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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綁架

    這次劉千手開車,把我倆拉到市郊的動物園去了,還在動物園門前找個空地停下來。
  
      其實烏州市動物園雖然冠著這名頭,但裡面並沒啥動物,也就幾隻狗熊和猴子吧,剩下的都是遊樂區了,要我說把它叫為遊樂園倒更恰當一些。
  
      我不知道我們仨來這兒幹啥,心說難道劉頭兒童心大發,帶著我倆坐碰碰車麼?
  
      等我們把車停好後,劉千手沒讓我們下車,他還特意輕輕摁了兩下車喇嘛。我留意到,原本在動物園門口賣糖葫蘆的一個販子,突然抬起頭,對我們這邊微微點了一下。
  
      這一定是線人。我心裡又警惕起來。雖然我合計不明白,會有什麼兇犯在動物園鬧事,但面對現在這種佈防,這事小不了。
  
      劉千手倒沒那麼緊張,他還拿出一副舒服的樣子往車椅上一靠,點根煙吸起來。
  
      他趁空又拍拍腦門,跟我們說,「記得陳奎竹那晚的受傷麼?」
  
      我和杜興都點頭,那一幕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陳奎子被朱梓涵打得一腦袋血,再配著他當時神經兮兮的表情,很有視覺衝擊力。
  
      劉千手又繼續說,「你們或許沒留意,可我當時看的很清楚,他腦門上裂個口子,是被煙灰缸砸出來的,但這口子往上翻,你們分析下,怎麼樣才會造成這種現象呢?」
  
      我一邊琢磨一邊摸著自己腦門試了試,陳奎子的個子至少有一米八,而朱梓涵的個子也就一米六,如果她要砸陳奎竹,也該從下往上使勁,這傷口也該是往下翻的才對。
  
      也怪我當時被陳奎竹的慘樣弄亂心思了,沒起疑心,被劉千手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不對勁了。
  
      我接話回答,「頭兒,你的意思是說,陳奎子是自己砸自己麼?」
  
      劉千手點頭說很有可能,接著他又說了另外一個疑點,「黑衣人的武器是把西洋劍,可後來我特意去了法醫室,檢查過那黑衣人的屍體,發現他手掌上的繭子分佈不對路,換句話說,我覺得這黑衣人是個替死鬼,不是那晚跟你搏鬥的那個黑衣人。」
  
      我聽完有些懵了,劉頭兒說的這兩個地方真都很可疑,如果被他猜對了,那豈不是說這案子的真兇還逍遙法外呢麼?而且十有八九是陳奎竹。
  
      杜興急了,插話問,「劉千手,既然你都發現這些問題了,怎麼不早點說呢?還帶我倆來這種地方幹什麼?趕緊想招兒抓人啊。」
  
      劉千手苦笑的搖搖頭,說他這些猜測還不足以申請到搜捕令,更沒法子直接對陳奎竹這種名人進行審訊,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盯著他,逼他露出狐狸尾巴來。
  
      接著他又提起那張照片來了,就是我們那晚潛入陳奎竹辦公室時在暗格中找到的女人照片。
  
      他說,「那照片上有三個地方很明顯,紅髮、艷妝,還有那條金鏈子。到目前為止,有兩名受害者符合上面的特徵了,紅髮和艷妝的慘劇都發生了,還剩下那條金鏈子,我懷疑陳奎竹接下來下手的目標就是帶著金鏈子的女性。」
  
      我一聽金鏈子,心裡咯登一下,我和杜興在千盛買過一條,當時還是陳奎竹給我倆挑的,難道這裡有什麼說道麼?再較真的說,這金鏈子是送給劉千手的前妻了,那他前妻會不會有危險?
  
      這次沒等我們問,劉千手望著動物園又說,「我怕我前妻會遇到麻煩,這幾天找線人暗中保護她,也派人專門監視陳奎竹。」
  
      我對他後半句話有些不理解,心說我們不是有那兩個保安麼?都好不容易混到千盛去了,直接使喚他倆多好?
  
      我就這事問了一嘴,劉千手一聽保安的字眼就皺起眉頭來,歎口氣說,「我猜那倆保安是背叛咱們了,他倆本來是被招募的罪犯,當了戴罪立功的線人,沒想到卻禁不起誘惑,成了陳奎竹的手下。我前妻下午帶著七七逛動物園,而暗中保護她倆的線人發現有兩個『熟人』在沒有我命令的情況下也來到動物園。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更巧合的是,剛才千盛裡還有一輛貼著黑膜的黑色轎子開了出來,正往這邊趕。」
  
      我品著他說的這些,心裡有個猜測,陳奎竹出動了,這次下手目標絕對是劉千手前妻和七七。
  
      在槍煞那件案子裡,他前妻已經丟了一個大拇指了,這次要還攤上事,我想想都替劉頭兒心疼,心說警察真不好當啊,為了破案,竟然連已經離婚的妻子都要受牽連。
  
      我壓著稍有急躁的性子,問接下來我們怎麼行動?
  
      劉千手說等著,這動物園冷清歸冷清,但也絕不是一個施暴殺人的好場所,那倆叛徒肯定會想法子把人帶到動物園門口,跟那黑轎子匯合,再一同逃到一個隱蔽地點作案。
  
      我真挺佩服劉頭兒的耐性,他為了放長線釣大魚,能把心裡的感情完全壓下來。
  
      既然他都這麼發話了,我和杜興也都沒啥說的了,靜靜的在車裡坐著。這種等待很無聊,但這次我卻沒心思玩手機,幾乎目不轉睛的向動物園裡望著。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劉千手手機響了,他接電話並沒說話,不過臉一下沉了下來。
  
      等撂下電話後,他也只是跟我們淡淡的說了一句,「那倆叛徒動手了,咱們也準備行動吧。」
  
      我聽得心裡不是滋味,雖然能理解劉頭兒的苦衷,但心中依舊有些隱隱作痛,我也下定主意,這次絕不能讓陳奎竹跑了,包括那倆叛徒,只要抓住了,保準讓他們狠狠吃一頓苦頭,全當給『嫂子』出出氣。
  
      沒多久,動物園門前出現四個人,那倆叛徒稍微喬裝一下,不過仔細一看也能被我辨認出來。他倆一個人扶著劉千手前妻,一個抱著七七。
  
      七七是徹底被迷暈了,躺在這爺們懷裡睡的正沉,而劉千手前妻還有意識,估計是被拍了迷藥了,不會反抗,任由另外那個叛徒扶著走路。
  
      我發現那倆叛徒挺會演戲,一邊走一邊很自然的聊著天,尤其扶著劉千手前妻那個叛徒,還故意拿出一副親暱樣,要真被不知情的外人看到,保準以為這四個人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呢。
  
      他們一同出了動物園,站在路邊等起來。那個抱七七的叛徒,又拿出電話打起來,他一定是給黑轎子通個信。
  
      我突然覺得現在的場面,有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感覺,可到底我們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那就不好說了,看誰算計的更周全吧。
  
      一輛黑車從遠處出現,飛快的往這裡奔。
  
      劉千手把手摸到車鑰匙上,也準備打火了,我和杜興也都把槍拿出來,只等一會機會到了,我倆就衝下去抓人。
  
      等黑車又開近一些後,那賣糖葫蘆的線人最先行動了,他本來離這四個人很遠,這時故意拿出一副熱情的態度對那倆叛徒喊道,「先生,買不買糖葫蘆,三塊錢倆、五塊錢四個,你看你們正好四個人,買四個吃很合算的。」
  
      那倆叛徒不認識這線人,也真以為他是賣糖葫蘆,有個叛徒不耐煩的一擺手,連連說不吃。
  
      但他說不吃能好使麼?線人反倒變得更熱情,還特意拿了四個糖葫蘆,往叛徒這裡走來,嘴上說,「先生,你咋不信我的話呢?真好吃,不信你嘗嘗,要不好吃我白送你們。」
  
      那倆叛徒都心虛,畢竟他倆正綁架劉千手前妻和七七呢,也不敢在這時候跟線人翻臉,只好繼續推脫,讓線人別過去。
  
      這麼一耽誤,那黑車到了。劉千手把握機會,一下把我們的車打著火,還立刻踩油門,往黑車前面衝去。
  
      只要我們把車攔在黑車前面,再跟線人一起配合,絕對能把這些人全抓住,尤其我猜,那黑轎子裡弄不好還坐著陳奎竹。
  
      我們計劃是沒錯,但那黑轎子很敏感,我們的車剛一啟動,它竟然連那倆叛徒都不顧了,也不想綁架劉千手前妻和七七了,突然起車,飛速的衝出我們的包圍,玩命的往遠處逃。
  
      那倆叛徒被這突變弄得一愣,而線人一見事變,反應倒挺快,當先撲出去,跟這倆叛徒扭打起來。
  
      我知道那倆叛徒的身手都不錯,這線人一對二,時間久了保準吃虧,雖然黑車逃了,我們想追他,但為了保證線人和七七她們的安全,我覺得我們不得不捨棄黑車,先把這裡處理好才行。
  
      可我低估劉千手的佈防了,他讓我和杜興坐好了,又踩著油門,捨棄這裡,追起黑車來,與此同時有幾輛摩托從遠處開了過來,動物園裡還出現幾個身影,正分奔著往這趕。
  
      我一合計,這都快十個人了,對陣兩個叛徒,也吃不上啥虧,這次這幫線人保準能立功,至於到底能不能把黑轎子攔住,把這案子徹底破了,那就看我們仨的了。
  
      劉千手把車開的飛快,很快我們就追上黑轎子,墜在它後面,我還跟劉頭兒建議,趕緊聯繫交警,看不能在進市區前,協助咱們把這黑轎子攔下來。
  
      劉千手也點頭同意了,但還沒等我開始聯繫呢,意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