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妥協與博弈

　　「候俊濤！」行政部部長，也是自然科學研究院的副院長溫恨雪一拍桌子訓斥道：「什麼時候你能替整個行政部做主了！」
　　候俊濤滿臉憤恨卻還是服從的退後一步道：「我沒這意思，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先出去吧。」溫恨雪的臉上也不好看，此刻說道。
　　他們位於自然科學研究院總部的大會議室，今天是季度總結會議，每個季度要開一次，各部的部長處長都要到位參與討論並聽從最終指示，除非有重要原因，否則不能缺席。會議中在安排完接下來的工作任務後，對監察部分處的處長龍明泉進行全院通報批評，並記大過一次。
　　所謂全院通報批評，不是傳到每個自然科學研究院成員的個人終端上，而就是在場開會的幾人知道，讓他們通知自己下屬就了事兒。至於是不是真正會轉達通報，那就看個人心情和交情了。
　　這讓候俊濤憤恨不已，相比之下李志明被開除，放任自流自生自滅去，連剛剛調入的好手蔡楓也一併開除。程商失蹤，加上他以前背的事情，二罪並一被通緝起來。段興被隔離審查，吳用也被軟禁起來，至於那個柳川則被扔入牢中，稍後再做處理，相比起來倒是安全的很。
　　二處六科簡直都要撤銷編製了，相比這種「傷亡慘重」，龍明泉卻毫髮未傷，沒有被判死罪，沒有坐牢，沒有監禁，甚至連隔離調查一擼到底都沒有，他依然是監察部的處長。裡子沒丟面子都沒折，全院通報批評就是個巨大的笑話。
　　如此天差地別讓候俊濤在憤怒之下也管不得這麼多了，當即在大會上拍了桌子，說什麼如果這麼做，整個行政部都不會答應的。結果溫恨雪也拍了桌子，不過卻是讓候俊濤出去。
　　候俊濤自然不會跟溫恨雪翻臉，畢竟那是自己的上級，窩裡鬥只能讓敵人看笑話。可胸口憋著這一口惡氣，上不來下不去的，難受的好似吃了一隻蒼蠅一般噁心。溫恨雪看到候俊濤做出這樣的反應，心中稍安，候俊濤的級別太低了，他自然不會知道這是博弈的結果，況且裡面還牽扯著諸多機密。
　　首先無論是李志明和蔡楓最終還會回來的，但把他們放在外面，讓他們自由自在是六老商議出來的決定，別說溫恨雪就是院長都無力改變。剩下人，上面的意思是暫時安定他們，不讓他們自由行動，等待進一步的通知。於是才有的被囚禁，有的被審查。聽話聽音，聽上面的意思應該也沒什麼大事兒。
　　溫恨雪作為副院長和行政部部長，又是下屆院長的候選人之一，自然不是可以任人揉捏的。他咬住龍明泉不放，非要嚴肅處理，監察部龍部長護子心切最終妥協，答應了行政部擴編的事情。同時衛戍部背了黑鍋，人員被削減和抽調，勢力大損估計幾年之內是要一蹶不振了，而前期的努力也付之東流。
　　龍部長本來與溫恨雪勢均力敵平分秋色，甚至在爭鬥中有隱隱佔了上風的意思，可經過這麼一鬧騰，鹿死誰手就未可知了。龍部長如斷一臂，但關鍵時刻成大事者心狠手辣，他也只能最壯士斷腕以求自保，並保住兒子龍少所惹下的塌天大禍了。這在爭奪下屆院長的關鍵時刻，可謂是受到了重創。
　　行政部一直以來就想擴編，因為隨著勢力越來越龐大，通訊技術的日新月異，各種信息渠道也多了許多，這樣一來發現異能事件的概率就大幅提高了。行政部下屬共有三個處，每處六科，共同治理一個七科，也就是後來的敵對組織七組。七組叛逃前，除了七組這個機動部隊，哪裡有困難就支援哪裡，哪裡危險就去哪裡之外，剩下也就是十八個科室。
　　每個科室都有自己固定的管轄範圍，可問題也在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後發生了變化。以前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事情發生了很久了，現在可不一樣，剛剛出點什麼事兒就能在微博或者朋友圈中找到。經過初步篩選後，行政部的人員就要立刻趕到，防止被破壞和事態擴大，同時也防止敵對勢力的捷足先登，所以有時候忙了便顯得捉襟見肘了。
　　行政部因為在第一線執行任務，所以苦累受傷自然不必說。異能事件往往超乎人的認知甚至是想像，否則就不會稱之為異能了，所以傷亡率也很高，甚至比戰鬥部門衛戍部都要高。
　　這些年行政部經常出現人員不齊補充不來，缺兵少將的尷尬情況。黑雅和七組更是在近些年來費盡心機的進行挖角攻勢，讓人員補充變得難上加難，所以偶爾還會發生抽調的事情。抽調來的不光是蔡楓這樣的精英，更有那些沒有部門收留的人。背負問題的待定人員裡，也不光有程商這樣的高手，還有大部分是人品的確有問題，違紀違規的殘暴之徒和百無一用的廢物。所以近些年來，無論是在人員還是在單兵素質上，行政部都有整體的下滑。
　　介於上述問題，行政部通常是一個科室管著一省或兩省的異能事物。對於新疆西藏內蒙等面積較大的省份，則由兩科駐守。東北西跑還算好的，最慘的是經常因為人手不夠造成傷亡，這讓行政部付出血的代價，同時陷入惡性循環當中。
　　這些巨大變更和埋下的隱患都在溫恨雪上台後逐漸顯露，溫恨雪很早就發現了問題，並且及時提出了擴編得意願。當時就遭到了反對，行政部本來就人員眾多，加之根正苗紅屬於老牌部門，在自然科學研究院中勢力龐大，如今若是再進行擴編，那將無法控制。於是就連與溫恨雪相好的幾個盟友也紛紛提出反對意見，在權力鬥爭中哪裡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問題愈演愈烈，迫在眉睫刻不容緩，溫恨雪費盡周折招兵買馬，盡量先讓每科室滿編。同時因為衛戍部和監察部的勢力逐漸擴大，所以盟友又一次站在了行政部這一邊，行政部恢復了元氣，如果不出意外，幾個月後溫恨雪依然會提出擴編的想法進行一搏。
　　不過也算溫恨雪點兒正，正要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這次龍少犯的錯可不小，這裡面牽扯了六老和院長的秘密，同樣還有一個關鍵人物那便是李志明。
　　對李志明的事情，溫恨雪只瞭解一點，其他部長同樣都是管中窺豹，知道的不多。說實話溫恨雪最初並沒太放在心上，如今卻重視了起來，李志明絕不只是一個比較罕見的異人這麼簡單。詳細查閱後，對於李志明就連他的保密級別都不夠，這說明這份機密是由六老當中的一人或多人備案的。溫恨雪決定，待李志明回來了定要好好觀察研究一番。
　　因為孟秋的問題，衛戍部這次被削減了很多人，溫恨雪提出自然科學研究院並不是一個武裝機構，衛戍部承擔本意職責就好，衛戍任務用不到那麼多人。而且長期訓練搏殺技巧的一群人，又群聚一起，除了浪費資源之外，同時也隱藏了許多不安定的因素。如果不能有嚴格的監管制度，變成現在這種一言堂的話，那麼衛戍部以後還會犯類似這樣的私自調動謀害同僚的事情，更有甚者直接可讓自然科學研究院陷於萬劫不復。
　　殺人誅心，這些話字字珠璣，在痛斥衛戍部的同時，也同樣旁敲側擊了監察部的監管不力。雖然沒直接動風口浪尖的監察部，但跟著監察部混的衛戍部卻成了確確實實的替罪羊。他們被大量裁撤人員，這些經過訓練的人才自然不會直接放回社會，經過行政部審核辨別後，挑選那些不可能成為臥底的衛士進入行政部工作。剩下的則打到其他部門，最不濟就是去看守監獄之類的。衛戍部一下子砍去了一半以往的人馬，說是一蹶不振也並不為過。
　　至於行政部，而今可謂是兵強馬壯，更可喜的是行政部將每處增加三個科室，也就是以後每處將有九科，同時增加一個處的建制。同時因為面對未來可能發生的與敵對勢力之間的戰爭，溫恨雪說完全可以藏兵於民，戰時行政部同樣可以上。這次衛戍部與二處六科的交手中，以及以前老七科的問題上，都證明行政部大量異人的戰鬥力，並不比衛戍部差。
　　因為變成半軍事單位，行政部在資金上和裝備上以及權限上同樣有了明顯提高。這樣一來，在不久後爭奪院長位置的時候，溫恨雪又多了一份籌碼，隱隱壓了監察部龍部長一頭。
　　這是雙方妥協換來的結果，相對這樣的重大利好，溫恨雪不在乎處理不處理龍明泉。在溫恨雪看來，龍明泉不過是個坑爹的貨，不處理他反而等於給對手找個豬隊友，實際上龍明泉才是自己的親隊友啊。同樣他也要防止逼得太緊，使龍部長觸底反彈來個魚死網破。再說上面也不想真正落井下石，總要留一份薄面，同時未到最後一刻，都還需要有力量來制衡溫恨雪自己，這一點他看得明白。
　　所以，這樣的結果最好，這就是權力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