱術遍佈大江南北,無論是苗疆還是漠北,亦或是中原地區都有史料和傳說記載。但因蠱術太過陰毒邪門,加之防不勝防,所以歷朝歷代只要是以正統立世的大王朝,總是要禁蠱的。一來防止民間大亂,還有就是為了杜絕床笫宮闈之中起無妄禍事。歷史上也有不少人因牽扯上蠱術,而被打落凡塵,從此孤獨潦倒的。
    蠱,從蟲,從皿,蟲中蟲,皿中皿,或利用蟲,或利用器皿。此處所指的器皿,大多是飯盒飯碗罈子杯子等進食的器具。這就是最原始的蠱,也是最為本質的蠱,日後不管演變出多少種,又是利用什麼下蠱,如何如何的厲害,但總歸是萬變不離其宗。
    大門門口橫著的那張桌子上,玉壇、土碗、瓷杯卻正是飲用進食的工具,看起來這便是最原始的蠱術,也是開門的密碼了。只要道破其中天機,大門就可自動開啟。故此眾人做好兩手準備,其一是破解,其二就是破解不成後的強行破門,不過這也是萬不得已的辦法。
    李志明用鬼瞳所見,桌子上的器皿和桌子並沒有連粘到一起,果不其然在吳用的操控下,探測車前往桌子前,掀開了桌子上擺著的器皿。在三個器皿的正下方,各有一鉛筆粗細的圓洞,看位置應該是與下方的鐵管相連的。
    李志明道:“看來這就是蠱術當中的各皿用各蟲了。”
    眾人紛紛點頭,鷹眼問道:“李總,這又是怎麼講?”
    李志明道:“蠱術當中,無論蠱蟲還是蠱藥和蠱毒,都需要有對應的器皿,材質若是不同,同樣的制蠱方法就能造出不同的東西。正如各花入各眼一般,往往就因為些許原因的不同,導致了天差地別。依我看,這個桌子的道理很簡單,無非就是利用這樣蠱物與器皿相對應的方法,讓我們交換器皿的排列順序,從而對應孔洞中出來的蠱物,一旦正確就可以打開大門了。”
    鷹眼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可下面會出來怎樣的蠱物,又如何讓蠱物出來,以及如何對應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志明笑道:“這正是我們要探討研究的,要我真知道,不早上前打開這門了?”
    對於蠱術,眾人不太瞭解,即便先前查閱了諸多資料,也不過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純屬是外行人看熱鬧,只是略知一二。蠱術分類極多,按照下蠱器具下蠱方法制蠱門道和信仰民族等,有多達幾十種分類,即便是蠱術高手也不敢說全知全會。
    桌子上的這三套器具要對應不同的蠱物,應該是最簡單的原理,卻有大拙破大巧之妙,雖返璞歸真卻讓人無從下手。原理是基礎的,但機會卻不多,眾人討論一番,紛紛認為倒扣蠱物的機會應該只有一次,否則就三個器皿,隨便試一試就能得到正確的開門方法。
    如果前面沒有諸多經歷,眾人還可能想的簡單些,可前方披荊斬棘好不容易才走到第三道門前,若是如此簡單反倒是有些不可思議了。
    “怎麼整?”一番嘗試後,讓多謀廣智的蔡楓都不禁有些犯了愁。剛才眾人撤到樓梯處,讓探測車分別掀開舉起器皿,操控記憶球向著鐵管內部探尋,結果卻發現鐵管內皆滿佈蛛網,稍一不慎就能扯斷,蛛網的作用不言而喻,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探入鐵管內提前瞭解裡面是什麼蠱物。
    無奈之下,李志明下令僅留少部分人在建築內,其他人撤出建築,利用探測車隨意嘗試,結果把所有可能性試了一遍,卻沒有任何反應。吳用搜索整理出來的相關信息,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們看,這些資料上說,以人控蠱,方為根本,是故蠱離人縱,實為邪靈,而不可稱之為蠱。”
    李志明看罷後說道:“我明白你什麼意思了,老吳,是不是說人必須能操縱蠱物,這才是蠱物的真諦。否則製成的蠱物,不過是邪門歪道毒物邪祟罷了,不能稱作是真的蠱。呵,沒想到他們還分名門正派和歪門邪道。如此說來,這些器皿也需用手來操控才可激發了?”
    吳用點點頭:“我估摸著是這麼個意思,咋整?實在不行就第二套方案,直接炸開吧。”
    李志明略一思索道:“也不是不可以,我覺得是沒必要為了這個拿人命去填。這麼著吧,留幾個兄弟,穿上隔離服,再留兩台探測車,記錄發生的一切。一定要說清楚,這是九死一生的買賣,聽聽人家的意思,不能強迫。”
    “恩,知道了。”
    眾人直接撤離了古城,此刻天色已經漸暗了下來,他們姑且在古城之外駐紮,無論今天成功與否,都要等明日白天再進去一探究竟,還是那句話,外面光亮一些總讓人心安一些。古城內建築物的方向一聲爆破聲悠悠傳來,吳用通過留在第一道門內,替換機械全甲的特頻發射器作為中轉,卻依然沒有聯繫到裡面的負責爆破的夥計,不消說只怕他們是凶多吉少了。這一夜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心思多說些什麼,整夜也只有沙田福等外圍防禦人員不斷通報的動靜傳來。
    第二天天光大亮,眾人便再度進入了古城。眾人小心翼翼的前行,在石階的拐角處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兩個夥計,他們都是魔鬼公司的人。之所以還認得他們,是因為他們身上穿著魔鬼公司的防護服,這種防護服與李志明他們曾在黃家村所穿的那種類似,只是更加便捷先進一些。原本就是想穿著這種衣服進入建築,結果沒想到第一道大門轟然關閉,導致防護服落在了外面,後來會師後這才讓人穿戴上的。
    防護服完好無損,但其防護服內的檢測卻顯示兩人體溫和呼吸全無,再無任何生命體征。吳用心中有些難受,這次跟他出來的技術人員不是他看好的人才,就是手把手帶出來的得意門生,任何一個人喪命都會令他心如刀絞。只是此刻他同樣身穿防護服,別人看不清他略有扭曲的面容。他示意眾人停下腳步,注意地上散佈的竹片,然後命人用噴火器開始灼燒竹片。
    地面上的竹片不算多,目光所及處越是靠近竹門所在的碎片越多,這裡離著大門較遠,又是個拐角,加之先前負責引爆的成員早就想到了竹片飛濺,故此用高溫防火布罩住了大門方向,封的嚴嚴實實的,可竹片又是如何飛濺出來的呢?眾人不解,只待解決完地面上的這些碎竹片再繞過去一探究竟。
    受到高溫灼燒,竹片發出辟里啪啦的亂響。古代沒有鞭炮,所謂爆竹聲中一歲除的爆竹就是把竹子扔入火中燃燒。而竹子經過高溫灼燒,不光會發聲音,更會變形,故此古時候制耙多用竹頭,一個是便宜一個是耐用。地面上零零散散十餘枚竹門碎片經過火烤,發出吱吱的響聲,猛然帶著火星竄了起來,各朝著最近的人飛去。
    眾人各顯神通,或用槍擊或用刀砍,紛紛打飛這些竹片,倒是沒有傷亡,只是這些竹片鍥而不捨,被打落在一旁後就再度躍起想要傷人。吳用打開一個金屬外殼的桶,招呼了一聲,海赫當即使用異能,這些飛在空中的竹子宛如活物般糾集一處,竄入小桶當中。吳用連忙閉合桶蓋子,按動桶上按鈕,桶蓋上的按鈕一陣光線變化,發出機械運作的聲音,幾秒後歸於平靜。
    “這是啥東西?”馬超見情報解除,這才發言問道,這小桶就是他也沒見過。
    吳用答道:“我也是突發奇想帶進來的,沒想到還真用上了。這是平時我們用來儲蓄大體積提取物所用的,也可以處理一些失敗品,和之前所用的那個盒子是同系產品,只是更先進一些。
    在實驗室中,我們一旦試驗失敗,尤其是一些病毒或者高輻射物,我們就會立刻把試驗品扔到這桶內,隨即整個實驗室進行消毒和高溫毀滅。而這小桶的功效,就是更徹底的毀壞掉東西,裡面的溫度控制和射線既可以保護物品也可以加大功率毀掉裡面的東西。”
    馬超讚道:“物極必反果真是真理,科學中也是如此。”
    “好了,上前看看,一會兒再把兩個兄弟的屍體帶走。”李志明道。
    一眾人拐了個彎朝著第三道竹門而去。高溫防火罩此刻已經撤下,估計是先前那兩個兄弟所為,可令人驚訝的是,竹門除了爆破的地方稍有破損之外,根本是紋絲未動,就連桌子上的三個沒有粘連的器皿也是安然無恙,這到底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