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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宋謙升堂

  「啊!宋大人,我活下去了,要是你……」說著,楊善從眼睛一紅,淚珠便滾了下來,越來越快,漸漸成行。
    此時的楊善從,就如一個與丈夫鬧了不快的小媳婦兒,靠在那裡,胡亂地扭動著四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不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宋大人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吧……」
    他這一哭喊,惹得衙役和下人們往這邊看來,個個瞪大了眼睛,他們這些人在這兒當差久了,自然認得坐在堂中哭喊之人。所以,都像傻了一樣,沒想到向來端正俊郎的通判,竟然哭得跟個小女人似的,好像宋大人欺負了他。難道,宋大人有龍陽之好……
    宋謙顯然沒有料到如此,連忙轟走了巴著眼睛看熱鬧的下人,於是來到楊善從身前,無奈地說道:「好了,算你楊大人狠,說吧,到底遇到什麼了,宋某能幫就幫一幫。」
    楊善從一聽此言,遂破涕為笑,如一個不懂事的孩童般,「真的嗎?」
    「君無戲言。」宋謙肯定地道,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官員,簡直是百年難遇,極品中的極品!
    楊善從連忙擦去一把鼻涕和眼淚,懇求地道:「我的事情就是之前說的那樣,一群冤鬼夜夜在我夢中來鬧,害得我……」
    「打住,打住!」宋謙打斷他的話,問道:「是一群鬼、要害你?」他有點不相信地說。
    「沒錯。」楊善從心虛地點了點頭。
    宋謙接著問道:「是男是女?」
    楊善從眼裡閃過異色,苦著臉道:「這也要問是男是女?」
    「快說!」宋謙不耐煩地道。
    楊善從猶豫一下,心想反正剛才連裝女人哭的損招都用了,說出來就出來唄。於是道:「是女鬼。」
    聞言,宋謙坐了下來,真怕楊善從再吐奇言讓他閃了腰,道:「你是因何惹了她們,才招致如此禍事?」
    楊善從看了一眼宋謙,硬著頭皮說道:「她們都是女犯,我在她們生前將她們佔有了……」隨即又為自己辯護,「可她們都是有罪之人,要麼謀害親夫,要麼不守婦德,要麼欺詐善良……」
    「閉嘴!」宋謙冷冷地打斷了楊善從的話,正氣凜然道:「先不提她們有無罪惡,即便她們罪該千刀萬剮,也不該你楊大人如此污辱吧?難怪她們死後,冤魂厲鬼聚在一起,要在夢中害你。你這是咎由自取!」
    楊善從被宋謙一通話,說得面色慘白,好像坐在他前面的是個聖人一般,讓他唯唯諾諾,不敢言辯。
    宋謙見楊善從戰戰兢兢地坐在那裡,心裡的氣才順了些,「你對多少女子做了這樣的惡事?還不快如實招來!」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全變了,是以一種審問犯人的口吻在說。
    楊善從也察覺出來了,不滿地道:「宋大人,我好歹與你同級,你怎……」
    宋謙一笑,站了起來,「謝謝你提醒我。」轉而朗聲喝道:「來人,將這罪人給本官拿下,換了囚衣,再帶到提刑正堂。我宋謙上任來的第一個案子,就從他開始吧!」
    …………
    一盞的功夫後。
    提刑司正堂,頓時響起了一陣有力的聲音:「威武!」
    此時正值商販收攤回家的時候,突然聽聞新上任的提刑升堂審案,而審案的對象乃是同級的通判時,頓時引來了好多愛看熱鬧百姓。片刻的功夫,提刑司門前圍了好幾圈人,可謂人頭攢動。
    楊善從被強行換了一身囚衣,這讓他如發了火的獅子一般,憤怒地叫道:「宋謙,你大膽,本官乃……」
    就在這時,一個巴掌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痛得說不出話來,他一抬頭,正好迎上一個兇惡的男子,這男子的半張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看上去無比的猙獰。這個好男子就是刀逍遙!
    楊善從連忙嚥下了不滿,捂著自己的臉不敢吭聲,但低下的眼珠子裡充滿了怨恨。
    「楊善從,你玷污女牢中無數女子,這等罪行還不該跪堂下嗎?」宋謙居高臨下地喝道。
    這句一出,頓時引出圍觀百姓們的無數臭罵,要不是有衙役攔著,只怕會有衝進來狂揍楊善從。
    楊善從見此,嚇得面無血色,如一張白紙般,同時,一下子服了宋謙的狠。此舉意在激起民憤,為宋謙壓陣,讓他低頭服軟。回頭看了一眼群情激憤的百姓,他不由得一個膽寒,說不定在這些百姓裡,就有他玷污過的女兒或妻子,想到這裡他更加害怕了,雙股戰戰地跪了下來。
    …………
    提刑司正堂上,戰戰兢兢的楊善從什麼都招了,他利用職責之便,強行與女牢中無數的女犯發生了不正當的性關係。其中有不少女子,在被他姦污之後,悲憤自殺,間接造成了多起命案。宋謙及一旁的百姓聽了楊善從交代的罪惡,個個恨不得當場斬殺了他。
    就在審問快要結束之時,知府朱潮平派管家盧懷安稍來命令,立即將楊善從押到菜市口,斬首清惡,以快民心!
    這消息一出,提刑司衙門圍看的百姓們,大呼知府乃清明正官。
    …………
    宋謙帶著人剛從行刑的菜市口回來,便有婦女擊鼓,於是連飯也顧不上,只得再次升堂。
    來人是幾個婦女,她們托人寫好了狀子,宋謙一看,便有怒氣,事情是這樣的:城裡一位名叫陳博森的富商,僱人在城外建一所別園。幾日前新蓋的一間房屋,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倒塌,把那些正在裡面的工人砸死了。因為屬於意外之事,所以陳博森不肯賠償任何的銀兩,工人的家人跟陳博森交涉了好幾天,達不成一致,所以工人的家人就告了上來。
    「雖然死於意外,卻是在為僱主服務的時候死去的,所以僱主陳博森必然必須賠償。刀逍遙,你帶著幾名衙役,陪同這幾位婦女前去討要錢財。」宋謙坐在堂上吩咐道。
    刀逍遙上前一步,道:「是!」遂領了兩名衙役,同著那幾名婦女出了衙門。
    圍看的百姓見新上任的提刑有求必應,如此的清正,所以有冤情的人俱要鳴冤。一時之間,百姓們為此爭執起來,幸好宋謙及時出來阻止,不然,因為這打起架傷了人,那實在可笑了。
    於是,宋謙一直審到了三更天(晚上十一點),也沒有審完,只好明日再審。
    回到衙門後院,宋謙正待洗漱寬衣,朱潮平的管家盧懷安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宋謙連忙招待他坐下。
    盧懷安看著宋謙,擔憂地道:「宋大人啊,你直接將楊善從扒了官服,當作囚犯來審,實在太魯莽了!」
    宋謙一聽此言,知道盧懷安是在為自己好,於是道:「謝謝盧先生,宋……」
    盧懷安搖了搖頭,讓他不說話,又道:「那楊善從是個小人,大人早知道了,卻一直沒有動他。你知為何?」
    「朝中有人。」宋謙猜道。
    「對!」盧懷安道:「可你倒好,新官剛剛上任,就把他動了。楊善從的哥哥乃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楊善正公公,萬一那公公在皇帝耳邊說你壞話,你豈不是……」
    宋謙不說話了,他有一身正氣,嫉惡如仇,但並不代表他傻他魯莽,聽盧懷安這麼說一句,還真覺得此事有點麻煩了。
    盧懷安見此,寬慰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大人之所以讓你立即斬了他,是怕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升。不過,現在楊善從已死,即便他的哥哥再如何與皇帝說壞話,也有大人頂著,保你萬事無憂。」他的話很是自信。
    「哦。」宋謙驚奇地看了眼。
    盧懷安笑了笑,道:「不過,你以後可不許這般魯莽了。」
    「是、是。」宋謙忙道。
    隨即,屋內傳出了兩人大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