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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青樓鬼事

  「京城東街有一個孟公子,他家中甚是富貴,可這人風流成性,家中小妾無數不說,更是流連風花雪月之所。有一日,我見到他時,他春風滿面,拉著我介紹青樓裡哪個姑娘如何如何的好。
    我半月後再見到他時,他面容略顯枯瘦,氣色虧損,仍然向我介紹姑娘如何的好,讓他心喜不已,欲罷不能,在青樓裡連待了半個月,若不是家中有事,他才不肯出來呢。
    當時我只道他嗜色成癮,並沒有太過在意,還勸他注意身體,這種事來日方長,切不要因小失大。他只是點點頭回應了我,看他樣子也只是應付我而已。
    再過一月左右,見到這孟公子時,他眼窩凹陷,神色慘淡,一幅好死不死的模樣。我對此深為驚奇,連忙追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什麼也不肯多說。雖然對此十分好奇,可我與人家只是泛泛之交,既然對方不願多說,也不好太過多問。
    晚上我正吃飯時,忽然孟公子的夫人急切切地找到我,見到我後直接跪了下來,求我救救他的夫君。我連忙將他扶起來,問這是怎麼回事。孟夫人面色有異,但還是開口說了出來。
    她的夫君孟公子自一個月多前,神色越來越差,每日精神衰弱,有時連眼睛也睜不開,但即便這樣,他還是風雨不改地去逛青樓。不管我和姐妹們如何勸阻也不能改變他的心意,這讓我感到了異常,因為以前逛青樓是逛青樓,但從來不對我們姐妹寡恩薄義,至少每月都有幾次歡事。可從一個月多前,他便很少與我們姐妹們這同房,最後甚至不同房了。
    更可怕的是,他夜裡總是噩夢連連,說什麼不要不要,每次都是都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早上醒來,他連路走得也不利索,但還是讓人攙扶著去青樓,這種事情在以前從未發生過。我一聯想事情經過,立即察覺其中有鬼,可是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哪裡有什麼本事,所以特來求公子幫忙。
    見她一介婦人竟如此忠貞誠心,我便答應了下來。既然答應了人家的事,我立即著手辦理,有見識的人聽了這事之後,便說其中定有鬼魅作祟,需請城中的付真人出面。要說這付真人,在這京城之中的確有些本領,所以大家一般遇到什麼怪事鬼事,都會請他出手。
    於是,我就帶著付真人大清早地趕往孟公子家裡,說來也巧,那天我和付真人正好撞到要出門的孟公子。他見了我來連忙打招呼,可我看到面無血色,嘴唇發暗,真像將死之人。與我寒暄了幾句,他推說有事要辦,改日再招待我。我連忙拉住他,問是否要去往煙花之地。他勉強地笑了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付真人見狀,立時一聲大喝,道:『癡兒,若再不回頭,你命休矣!』這一聲喝問,被孟公子聽到,他怔了一會。而後,撲通一聲,直直地跪在地上求道:『真人救我!』
    孟公子把我和付真人帶到他家裡,提及自己的事,他一幅悔恨的模樣。說在一個多月前,他如往常一樣去逛妓院,那日他很滿足。可回到家中,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滿臉血污的嬰兒對著他桀桀地笑著,只是笑著,但什麼也沒做。到第二天,他就感覺自己像是精蟲上腦,馬上又去了妓院。
    如此,以後的每個夜晚他就會夢到一個血淋淋的嬰兒衝著他莫名的笑,只是笑,卻沒有傷害他。怪異的是,只要晚上夢到嬰兒,他白天就會想去妓院,想找妓女,不然渾身難受得緊,吃飯睡覺都不踏實。
    於是他的身體越來越差,這是索求無度導致,可他察覺自己越來越難以克制想妓院想妓女的那檔子事。夜裡嬰兒笑,白日青樓度,這是每天必做的。他猜測自己被鬼迷了,只要夢見那嬰兒,他就慾望無窮。對於那個鬼一般的嬰兒,他害怕的不得了,可那嬰兒仍然不傷害他,依舊詭異地笑,不知在笑什麼,直笑得他從內到外的發寒。
    聽了孟公子的話,付真人思忖了一會,而後拍案而起,怒道:『這是青樓裡有人在養小鬼!』
    我問這從何說起,付真人伸手制止了我的發問,說救孟公子的命要緊。
    於是,我帶了十幾人的護衛,同著孟公子、付真人一起去了那家妓院。付真人到了妓院,什麼也不說,用眼睛看準了方位,又用鼻子聞了一聞,然後直接帶著我們來到一個西北角的黑暗小屋。
    一進那小屋,一股血腥味和女人的奶水混著飄了出來,直欲令人嘔吐。我們進去時,正有一個袒胸的女人在給一個渾身血淋的嬰兒餵奶。那嬰兒一見生人,眼珠子佈滿了血光,張開了小嘴,可怕的是,那麼小的嬰兒嘴裡居然生長了一排排白森森的牙齒,可怖之極。
    那嬰兒張開嘴後,一道血紅的光芒噴了出來,我當時嚇了一跳,若是被這紅光傷著,肯定不會有好結果。幸好付真人眼疾手快,猛的拋出一張符紙,那符紙拋出後馬上變成一團火焰,直接撞向了那道血光。
    血光遇到火焰,立即消盡,而那團火焰不減,貼到詭異的嬰兒身上瞬間著起了火。那嬰兒痛苦地哀嚎著,在火中激烈地掙扎著,讓人看既不忍,又心驚。
    這時,付真人不知從哪裡拿來一條柳枝,啪啪地打在嬰兒的身上,那嬰兒身上一邊被火燒著,一邊躲避著柳枝的鞭打。可他是躲不過的,逐漸的,嬰兒被逼出門外,而後在陽光照射的地方直接化成了一團灰。這情景甚是詭異,讓我不由的毛骨悚然。
    事後我問付真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付真人搖了搖頭,說世人被利益迷了雙眼,竟然使用這等邪術。其實這嬰兒是個小鬼,是由死胎養成的。所謂死胎,就是未出生就死去的嬰兒,或生下來不久就夭折的嬰兒。這嬰兒的屍體被妓女合力擠的奶養起來,等養夠七七四十九天後,這小鬼就算養成了。
    這小鬼由於是妓女們的奶水餵養大的,所以便將她們當做母親。小鬼的法力雖說不高強,但迷惑個活人是不成問題的。孟公子一天天地往妓院跑,自己都控制不住,就是因為有姑娘驅使小鬼的緣故。男人們只要被這小鬼迷上,便會像著魔一樣對這家妓院和妓院裡的姑娘們癡迷,每天一醒來就止不住地思念姑娘們,像害了相思病一般。
    而妓女們的意圖也很明顯,不把孟公子身上的錢搾乾,是絕不會罷休的。若是孟公子察覺到不對勁,想將這事捅出去,很可能會遭到那小鬼的侵害,從而性命難保。好在孟公子懵懵懂懂,沒把這事張揚出去,讓咱們先行一步,殺了那害人的小鬼,不然後果難料啊。
    這小鬼剛剛開始的時候,妓女們還能掌控,可到了後面,小鬼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到時候他肯定不滿被一群女人控制,會生出仇恨之心。那時不僅妓女們難逃一死,附近的人們也會跟著成為小鬼的血食。這種邪術還是不用的好,但凡術術,只要掛一個邪字的,就不是那麼好易與的。
    我聽了付真人的話,唏噓不已。」
    王陽一番話講完,宋謙、言盛、耿紅斌三人仍然一幅津津樂道的模樣。
    「哈哈……」王陽爽朗地笑著,自己講的故事能吸引當朝三甲的確是件自豪的事。
    「王兄果不負妙人之名,日日聖賢,忽聞異事奇談,真真令我等耳目一新啊!」狀元郎言盛擊節讚歎道,宋謙和耿紅斌也點頭贊同。
    坐在王陽腿上的絕色女子聽了這故事,有些驚魂不定,信口說了一句:「王公子,你嚇壞巧巧了,像這種事你怎能亂說,萬一嚇壞其他客人還了得?」她的話一出口,就知自己錯了,但見王陽神色一冷,嚇得她差點掉下來。
    「呵呵……都說了只是故事,博諸君一樂罷了。」王陽笑道。
    宋謙等人隨即附和了幾聲。
    王陽又道:「酒咱們喝過了,故事也聽了,今天的正主該要上場了哦。」他故作神秘地說著。
    「是啊。」言盛也一臉笑意。
    耿紅斌一樣如此。
    宋謙點了點頭,瞬間瞭然。
    「啪!啪!啪!」王陽撫掌拍了三聲,不遠有人點了點頭,立即跑了過去。
    片刻。
    一陣樂聲遙遙飄來,遠處的走廊上出現一隊女子,她們或撫琴或吹簫或抱琵琶,各個身材修長,姿態嬌艷,蓮步款款地向著宋謙這邊走來。
    天女樓裡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等景致應有盡有,簡直猶如美麗的後花園。
    這隊女子分成兩列,快到宋謙這邊時,她們有序地分向兩邊離開,漸漸的,一陣花香撲鼻,天空飄灑著片片花瓣,像是花雨一般優美。
    不知何時,只剩下一條修長的身影獨自一人靜靜地立在花雨之中,她如花中的仙子,絕世而獨立,衣袂飄動,仿若隨時會乘風而去。
    言盛目不轉睛地看著那花中的女子,不由勾起一絲微笑,忽而他看向了宋謙,目中閃過一抹厲色。
    「她可是這一季的天女,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花魁,三位兄台,可滿意否?」王陽打破了沉寂,宋謙和耿紅斌紛紛回過神,接連表示認同。
    「哈哈……看,她正往我們這裡而來,不知這樣傾國傾城的佳人兒,會看上在坐的哪位兄台?」王陽一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