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我身邊的鬼故事 > 第12章 我的師父 >

第12章 我的師父

    我摟著燕子,坐在房間客廳的沙發上,日子到了,我們度過了最後幾天歡快的時光。我想看看是誰有膽量去搶走我心愛的女人,我還想做最後的困獸之鬥。客廳懸掛在牆上的表指針指向了十二點,燕子拉起我的手對我說:“我們別等了,該來的遲早都會來。”我們睡了,但是我相信我倆人誰也沒睡著。燕子在不停的顫抖著,面對即將而來的死亡她只能故作鎮定,我緊緊的抱著她,一言不發但是我沒有閉上眼睛,只是看著一切可能從天而降的災禍。
    第二日清晨,我就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睡著了,燕子也安詳的睡在我的懷裡,白裡透紅的小臉在我的懷裡依偎著,秀髮遮蓋住的小巧鼻翼微微起伏著,她在睡覺她沒有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時辰過了,但燕子依然完好如初,我開心的叫了起來。燕子被我吵醒,睡眼惺忪的伸出雙臂,每個清晨不管我是否睡去,她都需要我的熊抱。
    我抱著她,一時間喜極而泣,但是接下來卻是無比的疑惑與憤怒。關先生利用了我?我信任臧老師,可以用性命去擔負他的使命。但是關先生呢,雖然他為我也付出了很多,可是我不敢完全的信任他,他太過高深莫測了。我站起身來,來回的走動著,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打電話給臧老師,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內心怎一個糾結了得。
    燕子這時候在背後抱住我,然後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我爸媽說他們想回鄭州一趟,該給奶奶爺爺上墳了,我們一起跟著回去吧,你別多想了,這不是好事嘛,我們又可以在一起開開心心的,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我們有了更加堅定的愛情。”
    “好。”我回答著,內心已經下定決心要找臧老師好好問問事情的始末。第二天我們回到了鄭州,即將過年的氣氛籠罩著這座商都古城,一切都那麼的喜氣洋洋。與燕子一家上完墳後,我們一起吃過飯,我還單點了幾個臧老師喜歡的吃的菜打包之後,就離開前往了臧老師家。路上我給臧老師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想去找他。臧老師則是在電話那邊平靜的對我說他也想見我。聲音裡沒有了一絲調侃和嘲諷,也沒有了那壞壞的笑聲,我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違反常理,我更加堅定了去臧老師家的心。
    我進門後,發現保姆依然沒回來,也難怪該過年了人家也得全家團圓的。我進門後發現這個古稀的老頭正要煮麵條,忙制止了他然後把菜熱了熱,擺在了客廳的茶几上,今天的客廳和往常不一樣,被一個大布隔成了兩段,臧老師很有胃口的吃著飯,我則是抽著煙看著這個狼吞虎嚥的老年人,他一點也不像八十六的高壽,活脫脫的一個現實版老頑童。
    我使勁吸了口煙說:“臧老師,今年過年別一個人在這裡過了,跟我去濟南吧,以後就留在濟南養老得了。你看呢?”臧老師恢復了壞笑:“我不去,我一個人挺好。我萬一死了,你小子不就得意了,干落下一大筆遺產。不過話說回來,我立好遺囑了,房子賣了捐贈社會,財產的一部分也捐贈出去,給你留下一大半,不過這筆錢你不能動。這不是做生意的錢,以後會有大用處,到時候你自然會知曉,這個你能答應我吧?”我用手指頭彈了彈老頭的碗說:“吃飯還堵不住你這張破嘴,燕子真說得沒錯,咱倆真是破嘴爺倆,大過年的說這不吉利的話。什麼死不死的,你看你現在還能天天遛彎兩個多小時,吃兩三碗米飯,能活的日子還長著呢,好好讓我折磨你吧。”臧老師嘿嘿一笑,沒再答話。
    我則是接著說道:“不過,臧老師。燕子沒有事,這個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是我們因為這事被關先生利用了。”臧老師則是用手狠狠地打了我肩膀一下,說道:“不能瞎猜疑關先生,你記住要對其他的陰陽師和尋鬼者要提防要戒備這都沒錯,但是對關先生要絕對信任。話說回來,我知道你不肯,但是我還想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想拜我為師嗎?”
    我把煙狠狠地滅在煙灰缸裡,沉默了一會看向臧老師期盼的眼睛說:“臧老師,你待我如師如父,我知道我這時候答應你你會很開心,但是請允許我的自私。你知道的燕子沒事了,我想過過平凡人的生活,這個圈裡水太深了,我實在不想加入進來,也不願意再冒險,我只想守候著自己女人而已。平生本無大志,只求戀人陪伴。所以,對不起臧老師。”臧老師的眼神中有些失望,但是擺擺手,又把壞笑的表情掛在臉上說:“沒事沒事,要是你答應了,我才會緊張,那我得懷疑你有什麼陰謀了。”老頭吃完了碗裡最後一點米飯和最後一些菜後對我說:“不說這些了,我先帶你看些東西,我雖然不能收你當徒弟,但是想把我所知道的傳給你,這個你沒意見吧。”我點點頭,臧老師大喜。
    臧老師看著我說:“首先,你看到了,做為尋鬼者主要的工作室尋鬼,至於護身的信仰基本什麼都信,但是我們是從道教分支出來的所以我們的老祖是三清。”臧老師說著站起身來,拉開了那個懸掛著的大布做成的簾子,在房間的另一側有著兩個神台。其中一個上擺著的就是玉清上清太清,三位老祖。臧老師接著說道:“這個其實都是一個形式而已,某因為這些形象的出現,遠比陰陽師和尋鬼者要晚的多,無非就是相當於傳承下來的logo。你下跪下,磕三個頭。”
    我聽從著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臧老師又說道:“至於這位,才是你真正要拜的。我們的聖人,盧韻之。”我抬頭看去,一尊老者金身像映入我面前,的確是純金打造的,並非界面上所賣的鍍金。而且雕刻的技藝十分的高超,老人遠望前方眼睛裡有說不完的歲月,鬍子在胸前飄零著,身穿著並不昂貴的衣服,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停在腰間,好像在說著什麼的樣子。我剛想提出疑問,臧老師說:“別說話,快磕頭,再磕三個。”我又磕了三個頭,臧老師讓我站起身來。帶我打開了一個大木箱。裡面放滿了大大小小的瓶子,瓶子裡裝滿了綠色的液體,看不出裡面到底有什麼。
    臧老師說:“這些是我要你看的,看的時候要格外注意,帶著羊皮手套進去那裡面的書卷,一定要用羊皮手套,切不可為了省事空手或者用其他材質。看的時候每看二十分鐘就必須放回液體之中,然後過半小時後再撈出來看。你記住了嗎?”我點點頭,很奇怪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這些書籍在之後我花了整整近三年時間才閱讀完,因為讀起來實在是太麻煩了。
    臧老師好像完成了什麼大事一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拉上了這個布簾。坐在那裡語重心長的說:“切記啊,以後不管你自學到什麼地步,都不可以用這些術數害人,有什麼不懂的就多問問關先生,杜先生也可以,不過杜先生脾氣太乖,你還是和關先生多走動為妙。雖然你不肯拜我為師,但我把這些東西傳與你後,也算對的起老祖了,這一脈沒斷。孩子,你不想加入這個圈子的行為我理解,我也明白,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要荒廢了這些傳承了許久的文化,不要讓這些書在瓶子裡哭泣,好嗎?”我點點頭,今天臧老師很反常,多次嚴肅語重心長的對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說道:“您今天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竟說這些喪氣的話,對了,你還沒解答燕子是怎麼回事呢。”臧老師突然咳嗽了兩聲,然後說:“我說了這麼多,你丫的就不知道把桌子收拾了給我泡上壺熱茶啊,給我刷茶具去,咱們邊喝著茶慢慢說。”
    我知道自己拗不過這個倔老頭,於是端起盤子碗,也拿起茶盤像廚房走去。我慢慢的刷著盤子,思考著臧老師給我說的話,等我刷好茶具端著茶盤走回來的時候。臧老師可能是有些累的,倚在沙發上睡著了。此刻的臧老師面容如此的安詳,沒有了壞笑和滿嘴的流氓話,就是一個八十六歲的古稀老頭。
    我微微笑了起來,卻發現桌子上有一封信,我拿起來信封上寫著:老鬼親啟。我喃喃道:“這老頭,有什麼話還非得寫到信裡,哎,也罷我讀一下。”於是拆開信封,讀了起來,卻沒想到這封信的內容會讓我如此的震撼。
    老鬼:
    我的孩子,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聽到你的故事的時候,我只覺得你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或者覺得你是一個不錯的接班人。但是我也算到,你不會拜我為師,可總有一天會學到我的一身本領。可是當我見到你的時候,我看到了自己,當年的自己。
    我們同樣為情所困,為愛所狂。我們性格的相同有目共睹,但是我想我是瞭解你的,你與我不同的地方很多,你的性格比我還多變,你無賴陰險邪惡內心堅強,這些厚黑的東西是我這個老頭子所不及的。但是你講義氣重情義有人性,又讓我放下心來,可以傾囊相授。我想我沒選錯傳人,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曾幾何時,我也是個懵懂少年,也懼怕這個圈子裡一些事情,但是有能力就有責任,當你具備一些能力的時候,身上擔負的責任就多了起來,即使你不去擔負這是事情也會找上門來。這個我就不多說了,以後你會慢慢的體會到。
    我看到你最近因為燕子的事情,已經心力憔悴,其實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我們是無法改變的。我們嘗試過了,努力過了就無怨無悔了。本來我可以多為你們爭取點時間,可現在我只換來了十天期限,抱歉原諒我的自私吧,我只是想為我這一脈找個傳承。你不用奇怪我為何這樣說,繼續看下去。認識你的那年我我八十六週歲剛過完,本來我就還有一年之期就大限將至了。之前我說過無數次,你還以為我在玩笑其實不然。我想過我們多加努力定可人定勝天,但是我們失敗了。我也想過把我的命續給燕子,讓你們多過幾個月,因為我為了愛痛不欲生,不想你也如此。但是我都沒有成功,也沒有早早的為燕子續命,那是我還沒有傳授你做人的道理和做事的方法之原因。如今我把我所領悟的所知道的都傳授於你,讓你有了自己體會自己領悟的能力。你可以看著那些書自己慢慢地學下去了,而我在這個世上最後的牽掛也就沒了,可能是時候離開了,是時候去找我自己的戀人的了,去做一個鬼夫妻不知道她還在不在。
    你不要想著自己研究這些典籍後為燕子續命,短短的十天,你學不到也成功不了,你學會還需要少則幾年多則十餘年的時間,所以放棄現在打開瓶子的念頭吧。十天,是我能給你最多的期限了,因為我也只剩下四月之期了,原諒我這個自私的老頭子吧,每個人都有他必須幹的事情。我想在這十天之內你不要告訴任何人,不要告訴任何人即將發生的事情,就讓大家都在愉快中度過最後的十天吧,而這個痛苦就要你自己來承受了,作為一個立於天地之間的男子漢,你應該學會巨大痛苦的擔當。切記,如果你愛她,就不要告訴她。
    孩子,我走了,咱爺倆能夠在我即將離開的一年前相遇是緣分。往後的日子我不能指導你陪伴你了,一切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保重老鬼,祝福你我的孩子。
    臧某絕筆
    我拿著信的手不停地顫抖著,臧老師平凡的信中隱藏著太多讓我不能平靜的東西,他走了,我內心充滿了感激與愧疚,如果早點讓我知道我會阻止他,因為生命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但是臧老師卻選擇了為我付出了生命。令我唯一感到一絲欣慰的是,他走得如此安詳,茶未喝,人已走。沒有痛苦,沒有折磨只是靜靜的像是睡著一般。
    我踢開擋住我們兩人的茶几,在臧老師的面前跪了下來,用力的磕了三個頭,喊了聲:“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