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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是一隻小小鳥

  門開了,但是門口一個人也沒有。走廊裡傳來陣陣的音樂響起,伴隨著一股陰冷的寒風拂過每個人的臉頰,歌聲是:「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一隻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麼樣也飛不高。」女人的版本,唱得很好聽。這是我最喜歡的作詞作曲人李宗盛的歌,後來趙傳唱的每個版本我都聽過,最喜歡的還是趙傳以及李宗盛的版本,可這個版本唱的技術不太好但是很動情。
  公主這時候顫抖著換掉了歌曲,臧老師看向公主,公主可憐兮兮的說:「先生,換首歌吧。」我抄起口袋中的小如意,走向門口,門外什麼人都沒有,我叫來在走廊站位的服務生,他卻說剛才沒有什麼風,並且一個人也沒有經過這裡。
  我回到了屋子,臧老師把我拉到了洗手間,問我:「你剛才感覺害怕了嗎?」我的回答是否定的。臧老師說:「的確,她並沒有害人的意思,今天別用子母鎖了,看我的。」我點點頭回到了房間,繼續玩了起來,臧老師也絕口不提此事,我們玩得瘋急了,這時候我根本沒感覺到臧老師是個八十多的老頭,而是感覺他比我還年輕。
  兩點很快就到了,臧老師把公關趕出了房間,對點點頭,我摸出電話撥打了老張的號碼。幾分鐘後老張出現在了我們房間,並且帶著我們去了監控室,給我們看了一段錄像。
  走廊錄像是這樣的,那天的三點鐘,保安查完房間後順手關死了每一個房間的燈,然後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回頭看了一眼,燈瞬間全亮了。那個保安嚇得慌忙而逃,第二份錄像,第三份,第四份到昨天的錄像都是如此,只是保安換了一個又一個,直到最後再也沒有人巡夜,燈自然的關閉了,又突然亮起。
  「等等,」臧老師制止住監控人員「往回倒,然後燈亮起的時候定格。」畫面定格在燈亮起,保安落荒而逃的時刻。臧老師對我說:「你看出來什麼了嗎?」我回答道:「走廊倒數第二個房間燈是滅的,每個圖像都是如此,我早就觀察到了。」臧老師點點頭表示的確如此,然後快步走了出去,向著那個走廊的深處倒數第二個房間走去,我緊隨其後而老張則是顫顫巍巍的跟在我的身後。
  走廊裡依然響起著《我是一隻小小鳥》這首歌,依然還是那個女生,依然還是那麼動情。我們走進了那個房間,房間裡的屏幕亮著,我走上前去按下了屏幕關閉鍵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回頭看向臧老師,臧老師卻面向屏幕,衝著屏幕低聲的說:「你好,姑娘。」
  液晶屏幕上出現了雪花,這是不常有的,因為現在的液晶屏幕即使沒有信號沒有輸入信息依然不會雪花。而是會出現商家的標籤的滾動或者平面保護圖面,但是這種老式電視才會有的圖像今天卻明明的出現在這台嶄新的液晶屏幕上。雪花不停地閃動著,黑白點交錯,顯得無比的詭異。
  而雪花的正中間,出現了隱隱約約的一張面孔,看起來雖然有些詭異但並不恐怖,是一個女孩的樣貌,她看到臧老師把臉貼向屏幕,也從屏幕裡把那不停閃爍著雪花的臉貼向屏幕然後問道:「你是誰?」
  這聲音清晰純潔,帶著少女的氣息,但是好像在哪裡聽過一般,我思索著,就是唱那首個的聲音。我仔細地打量著那個女孩的面貌,看不清楚。女孩也仔細地看著我們,突然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喊道:「張總,你怎麼還沒替我討個說法啊,我都已經死了,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啊。」老張嚇得一屁股坐倒在沙發之上,不停地搖著手說:「這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一定按照你說的方法去做。」他邊說著邊向門口退去,門卻在這時候關上了,屋內又想起了那首歌,電視裡,音響裡,甚至牆壁裡都出現了這動情的歌聲。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的!」老張開始歇斯底里的喊著,女孩的歌聲突然停止了,然後說:「幹什麼?既然你一直沒做到,我不再相信你了,你就和我待在一吧。」說著歌聲又響了了起來,屏幕上的雪花不僅閃爍,而且還劇烈的抖動著,那張屏幕上的面孔像是要鑽出來一樣。
  臧老師從懷裡掏出一把白色的沙子砸向那閃著雪花的屏幕,然後大喝道:「回去,別犯傻。變成惡鬼誰也救不了你。」一下子聲音靜止了,緊接而來的是低低的哭泣之聲,不同於以往我聽到的鬼哭一樣讓人毛骨悚然,這個女孩的哭泣讓人心痛,憐憫。
  「你們為什麼都欺負我?」女孩啜泣的質問著臧老師。臧老師則是看向屏幕說著:「孩子放心,不管為什麼臧爺爺一定給你討回一個公道,你在這裡聽著千萬別想害人的事情。」然後臧老師陰沉著臉對老張說:「該你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你還瞞著我們什麼?」老張嚇得臉色發白顫顫巍巍的說:「事情是這樣的:我老家的一個親戚的孩子來我們店裡打工,我就安排他做了服務生的組長。後來他喜歡上了一個姑娘......」話沒說完音箱中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女人叫聲:「他不是喜歡,他是禽獸,他是畜生!」臧老師則是低聲說:「孩子冷靜,讓這個混蛋說完,我得知道怎麼回事,如果他說的不對你再告訴我。」聲音不在喊叫,而是靜了下來。
  臧老師瞥了一眼老張,老張繼續說道:「我們場子來了一個姑娘,當公主的,剛入場沒幾天就被我這個小侄給纏上了,姑娘長得很漂亮,而且唱歌很好聽,所以包間選她做dj公主的客人特別多。」臧老師看了看屏幕,然後回頭看向老張,老張點點頭:「沒錯,就是這個姑娘。她的那首《我是一隻小小鳥》唱的特別好,經常能感動客人,客人每次來都想讓她唱這首歌,然後額外給她小費,直到有天一個大客戶來場子,老鬼你是知道的每個場子都有大客戶的。我們本來規定客人不能灌公主酒,更不能觸碰公主。但是對於大客戶而言這些規定都是浮雲,所以那天晚上她喝多了。可能是我的那個侄子年輕氣盛吧,就把姑娘扶進了這個房間,然後強姦了她,最後他沒關好門,讓剩下的服務生也看到了,於是就發生了很多事情。」
  「你說謊,不是不小心是他故意的,那些人是他叫進來的,我知道,我看過監控了。可是你是給我怎麼說的。」女孩無助的聲音又在音響中響起,臧老師說:「之後發生了什麼?」女孩的聲音繼續說道:「之後我害怕極了,但是這個不要臉的張總出現,告訴我別說出去,否則這輩子清白就毀了,他會替我討個說法的。當時我不知道他們是親戚,但是後來我又被那個服務主管幾次威脅,下班後還在這個包間裡又做了好幾次這樣的事情,我實在忍受不住這樣的生活了。我家是農村的,我不能讓我父母臉上丟人,但是在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懷孕的。於是我一時沒想開,就在我租的房子裡上吊自殺了,我找回到我工作的這個地方,找到了這個混蛋,他答應我一定給我鳴冤。但是卻一直沒有動靜,於是我開始唱歌,開始嚇唬人讓他的生意做不下去。」
  臧老師歎了口氣:「姑娘你太傻了,你怎麼能相信他呢?」「老爺爺,那你會對付我嗎?」那個姑娘有些害怕臧老師,有些緊張的聲音問道。臧老師苦笑一聲:「不會的,還有什麼可說的?報警吧,讓警察來調查,還你一個真相。」說著就要摸出手機,老張卻擋住臧老師說:「我來我來,我去辦公室打電話,我自己舉報,只要你能放過我,姑娘你放過我讓我繼續好好做生意,這裡可有我的股份是我的身家,只要可以我一定把我那個侄子交出來,你們報警了也得需要時間找他,我來我來,可以嗎?」
  臧老師點點頭說:「你說呢姑娘?」姑娘沉默了一會,聲音才從音響中飄出:「行,我再相信他一次。」那首歌的聲音再次響起,但是裡面不再是這麼的讓人感覺命運曲折,淒慘動人,而是帶了一些歡快的氣氛。
  我們走出了走廊,往老張的辦公室走去。我們每路過一個包廂,包廂內的音響都會相應的打開傳出女孩的歌聲。臧老師衝我笑笑說:「你記住,鬼也是有感情的,也有悲憤期望失望與快樂。我們作為尋鬼者要尋找到鬼,必須畏懼他們理解他們尊重他們。」我沒有說話,只是把這段臧老師告訴我的銘記在了心中。
  老張打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大門,走入了門中,然後拿起了電話,屋子中的電視裡也傳出了女孩的歌聲,女孩在等待著打通警察電話的那一刻。突然他的右手伸向了桌子上蓋著紅布的一尊物體,臧老師大叫一聲:「不好。」紅布應聲而下,一個凶神惡煞的神像應現在我們面前。之間雕像一身朝服,鬍鬚飛張,要掛牛角腰帶醜陋無比,我大驚失色是請來的鍾馗像。當然這個女孩的魂魄有怨氣有牽掛所以留在了人世間,但她並不是惡鬼,根本承受不了特意從廟裡請來的鍾馗神像,只聽到一聲淒慘的叫聲後,女孩的靈魂從電視裡掉了出來忽明忽暗,然後發出絲絲的聲音噗的一下,魂飛魄散了。
  臧老師撲向鍾馗像,摔在地上摔得粉碎,老張想要阻攔,卻被我牢牢的按在牆上。臧老師有些發愣,一時間手足無措,幾秒鐘後對我說:「小鬼,我們走。你記住王八蛋,給我老老實實打電話報警,把你的那個什麼狗屁侄子交出來,否則我會比這個姑娘還要麻煩。」說完轉身而去,我也跟著臧老師走出了這個場子。
  接下來的幾天,我接到了這個場子停業整頓的消息,並且通過龍龍我還瞭解到,老張開始生病了,而且家裡無名的著了兩次火。幾天後燕子通關關係告訴我,老張的侄子被抓起來了,自己供認了強姦的事實,並且也說出了幾個同夥,如果能定性輪姦這小子就是罪加一等。
  臧老師的情緒一直不高,我跑去看望臧老師,他的胳膊明顯已經好轉了,但是卻很沮喪,總是拉著我的手問我為什麼自己沒有算出來那個屋子裡有個鐘馗。如果早知道就不讓那個女孩進去了,如果自己有本事就能克住鍾馗不讓他的靈光衝破女孩的魂魄。
  我只是對臧老師說:「我們不是陰陽師,我們只是尋鬼者,有些事情我們無能為力。」臧老師聽後不再說話,老淚縱橫,嘴裡卻一直在嘟囔著:「尋鬼者,尋鬼者,哎,他娘的尋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