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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鼠軍

    我發現這玩具庫的貓膩太大了,在我們即將撤退卻還沒退走時,吱吱的怪叫聲響了起來,聲源來自於這庫裡的四面八方。
  
      數不盡的黑毛老鼠衝出來。這幫老鼠的個頭都不小,膘肥體壯的,乍一看,少說得有百十來只。
  
      按說老鼠是怕人的,有句話叫膽小如鼠嘛,可這次邪門,這些老鼠不僅不怕人,還有咬人的趨勢。
  
      我們這些警察全倒了霉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跟這群老鼠打起來。
  
      我一個人面對十多隻老鼠,我發現這些老鼠還挺有組織紀律性,有個足有小兔子那麼大的老鼠一看就是個頭目,它盯著我呲著牙,當先撲了過來。
  
      它跳的不高,奔我小腿去的,我本來沒在意,尋思飛起一腳把它踢走得了,可我是踢到它了,但沒想到它很頑強,反口咬住我褲腿,死活不下去。
  
      要光跟這一隻大老鼠鬥,我真不怕它什麼,問題是,其他老鼠也蠢蠢欲動起來,如果它們一起撲過來,我就兩隻胳膊兩隻腿兒,根本顧忌不到那方方面面。
  
      我的槍是用來打匪徒的,逼不得已下,這次只有大材小用。我對著這些老鼠砰砰開了火。
  
      六發子彈,當場射死六隻老鼠,但還有不少老鼠沒死,我拎著沒了子彈的槍,一時間顯得技窮。
  
      我這兒還算好一些,有幾個沒捨得開槍的警察,全被老鼠咬了,慘叫聲不斷地響起來。
  
      我發現劉千手斗老鼠挺有一套,他以前就會點掌法,現在憑這個,把自己護的嚴嚴實實,還騰出功夫跟我們喊,「快點撤!咱們鬥不過這鼠軍。」
  
      我們這些人陸續撤退,往好了說,沒有人員傷亡,往壞了說,形勢也不樂觀,除了劉千手,我們全帶傷。
  
      我這算輕的,其他警員,尤其那兩個踩了鐵蒺藜站起不來的,身上被咬的跟個血葫蘆似的。
  
      我們退出來後,劉千手還把那鐵門給關上了,這一扇門幫了我們大忙,把老鼠擋在了裡面。
  
      我就沒見過這麼凶悍的老鼠,別看有門擋著,它們還有種窮追不捨的意思,砰砰往門上撞。
  
      我以為我們安全了,終於能緩口氣了,等休整一下再商量怎麼把那兇手揪出來,但意外出現了。
  
      沒過一會,這些警員都開始抽搐或者嘔吐起來,輕的還能控制住身子,重的倒地直哆嗦。
  
      我不懂這是咋回事,冷不丁的還想起了大小錘王的死狀。劉千手看的明白,他告訴我,那些老鼠牙不乾淨,這些警員中了毒菌了。
  
      我聽過鼠疫,就是被耶爾森菌引起的一種疾病,那病確實挺狠,可就算我們碰到的是帶菌老鼠,也絕不會發病這麼快吧?我懷疑這些老鼠一定是被特殊飼養的,還被那兇手調教過。
  
      我突然覺得我們面臨一種進退兩難的窘境,大部分人受了傷,身子出現異常,我們再進去抓人,人手方面顯得不足,但就此退走,又有些不甘心。
  
      羅一帆最先喊撤退的,現在也該說說接下來咋辦,可現在的他,嘴邊掛的全是泡沫,跟個吐泡螃蟹似的,哪還能說話?
  
      其實我打心裡還懷疑一件事,劉千手沒被老鼠咬,他沒發病很正常,可我也被老鼠咬了幾小口,為啥到現在一點異常反應都沒有呢?
  
      倒不是我亂猜,我覺得自己之所有有異於常人,或許跟結過痂,或者跟喝過劉千手給我那黑藥有關。
  
      那四個蹲守警員終於熬不住了,甭說蹲守了,全來跟我們匯合,他們倒沒被羅一帆這些人的症狀嚇住,反倒有心衝進去,給同伴報仇。
  
      劉千手沒讓他們這麼做,他悶頭尋思一番,有了計較。
  
      我們來時帶著兩個滅火器,都扔到玩具廠門口了,劉千手招呼我跟他走,把滅火器拿了過來。
  
      我看他那意思,是想我倆帶著滅火器,衝到玩具庫裡滅鼠。
  
      這倒是個好法子,我暗自罵自己太笨,怎麼就沒想到這招兒呢。
  
      那四個警員中有兩個站出來,配合著幫我倆把鐵門打開,劉千手在前,我隨後,在門開的一剎那,劉千手就先噴了一股火進去,藉著這勢頭,我倆魚貫而入。
  
      那些老鼠本來都分散在玩具庫裡瞎轉悠,看我倆進來,它們又圍了過來。
  
      這次只有我們兩個人,鼠群很集中,我突然看到這麼多老鼠在眼前,頭皮都有些發麻,不過我沒害怕,畢竟噴火器啥威力我再清楚不過。
  
      剛才我能用它滅蜂,現在也能用它滅鼠。我和劉千手真不客氣,摁著開關噗噗的噴上火了。
  
      我沒法形容現在的感覺,反正看著渾身著火的老鼠在我眼前打滾,尤其還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我很難受。
  
      就這樣,我倆跟這幫老鼠斗了有一支煙的時間。看它們死絕了,我心裡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這期間那兇手一直沒露面,我挺好奇,心說他定力可真強,看著我倆殺他的鼠寶寶,他還能站在玩具堆裡泰然自若?
  
      劉千手擺手,讓我把庫門打開,把那四個警員都放進來。
  
      在門開一剎那,我還向外看了一眼,那四個警員挺聰明,趁這功夫給羅一帆他們做了急救,其實也不是啥複雜的急救,就是把他們被老鼠咬的傷口處理一下,把毒血都擠了出來。
  
      羅一帆他們症狀緩解不少,雖然身體弱都半坐半趴的,但至少抽搐嘔吐的症狀沒了。
  
      我們六個中,抽出兩個人把守門口,剩下四個又搜查上了,而且有了剛才的經驗,我們全都蹚著走,這次再沒什麼怪異出現。足足花了一刻鐘的搜查,我們找到一個可疑點。
  
      在庫房的一個角落裡,一群玩具人中有一灘血跡,劉千手蹲下身,用手沾了沾後,發現這血跡是新的,還沒凝固。
  
      很明顯之前兇手就站在這裡,而且站的時間不短。
  
      可問題隨之而來,兇手去哪了?這玩具庫已經被我們排查一遍了,他總不能突然消失了吧?
  
      劉千手在附近找了找,發現一個電閘,他試著把電閘一推,整個庫裡一下全亮了。
  
      我們之前用電筒,看的範圍很局限,現在被這大燈一照,整個庫裡啥樣都一目瞭然。
  
      有一處地方引起我們的注意,這是另外一個角落,地上鋪著一個鐵板,這鐵板上帶著一個把手,我覺得這是個入口,這庫底下還有一個地窖。
  
      我們四個互相看了看,劉千手囑咐我們小心,我們又警惕的靠了過去。
  
      我是被嚇得敏感了,剛才馬蜂、蛆、老鼠都出來了,誰知道這地窖裡還會出現啥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把噴火器緊緊握住了,心說油缸裡還有些油料,真要有意外,我還能用它來應應急。
  
      我算盤打得不錯,但沒想到接下來會出現另類的「危險」。
  
      在地窖門被拉開的一剎那,裡面掛出一股臭風來,這可忒臭了,除了劉千手忍耐力強,我們仨被熏得直翻白眼。
  
      也虧得我這手沒哆嗦,不然不小心按了開關,這噴火器別把我們自己人誤傷了。
  
      這地窖很高,估摸離地面有三米的深度,只有一個木梯子搭在入口處,算是連接的橋樑,裡面還有點亮光,應該是有燈泡這類的東西。
  
      劉千手先有所行動,他稍微把腦袋往裡探探,看了看。
  
      我發現他看完就一皺眉,又對那兩個警員說,「你們在這看守,我和李峰下去。」
  
      我不明白劉頭兒咋想的,心說我們都下去,人多力量大,也有照應啊?但這是命令,雖然我和那兩個警員都不理解,但都遵守了。
  
      我發現劉千手變得一點都不緊張,甚至還把噴火器丟在一旁,順著梯子毫無防備的滑了下去。
  
      我可沒他那麼大膽,也不嫌費勁,扛著滅火器,一點點往下爬。
  
      在我下去以後,劉千手招呼那倆警員,把地窖門扣死,沒他的命令,誰也不許開門。
  
      我趁空大體看了一眼,這地窖不算大,但也不小,一百來平的樣子,在犄角鋪了一層稻草,上面躺著一個人,這就是我讓擔心好幾日的杜興,看樣他昏迷了。
  
      而那個兇手,就坐在杜興旁邊,冷冷的看著我們。
  
      這也算是我頭次與兇手正式打了照面,但他長什麼樣,我仍不知道,他帶著面具,把容貌遮蓋的嚴嚴實實的。
  
      他舉動很怪,正捂著肩膀,那裡挨著羅一帆的一槍,半個肩膀頭子都被血染紅了,他也不覺得疼,反倒歪個腦袋打量著我們。
  
      他不緊張我緊張啊,我拿噴火器指著他,還看了看劉千手,那意思咱倆圍過去逮捕他?
  
      其實我心裡一點譜都沒有,他還有杜興當人質呢,要藉機要挾,也是個麻煩事。
  
      劉千手沒看我,我發現他也好怪,竟然跟兇手一樣,也歪著腦袋打量起對方來。
  
      我心說這什麼毛病,咋在這場合流行起歪脖子了?
  
      劉千手開口說話了,不過這話我聽得似懂非懂,他告訴兇手,「你很厲害!我們一共四個人,現在一個被你擒住,一個受了傷。」
  
      我一合計,那被擒住的應該說的是杜興,那受傷的應該說的是第四人。
  
      兇手雖然沒說話,但他眨著眼睛,很明顯是在很認證的聽著。
  
      我發現劉千手看到兇手後有種見到朋友的感覺似的,他突然苦笑起來,還一把將胸口扯開,露出左胸圖騰,繼續說,「你那金笛子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