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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站起來

  李志明出院了,自己並沒有被人堵在醫院,經過一系列檢查也毫無其他病狀。醫生交代讓李志明回家多休息,如果再有不適要迅速來醫院就醫,畢竟無緣無故的昏迷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李志明跟江燕打了輛出租車,回到了江燕家中,李志明有些木衲,不知接下來該幹些什麼,自己又會面對什麼,一切的不明所以,讓他愈發擔憂起來兄弟們的安危。
  「志明,你躺一會兒吧?」江燕說道。
  李志明衝著江燕提起笑容答曰:「我沒事兒,我已經躺了好幾天了,早就休息夠了,你該去忙就去忙,今天怎麼不上班,請假了?」
  「嗯,已經請假了。」江燕道。實際上剛剛單位同事給自己發了微信,催促自己趕快回來,自己剛到單位不久,雖然單位同事都喜歡自己,而且江燕的工作能力也不弱,但畢竟是個新人。前幾天請假就讓有些人略感不悅,今天則沒批下來假,去單位點了個卯才偷偷溜出來的。
  李志明是幹什麼的,畢竟當了多年的刑警,察言觀色的本事了得,一眼就看出了江燕的神色有異,於是說道:「是不是單位上有事兒催你?」
  江燕先是搖搖頭,又點了點頭,李志明道:「那快去單位吧,我真的沒事兒了,咱們有什麼話等你下班回來再聊,工作為重。」
  江燕露出宛如小女孩兒般的開心笑容:「那你就是答應我不准偷偷溜走了?」
  「嗯,答應你了。原來你在擔心我不告而別,我怎麼會走,再說我現在也沒地方可去啊。」李志明也笑道。
  「那拉鉤。」
  「好好好,拉鉤。」兩人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江燕交代了許多,比如什麼冰箱裡有飲料,餓了可以點外賣,一定要等她回來等等等等,這才匆匆忙忙的去上班了。
  防盜門關上的一瞬間,李志明感到了一股溫暖湧上心頭。雖然他與江燕接觸不多,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江燕為什麼喜歡自己,但他能感受到江燕對自己的關切。這種關切讓李志明即欣慰又難過,他不禁想起了死去的妻子藍衫,那時候她對自己也是如此關心生活亦是這麼甜蜜,而她卻永遠的離開了自己。
  李志明在江燕家中百無聊賴,便看起了這戶房子。這個房子是個小公寓,只有一室一廳一廚一衛,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個小家收拾的乾乾淨淨,讓人不由得就有一種家的溫暖。屋內東西規整的很好,空氣中到處瀰漫著一股女孩子閨房才有的香氣。
  李志明肚子有些餓了,想要吃點東西,可摸了摸身上,沒錢沒卡什麼也沒有。當時在南胡,事發突然,除了槍械東西都沒帶在身上,至於那把改造過的大黑星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可他很快就發現,細心的江燕在桌子上放了一千塊錢,估計是讓自己買飯吃的吧。李志明看到後心裡又是一陣熱流湧過,吃人家住人家的就夠不好意思了,再說江燕還照顧了自己這麼多天,怎好再花一個女孩兒的錢。
  李志明從廚房弄了點麵條,活著醬油囫圇吃了。打開電腦,從上面搜索了一下,發現不光沒有上在逃人員名單,就連其他個人信息也一概沒有。李志明心亂如麻,自己是因為異能消失而被組織放棄遺忘了,還是有什麼人用了什麼手段,讓事情暫且平息了呢?
  李志明不知道,他只能坐在陽台上,望著遠處的風景,陷入久久的深思當中。李志明出院的時候就已經是中午了,一通忙活加上長久的深思,時間很快便到了晚上。江燕提著大包小包的食材回到家中,見李志明沒走,開心地笑了:「志明,餓了吧,我這就做飯。」
  這一刻李志明有了一種錯覺,好似自己是這裡的男主人,而江燕則是剛剛下班回家的妻子。李志明忙去接過東西,說道:「閒了一下午,想了一些事情,倒不算餓。這幾天你這麼照顧我,實在是太感謝了。」
  江燕嘟起了嘴,嬌嗔道:「你怎麼還跟我這麼客氣啊,你快坐下吧,不用你忙活,我來做飯。」
  「我......」李志明本想說我來做吧,結果想到自己那令人堪憂的廚藝,便說道:「你剛下班,也累,我給你打下手吧。」
  江燕又一次開心的笑了,兩人洗過手一起進了廚房,開始做起了飯。一個小時後,一桌子美味佳餚擺上了桌,不得不說江燕真是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好女人,這年頭會做飯的姑娘不多了,能做到這麼好的姑娘更是少有。
  兩人開了一瓶紅酒,雖無紅燭但氣氛卻是有了,他們第一次談起了自己的事情。江燕說了自己在縣電視台的種種憋屈,又說了現在到市台的各種機遇,還聊了不少工作上的瑣事。當喝到第二瓶紅酒的時候,李志明也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打開了話匣子,這段時間他有太多的故事發生,他有太多的話要對人講,擔憂疑慮緊張皆壓在心頭,他需要一個宣洩口。
  李志明從自己警察生涯的最後一個案子講起,一直講到了藍衫的離世,接著是自然科學研究院的內鬥,講到了一個個與自己同生共死的戰友,還講了兄弟們被圍自己意外受到襲擊的經過。兩人這一晚喝了不知多少酒,俗話常說酒後亂性,實際上那都是借口罷了。酒後的人的確是朦朧迷糊蠢蠢欲動的,但也絕沒到了不能控制自己的地步,否則酒早就被列為違禁迷幻藥品了。
  所以,狗血扯淡的劇情沒有發生。兩人真是喝多了,在沙發上互相依偎著睡到大天亮,當手機鬧鐘響起的時候,兩人先後醒來,發現互相摟靠著不禁有些面紅耳赤。時間不等人,江燕匆忙洗漱一番就去上班了,而李志明則在那兒有些尷尬。
  江燕準備完畢後,遞給李志明一把鑰匙說道:「如果你認為沒什麼危險,就出去轉轉,別在家憋著。這是家門鑰匙,晚上回來一起吃飯。我先去上班了,對了,櫃子上的錢你先拿著花。」
  江燕說完匆匆離開了,李志明再度目送著江燕離去,那櫃子上的錢的確是給自己留的。雖然錢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但李志明自大學畢業以後,這是第一次用女人的錢,而唯一一個給自己錢花的女人則是李志明故去的母親。
  李志明決定拿著這錢,江燕昨天的話還在他的耳邊反覆響起,即便現在有些宿醉的頭疼:「且當這一切都是南柯一夢吧,在夢裡你的眼睛回來了,在夢裡你有了諸多奇歷,在夢中你獲得了重生。莊生曉夢迷蝴蝶,誰又能說清什麼是夢什麼是真呢?既然南柯一夢是重生,如今夢醒了,一切煩惱也都煙消雲散,為何你不能重新開始生活呢?」
  是啊,李志明決定重新開始,但他認為的開始與江燕大相逕庭,在開始之前他要直面過去,即便那是江燕所謂的南柯一夢。李志明要去二處六科所在看看,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逃避和惶恐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打了個欠條,並給江燕寫了幾句話,一併放在桌子上,用那把鑰匙壓住,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間公寓。
  而此刻的江燕坐在地鐵上腦中也是浮想聯翩,昨天李志明給她所講的已經完全超乎了她的想像。即便她曾幻想李志明是秘密戰線的工作者,幻想過李志明是超級英雄,但出於理性的思考,她並沒想到如此誇張的組織和這麼不一般的異人。
  若是其他人這麼說,江燕定會認為此人是個神經病。但她相信李志明,而且她也的確見過李志明的不一般以及他口中海赫和夜影的存在。回想往事,李志明在二小劫持案中所體現出的能量,也足以印證自然科學研究院的強大,沒有出現封鎖和轟動,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壓下去了,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而李志明面對自己的詢問,通常都是三緘其口,更說明了他們一貫的神秘性。
  即便匪夷所思,江燕卻還是選擇無條件的信任。江燕見到李志明的時候,總是春心芳動小鹿亂撞,就好像他們是前世注定的姻緣一般,有著無窮的好感。也或許從李志明擊斃二小劫持犯的那一瞬間,自己就愛上了他吧。
  這一天江燕都心不在焉的,中途買了個手機,決定回家後送給李志明,也好過現在經常聯絡不上,自己時時牽掛吧。待到晚上江燕下了班,急匆匆趕回家中,打開門,屋內黑洞洞的。江燕歎了口氣,心中感到悵然若失,他果然走了。
  伸手打開門燈,江燕看到桌子的錢不見了,自己給李志明的鑰匙也在那裡。拿起鑰匙下的兩張紙條,一張是欠條,另一張寫了一行字:江燕,謝謝你,我會回來的,我要解決我的問題,切勿擔心。
  江燕笑了,這樣的男人會失蹤不見,會讓人提心吊膽,但他不畏懼不退縮,任何問題都擊垮不了他,這才是我想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