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配合調查

　　「鬼瞳，你看，一個人多麼需要精神寄托，他燃燒旺盛的復仇之火熄滅後。反而茫然失措不知所謂了。」蔡楓趴在窗戶邊朝著屋內看去，屋裡被帶回來的柳川陷入沉默，一臉晦暗不言不語。蔡楓轉而對李志明說道：「其實你我也一樣，咱們都需要一個刺激緊張的工作，讓我們自己不能閒下來，不能胡思亂想，想到過去那些想要忘記卻不敢忘記的事情。所以有些時候有事去做，就是一種幸福，你看，人是多麼容易滿足啊。」
　　李志明白了蔡楓一眼說道：「別跟我瞎扯.....」
　　李志明話沒說完就被蔡楓給打斷了：「鬼瞳，其實你知道我做的是對的，或者說並不是那麼十惡不赦。具體咱倆就別糾結了，反正槍也開了，人死不能復生是吧。如果不能殺了謝寶才，柳川會恨咱們一輩子，所以我必須殺。而一個催眠師，最怕的是留下無法抹去的心結，尤其是咱們這樣的人，游離在危險邊緣，或許這就會成為他日後致命的弱點。
　　反觀我，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開槍殺人了，謝寶才和我不沾親不帶故也無冤無仇的，故此我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殺了也就殺了。你想想，是我隨意殺人好，還是毀了柳川好？他是個催眠天才，我不想讓他毀了。」
　　李志明笑道：「正如你所說，做都做了，我又能怎麼樣呢。不過聽你還能誇人是個天才，倒真是不容易。那你說，是他強還是你強？」
　　「這一行哪有什麼強不強的，大家領域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他的傀儡催眠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能做到許多我做不到的事情，起碼我現在做不到。但我會就此研究，因為傀儡催眠真的很有用處，當然了，同樣，我能做到的他也不一定能做到。我可以很自信的說，他沒有我聰慧，但勤能補拙，而大拙亦可破大巧。退一萬步說，即便我比他強，但那並不會成為我誇他是個天才的阻礙，畢竟我是個超級天才嘛。」蔡楓洋洋自得的說道
　　李志明鄙夷的看了蔡楓一眼，說：「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人得要點臉，好嗎？不鬧了，言歸正傳，這個案子總算是完成了。剛才聯繫總部，總部說讓咱們在六科原地待命等著，路上就用了好幾個小時，到了後這都等了快倆小時了，怎麼還不來人。上次運走屍體，還有接走徐達的時候，可沒這麼麻煩。」
　　「我也不清楚，不管這麼多，執行完任務該休假就休假。等段興他們回來了，咱們就一起出去玩上一圈。要說起來，程商和吳用也真夠笨的，一個D級任務執行了這麼久，還把段興給拉去助陣了，鬧得現在六科一個人也沒有，真沒勁，誰來陪我玩玩啊。」蔡楓雙手抱在腦後一副慵懶的樣子說道。
　　李志明笑道：「你就光知道玩，你都多大了。對了，你去過總部嗎？總部是什麼樣子？」
　　「去過幾次，你過一陣估計就會去總部宣誓。」蔡楓依然懶洋洋的說道：「其實總部就是防備森嚴一些而已，也沒什麼。很多人擠破頭想去總部工作，覺得更安全，權力也更大一些。可我反而覺得當研究員挺好的，就是個大頭兵，什麼也不用摻和什麼也不用管。到了總部裡，就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實在沒勁的很，而且殺人不見血，反倒是更危險。」
　　李志明奇道：「自然研究科學院也這樣？」
　　「當然哪兒都一樣，你們以前單位就沒有明爭暗鬥派系紛爭啊？別鬧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當領導的站隊是第一要務。
　　比如咱們這次破的這個案子，基本都是家事兒，還這麼骯髒不堪。」蔡楓說到這裡，壓低聲音，生怕屋內的柳川聽見，刺激到他。只聽蔡楓繼續說道：「不是我說，就是那個韓光皓也不是個什麼好鳥，鄭琳本質就是個小三，不管多麼可憐，也不管米冬怎麼不堪，鄭琳都破壞了人家的婚姻，不是嗎？反觀這麼一個大組織大集體，要是沒有派系鬥爭，沒有爭端那才奇了怪呢。咱們還是當大頭兵的好，吃飽睡好，啥都不想。」
　　「是啊，正如你所說，其實哪裡都一樣。所有組織機關都是個大宅門，大宅門裡也只有門口的那對兒石獅子是乾淨的。」李志明會意的說道。
　　蔡楓笑了：「這本就是個吃人的社會，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嘛，沒什麼骯髒乾淨之分。聽，好像有汽車開來的動靜。」
　　李志明側耳聽去什麼也沒聽到，但很快蔡楓的亮色一沉，略一思索便急促說道：「鬼瞳，有點不太對勁啊。如果是來接人的，也不會出動這麼多車啊。你帶著柳川先躲起來，然後拿傢伙上房頂，看看怎麼個情況。」
　　「好。」李志明應了一聲，帶著柳川就上了房，柳川顯然有些茫然，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依然頹靡不振。
　　其實李志明也不清楚，他拿來一把自動步槍，這是這次段興給他們帶來放在後備箱中的裝備。李志明右手放在太陽穴處，然後開啟鬼瞳朝著四周望去。不遠處塵煙滾滾，李志明調動眼睛的焦距，並透過遮擋物進行邏輯補充，最終看清楚了浩浩蕩蕩殺過來的足有十幾輛車。這一片就六科一間院子，這些人要不是衝著六科來的，那就沒別人可找了。
　　李志明給蔡楓打了個忽哨，指明了來人的方向，並告知他有十幾輛車之多。接著李志明在房頂的邊沿架設好槍械，然後靜觀其變。對方來的很快，而且摸不清是什麼來路，此刻跑也來不大及了，只能嚴陣以待。
　　顯然蔡楓並不擔心，依然翹著二郎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只是李志明發現蔡楓腰後別著槍，而且是一把已經打開了保險的槍。
　　一分鐘後，十幾輛車殺到了，車門打開從裡面鑽出許多膀大腰圓的壯漢，他們手中都拿著槍械。看起來這夥人訓練有素，他們先是隱藏在車後，以車身作為掩體，然後打著手勢命一個三人組成的小組進入了院子進行偵查。
　　李志明頭上不由得滲出來密密的汗珠，這倒並不是頭頂那大太陽曬的，而是他不由得有些緊張。他盡量隱藏槍口，透過天台邊沿的空隙向外面張望去。看得出來，他們好像並不是組織的人，組織的人進入二處六科絕對不會拿著槍這樣小心翼翼如臨大敵。李志明拿出手機和通訊器材聯絡段興他們幾個，卻發現信號已經被切斷了。
　　李志明把手指放到了扳機上，保持黃金射擊姿勢，他對自動步槍的掌握並不算太好，但這麼近的距離應該能保持確度。李志明有信心一槍擊斃其中一個，不過其他人若是躲閃起來交替射擊的話，光火力就能壓得李志明抬不起頭來。
　　蔡楓把手放在背後給李志明擺了擺手，讓他不要衝動，然後走上前去笑道：「這不是監察部的朋友嗎？稀客啊，怎麼想起來來我們二處六科做客了。都這麼緊張幹什麼，弄得我們和敵人一樣。」
　　聽聞蔡楓這麼說，那小組中的三人卻更加緊張了，槍口直指蔡楓，分散站立喝道：「魔手，我知道你的手段，不要亂動，請配合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什麼調查？」蔡楓冷笑道。
　　「跟我們回去就知道了，請你配合，不要讓大家都難堪。」其中一人道。
　　外面的人分成兩批，一批十餘人圍住了院子進行警戒，而剩下的人則也依次進入院子，並用槍口對準已經被他們發現的李志明。其中一個好似領頭的中年男人喊道：「鬼瞳，我們看到你了，別衝動。我是監察部的劉一師，現在有件事情需要調查，希望你們能夠配合，不要有牴觸情緒。」
　　說罷他看向站在院中的蔡楓道：「魔手，你是老研究員了，一直很不錯，希望你能起到帶頭作用。」
　　蔡楓繼續冷笑道：「別，可別給我戴高帽子，戴不起啊。說吧，究竟為了什麼找我們？這次是針對六科的，還是針對我們兩人？鬼瞳是新人，他沒得罪什麼人吧？有什麼事兒衝著我來，小爺我頂著。」
　　劉一師道：「你們兩個都要帶走，和其他組員無關，另外，那個被你們帶回來的柳川也要跟我們去一趟。再多的信息我不方便透露，到了監察部你就知道了。我們只是要調查究竟發生了什麼，監察部又不是吃人的機關，不用害怕的。」
　　說話間，兩輛車又從遠處開來，立刻有外圍的人員槍口對準喝令停車。段興、程商和吳用三人分別從車上下來，外圍人員看到段興，略放低了槍口，這個舉動讓李志明不由得心中一沉，難不成這一切段興早就知道？
　　顯然，下一秒發生的事情，讓李志明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羞愧。段興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其中一個外圍人員的脖領，往懷裡一拉然後用力推開。段興雖然只是跑得快，下半身的肌肉十分發達，但畢竟身大力不虧，這麼一個天天鍛煉渾身肌肉的壯漢，上肢力量即便沒有刑頭那麼變態，卻也不容小覷。那個外圍持槍人員被推了一個骨碌，一時間羞愧難耐站起來就要用槍去頂住段興，卻見程商身形微動，一下子就到了那人面前，用刀頂住了那人的咽喉。
　　李志明此時因為雙手持槍，並沒有開啟鬼瞳。從視覺上來說程商他應該沒有段興快，但依然讓李志明看不太清楚他是如何移動的，更沒看清他是怎樣出刀的。那外圍的武裝人員一下子就被程商給制服了，瞬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槍口對向了六科的人，而吳用嚇得鑽回了車裡。
　　劉一師連忙上前道：「鐵牛，連我們都不認識了？我是監察部的劉一師啊。」
　　「我知道，監察部要帶走我的兄弟為什麼不提前打招呼？為什麼要調走我們，讓我去支援吳用他們，要不是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執行完任務，我知道有詭，讓吳用查了院子裡的監控，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段興質問道。
　　劉一師尷尬的笑了笑強詞奪理道：「現在六科不是沒有科長嗎，所以......」
　　「屁，我是代理科長，有什麼問題你應該先與我聯絡。直接來帶人，算什麼！」段興反唇相譏道。
　　劉一師臉色沉了下來：「行政部研究員有配合監察部監察員的調查的義務，必要時刻可先行帶走調查，如果抵抗以叛變罪論處。」
　　「誰還不知道你們，現在就舞刀弄槍的，帶走後白的也能你們說成黑的，吃人不吐故骨頭的東西，光會背後給自己人下死手。」程商冷哼一聲手上用了點力氣，那外圍武裝人員的脖子上上瞬間多了一道淡淡的血痕，疼得他不由得齜牙咧嘴起來。
　　劉一師撤退一步，離開了段興和程商的攻擊範圍，用餘光警惕的掃了掃屋頂的李志明和院中的蔡楓道：「那你們六科是準備反抗到底了？」
　　「我們不是抵抗，而是要求出示相應批文，並在商議溝通以及我的陪同下接受調查。」段興摸向了腰後別著的手槍。
　　「我最後問一遍，你們配合不配合？」
　　段興不回答只是冷冷的盯著劉一師等人，程商則面無表情的說道：「鐵牛發話，要弄起來的話，這幫監察部的孫子一個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