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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福州

  初秋的季節,宋謙一行來到了福州,這裡給宋謙的印象是亂,非常的亂。街上隨處可以帶刀帶劍的江湖人士和本地土著,個個好狠鬥凶,動輒殺人,更麻煩的是,外有倭寇時不時搶劫放火,這裡可謂是處處動亂,看上去安寧的地方,下一刻可能成為流血之地。
    亂,非常的亂!
    這裡本來就山高皇帝遠,平日管理也疏忽,現在外有倭寇侵犯,更加難以管理,明朝在這裡設的衙門的威懾力並不太大。半個月前,宋謙接到皇帝的命令,讓他幫助新到的將軍戚繼光穩定沿海的局勢。
    宋謙一行來到這裡也打扮成了江湖人士的模樣,後面跟著幾十人的隊伍,只有這樣才能避免被人打劫欺負。
    他們選在一家中型的客棧裡休息,奔波的勞累使得大家很累都早早休息了,尤山安和刀逍遙打算徹夜保護宋謙的安危,被宋謙拒絕了。他自己有劍術在身,又有自己這一行人住在避免,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即便有也可以相互照應。尤山安一想也是了,便同意了。
    後半夜。
    緊閉的窗戶突然開了,從外面的開的,一條小縫漸漸變大,砰的一聲輕響,窗戶全被打開,一條身影如輕盈的貓般跳進了屋中。
    那身影修長,曲線曼妙,顯然是女子。她進了屋中,見宋謙沒有動靜,放輕了腳步向**邊靠近。
    不久,她來到了**邊,隱約看到一張俊美的臉龐,她的手緊緊地握住,手一動掏出了一把匕首,悄悄舉了起來。
    她的手舉著,卻一直沒有刺下去。
    「既然做不到,那就不要勉強自己了。」躺在**上的宋謙忽然說話了,女子一愣,如收了驚嚇的貓兒,身影一閃,便退遠了,用匕首格擋。
    宋謙坐了起來,不緊不慢地穿上了衣服,彷彿不知道屋裡多了一個刺客,穿好衣服後,他道:「咱們不如出去走走吧。」
    「哦?」那女子有點難以相信,試探著問道:「你不怕出去後,我殺了你嗎?」
    「要殺你早殺了!我後來才醒來的,你在我醒來之前,完全可以殺我幾十次。」宋謙淡然說道。
    女子沉默了一會,點點頭。
    宋謙來到了窗前,身子一躍,跳了下去。那女子一愣,沒想到主人會以這種方式離開自己的屋子,但她還是跟著跳了下去。
    女子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夜行衣,面部也蒙著,只露出一雙星辰明亮的美眸,儘管看不到她的真容,但宋謙覺得她一定是個美麗的女子。
    兩人並肩走在街頭,寧靜的夜晚,只有他們這一男一女,不知的還以為是好友散步。
    「為什麼殺我?」宋謙問道。他自問來到福州,似乎沒有得罪什麼人。
    女子停了下來,立在宋謙的身側,一陣幽香飄來,她的聲音也如天籟般動聽悅耳,道:「為了我姐姐。」
    「你姐……」宋謙的話沒說完,便看到女子褪去面紗後的真容了,他頃刻驚呆了,失禮地叫道:「童……妮……」
    童妮,好遙遠的記憶了,那時他初為探花郎,在京城的大**天女樓,與當時的花魁春好有了**之情。次日離開的時候,春好告訴他自己的閨名叫童妮。
    沒想到的是,當天童妮就死了,他本打算將她接入家中,當自己的小妾,不想死了,還是為她而死的。她的死是對手算計的結果,可以說她的死是無辜的,白死了。
    如今站在宋謙對面的女子,與童妮是那麼相近,一樣的鳳眼、瓊鼻、櫻唇,嬌軀婀娜,曲線曼妙,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
    「你叫什麼……」宋謙失神地道。
    「童蕭。」
    童蕭一樣是一代佳人,容顏絕代,秋水為神玉為骨,只是她不是童妮,身上的氣質也不同。童妮是才女,童蕭是俠女,全然不同的氣質。童蕭身上有一種堅毅、果決、沉穩,跟花魁的姐姐世事無奈相反。
    宋謙生硬地說道:「你好,她的死……」
    「我知道。」童蕭打斷了他的話,說:「她的死雖然不是你直接造成的,但與有你密切的關係,要不因為你,她就不會死。所以,她死了,你要負責!」她指著宋謙,美眸寒光乍現,只要宋謙拒絕了,她就會發動可怕的攻擊。
    「我會的,從未忘記過她的死!」宋謙淡淡地道,一個人的面容閃現在他的腦海裡,文質彬彬,如一個君子,背地心如蛇蠍的狀元言盛。
    童蕭沉默了良久,道:「父親因為一些事引來滿門抄斬的大禍,當時逃出來的只有姐姐和我,其餘全家幾十口人統統死了。」
    宋謙聞言看著她,她說的雖然簡單,但其中一定發生了許多驚心動魄的事,她們姐姐是如何逃出來的,又如何分散,姐姐成了花魁,妹妹成了女俠。他不得而知了,對方沒說,是人家的自由,他也不能強求。
    「從你一進來福州後,你的行蹤便被我的人緊緊盯牢了。」童蕭自信地說,有一種全局在握的感覺。她見宋謙沒說話,便繼續說:「我以為我會手刃仇人,為姐姐報仇,可真正潛入了你的房間,要殺你的那一刻,我卻下不去手了。」
    「為什麼?」宋謙對於自己的行蹤被童蕭知曉多少還是吃了一驚,從這裡來看,對方一定有著不小的勢力。
    童蕭深深看了一眼,「你是個好官,巡遊以來做了許多的好事,一路上百姓有許多的好評,現在全國幾乎都聽說了你的大名。如你一樣的好官,已經不多了,所以不忍殺。」
    宋謙沒有說話。
    「姐姐的仇,我不會放棄的。你走吧。」童蕭道。
    宋謙沒動。
    童蕭看著他,「為百姓多做點事吧,不要讓我姐姐白死,否則,我必取你項上人頭!」說罷,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其速度之快,宋謙自虧不如。
    「童妮……」宋謙站在那裡,輕輕呢喃。
    第二天的時候,宋謙一行來到福州城外五里的軍營,與新來的將軍戚繼光進行了會面。此人劍眉英目,氣宇軒昂,果然大將風範,宋謙一看便知沿海的倭寇之亂平定有望了。
    倭寇之亂從元末已有,漸漸發展至今已經壯大,經常性的侵略沿海的一帶的地區,讓當地百姓家產蕩盡,性命不保。朝廷派了一些人去解決這件事,可惜效果不理想,倭寇打不過就跑,到了海上就這些賊寇沒折了。如此一來,更增強了倭寇的囂張氣焰。
    這次戚繼光平亂,是當朝的東閣大學士張居正推薦的,乃是個人才,聽說萬曆皇帝初見戚繼光的面,便隆顏大悅,給予重任。可見,戚繼光此人的不凡。
    宋謙說明了來意,戚繼光與之講解了現在的趨勢,不久的將來會有連續的惡戰到來,現在之所以雙方安寧,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兩方的談話一直到夕陽落山才結束,這時候他們才感到肚子的飢餓,不覺時間過得竟然這麼快,於是在一起用餐。用餐期間,戚繼光給宋謙講了一則軍中的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