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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優雅男士

    我一聽是案子的事,態度上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我和杜興都沒心思開劉千手的玩笑了,我倆嚴肅的看著他,等他開口。
  
      平時的劉頭兒,一談到案子,比我倆都興奮。可今天他有點悶,甚至還撓了撓頭,過了好一會才說起來。
  
      他說的都沉案:一個是關於校長強姦學生的,一個是成人強姦幼童的。這倆案子我稍微有些印象,後來證據確鑿,罪犯也都逮住了。讓我不明白的是,他咋把這事提出來了?
  
      我敏感了,合計著難道劉頭兒發現什麼了?這次姦殺案,能跟這兩個沉案有聯繫麼?
  
      我追問一句。我這時很認真的,拿一絲不苟來形容都不過分。可劉頭兒突然不好意思的咯咯笑了,說他就是隨口一說,這兩個案子跟姦殺案沒任何聯繫。
  
      我是愣了,一時間搞不明白劉頭兒想啥呢。杜興比我反應大,他正喝水呢,噗的一聲全噴出來了。
  
      劉千手也知道自己剛才亂扯不對,又不好意思的摸著兜,拿出一個盒子。
  
      雖然他沒解釋啥,但我看明白了,這才是他要說的正事。他這盒子打開後裡面放著一個老款的銀鐲子,他平時不接觸女人,唯一能靠上關係的就是他前妻了。
  
      這幾天一定有什麼特殊日子,他想送前妻禮物,但又不知道送什麼好,就想問問我倆。可這爺們幹別的行,一提到感情表白這類的,反倒靦腆了。
  
      這裡也沒外人,我和杜興也不客套,客觀的評論一下。
  
      反正我倆一致認為,他送銀鐲子不好。一方面流行送鐲子這類的都啥時候的事了?現在送它太土了。另一方面他前妻大拇指沒了,帶著這鐲子反倒把這傷疤顯出來。杜興嘴巴更刁,還說這玉鐲子外形太難看,怎麼看怎麼像緊箍咒。
  
      劉千手的臉是一沉再沉,最後跟我倆擺手說,「別說了。她前陣出國做了一個手術,給手上安了一個假拇指。我不尋思這事跟咱們也有關係麼?就想送個禮物給她,誰想到挑禮物這麼費勁!哎……」
  
      他把這話丟下去後,連飯也不吃了,悶頭又回了辦公室。
  
      可我和杜興都記著這事。從公事上看,劉千手送不送禮物真跟我倆沒太大關係。但私下裡我們都是兄弟,這個忙得幫啊。
  
      我和杜興吃飯期間還商量起來。杜興的意思,姦殺案現在遇到瓶頸了,不是咱們想使勁就能使上的。今天下午不如放鬆一下,我倆去挑挑首飾啥的,看能不能選上一款好的,讓劉千手能送出手去。
  
      為了趕時間,我倆吃完飯就出發了。其實細論起來,烏州市就是個三線城市,沒那麼多賣首飾賣珠寶的地方,我們要想挑,只能去當地的百貨。
  
      這百貨叫千盛,離警局不太遠,在六樓,就有一個珠寶首飾專區。
  
      現在不是週末,我倆來到這專區時並沒啥客人,這倒方便我倆隨便看了。售貨員還很熱情,跟我們介紹這個又介紹那個的。
  
      只是我倆都是大老爺們,對這玩意根本沒啥研究。要是說說刀槍或者車啥的,還能接上話。
  
      來之前我倆也商量好了,看在劉千手的面上,這次是俺們哥倆湊份子買禮物,但珠寶首飾都很貴,我倆總不能打腫臉充胖子,不問價錢就亂選吧?
  
      我心裡的檔位是兩三千左右,在往上就肉疼了。我心說也別亂挑了,我看那金項鏈就不錯。就跟售貨員說,「按照兩三千的價位,挑幾款項鏈讓我們選選就行。」
  
      這售貨員當然熟悉價格,她都沒猶豫,把手伸到櫃檯裡嗖嗖就拿出來四五條,並一排擺在我們面前。
  
      雖說這都經過篩選了,但我看著還是眼花。而且我聽別人說過,項鏈這東西,不能只看,擺在櫃檯裡是一個樣兒,拿出來戴在人身上又會是另一個樣兒。
  
      我又看了看杜興,他長得白淨,尤其那臉蛋和脖頸不比女人差哪去。我跟他說,「大油啊,不行你戴戴試試,我在旁邊看幾眼,看實際效果咋樣。」
  
      杜興應一聲,這就戴起來。我倆是真沒在乎,但那售貨員笑了。其實細想想也是,我倆來買項鏈,又這麼當場一個看一個試的,很有亮點。
  
      還沒等我倆選出中意的呢,打旁邊走過來一個男子。這男子很帥氣,也很有風度,我形容不出具體什麼感覺,但能品出來,他絕不是本地人,倒有種港台商人的氣質。
  
      我們雖然頭次見面,但他也不跟我倆外道,笑著問,「兩位朋友,你倆挑項鏈是要送人麼?你可以把你朋友的相貌形容一下,我或許能幫得上忙。」
  
      他是自來熟了,但我和杜興不行。杜興冷眼看著他,一邊摘項鏈一邊說了句,「朋友,我們自己挑就可以了。」
  
      我倆這是有警惕的心理,不過那售貨員一句話把我們這心理消除了。她略帶緊張的跟這男子問候一句,「陳總好!」
  
      我明白了,合著這千盛百貨是他管的。這可是大老闆,而且還是近一年多烏州市的名人,沒想到我倆這麼意外能跟他相遇。
  
      我看過一篇報道,是對他的專訪。這是個香港人,叫陳奎竹,剛來烏州市接管千盛沒多久。不過他人真不錯,做了很多公益活動,還捐過幾次款,幫助孤寡老人呢。雖說他這麼做也有炒作自己、給商場打廣告的嫌疑,但不管咋樣,也算是善舉。
  
      既然知道身份了,尤其還是個大腕,我倆也就沒必要跟他保持這麼遠的距離了。我先客氣的跟他聊幾句,又把劉千手前妻的相貌形容一番。
  
      陳奎竹聽得很認真,聽完還特意琢磨一小會。我發現他這老總當得不簡單啊,對珠寶首飾的櫃面也這麼熟悉。他走到一個櫃面前,指著一條項鏈說,「這款絕對適合,而且咱們今天遇到算是緣分,這項鏈你們要想買,我給你們打最低折扣吧。」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攤上今天這事是好是壞。我和杜興是買了一條最低折扣的項鏈,但這條項鏈打完折也都小四千塊錢了,我倆又不得不多湊份子。
  
      陳奎竹是過來巡場的,也沒時間跟我倆多說話,打個招呼又走了。
  
      倒不能說我瞎捉摸。剛才跟他接觸時,因為他是名人,我心裡有點小激動,等這勁兒過去了,我又有了一個想法。
  
      我和杜興都買完項鏈了,正往電梯那走呢。我趁空跟他念叨幾句,「大油,這陳奎竹可是剛來咱們烏州市一年多,那兩起慘案也是這期間發生的,你說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
  
      杜興被我說的猛地站住腳步,看樣是想好好琢磨琢磨。不過沒多久他就搖頭了,回答我,「不能,劉千手是跟咱們說過,淫樂殺人狂中有精英型的存在。但就算咱們這次真攤上這類的兇犯了,也絕不會是陳奎竹。你想啊,這爺們得多有錢?他要想玩女人,要什麼樣的沒有?可這兩起案子裡,受害者的生活條件都不好。他還總做公益活動,剛才對咱們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不會是那種欺負窮苦家女孩的人。」
  
      被杜興這一解釋,我一想也對。陳奎竹要真想犯案,選擇面多了去了。甚至往不好聽了說,這年頭只要錢到位了,弄不好都有腦袋銹住了的女孩主動找他,只要留條命,隨便陳奎竹怎麼淫樂。而且我們也有這次姦殺案兇手的素描相,那麼猥褻,跟陳奎竹也不沾邊嘛。
  
      我暗笑自己太敏感了,又把這事拋在腦後。
  
      我跟杜興一起來到電梯前,可也不知道咋了,這電梯就停在一樓不上來,估計下面有人搬貨。我們現在在六樓,我一合計也不太高,就招呼杜興走樓梯算了。
  
      我倆也沒那麼急,溜溜躂達往下走。這樓道很靜,而且還是陰面,弄得這裡挺陰冷的。我置身其中,身子有些莫名的難受。
  
      我沒細數,估摸我倆下到二三樓的時候,這樓道裡出現一個小門。門上面掛著牌,寫著千盛員工專用。
  
      我明白這意思,是說這裡面也有樓梯,但這樓梯通往的是千盛員工的辦公區。
  
      我倆不是千盛的工作人員,而且只想回警局,當然對這小門裡啥樣兒不感興趣。只是在我們經過小門又往下走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聲噠噠響。
  
      這噠噠響怎麼形容呢?就好像衣服的拉鎖頭不小心撞在樓梯鐵把手兒時發出的聲音一樣,還特別的輕。
  
      杜興走在我前面,正頭也沒回的跟我說話呢。他倒是沒在意這聲噠噠響,但我有點敏感,因為這樓道裡就我倆,我倆衣服的拉鎖頭也都沒撞在樓梯的把手兒上,那這響聲怎麼來的?
  
      我猜會不會是那小門裡要出來人啊?他靠近小門時不小心弄出這聲音了?
  
      我純屬好奇,扭頭看了一眼。不過就這一眼,我一下嚇住了。
  
      那小門是個玻璃門,在門裡正站著一個小怪人。就跟我在胡同裡見過的那個一模一樣,他依舊帶著豬八戒面具,冷冷的望著我。
  
      在我扭頭看到他時,他還嗖的一下跑了。
  
      我是老九說:
  
      我想撓牆……賣盒飯的走了,昨個吃餃子吃一天,膩膩的了。
  
      我尋思今天買點菜回來自己整吧,電梯還壞了。
  
      這是逼我呢,急眼了我玩命吃頓自助餐,找個樹洞一窩,等睡到春天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