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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還原口供


      那輛警車後來找到了,還在車裡發現一個7.62mm的北約彈,這是步槍才能打出來的,還找到了血跡,只是通過DNa化驗後,這血跡跟現有罪犯數據庫的不符,也就是說,勒我那人,不是慣犯。
  
      我又看了指紋報告,在車裡只發現了我、劉千手還有警局同事的指紋,並沒其他可疑指紋的出現。
  
      這倒不是說,兇手是警局的人,我斷定,那人很狡猾,沒留下指紋痕跡。
  
      這份報告很短,我沒幾下就看完了,我挺納悶,心說那白布還有孔字,咋從上面沒解釋呢?
  
      我望著羅一帆,問了句,「這就沒了?」
  
      羅一帆搖搖頭說,「還有。」
  
      但他說完這個就沒下文了,我挺詫異,心說這哥們不地道啊,還有資料他不拿出來?咋這麼吊人胃口呢?
  
      劉千手這時插話了,他跟我說,「李峰,剩下的資料都在你腦海裡,能不能最快時間抓住兇手,就看你的口供了。」
  
      我一聽這個,心裡有點不滿意,昨個是我主動提出做口供的,可劉頭兒不同意,現在咋又催著我做口供了?
  
      我這想法劉千手肯定也料到了,他又指著我的腦袋說,「昨天你狀態不好,人的大腦是很神奇的,有時候遇到嚴重打擊時,會有記憶扭曲,甚至是記憶封印的現象,別說昨天做口供了,就算剛下了現場做口供,也會有遺漏或失真的可能。」
  
      我頭次聽到這個說法,不過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我也不較真,跟他倆說,「怎麼錄口供能真實咱們就怎麼做,我絕對配合就是了。」
  
      劉千手帶著我去了一個審訊室,我發現裡面不僅坐著一個負責筆錄的同事,還有一個中年男子。
  
      他看我進來後就起身握手介紹自己,說他是心理醫生,這次專門配合我,把筆錄做好。
  
      我也沒啥牴觸的,心說那就來吧。我還特意坐在一個大椅子上,這椅上能調角度,我半坐半躺的準備好,他就開始嘀嘀咕咕說上了。
  
      反正是引導我幻想著在一個美妙的地方,讓我慢慢放鬆並漸漸「入睡……」
  
      我沒抗拒,所以很快就迷糊上了,感覺沒過多久,就有人碰了我一下,讓我從夢境中驚醒。
  
      我先愣愣的看著四周,等回過神後,我就問他們,「我剛才說了什麼?」
  
      那警察把資料給我看看,我反反覆覆看了兩遍。我覺得我對這資料挺滿意,該說的真都說了。但劉千手和那心理專家都有些皺眉。
  
      我問他倆咋了。劉千手搶先說,「你的腦海裡還有東西沒說出來,只是引導不出來,被保護的太死了。」
  
      我心說這能怪我麼?找那心理專家去啊?他嘀嘀咕咕把我催眠了,但催的不夠深有啥法子?而且依我看那心理專家也就這個水平了,他想了半天也沒提出啥好建議來。
  
      我趁空跟劉頭兒說,「要不就這樣吧,咱們總不能這麼乾耗在審訊室吧。」
  
      劉千手本來還在琢磨,也有點猶豫的樣子,被我這麼一說,他反倒拿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跟我很嚴肅的問,「李峰,我還有個法子,你能試試麼?」
  
      我不知道他這法子咋樣,但劉頭兒都張嘴了,我衝他面兒也不能拒絕,我肯定的回了一句,「沒問題,來!」
  
      就這句話,讓我倒了霉了。
  
      劉千手帶著我和那錄口供的警察下了樓,來到車場,招呼我倆鑽進一輛警車。
  
      他還特意找來幾張大被,把車窗戶都擋住了,這麼一來,車裡挺昏暗的,很有晚間的感覺。
  
      我坐在駕駛位上,劉千手坐在我身後,那警察坐在我旁邊。
  
      我發現劉千手也懂點心理學的東西,他開始念叨上了,引導我,讓我漸漸有一種昨晚被勒時的感覺。
  
      這時候我是清醒了,意識尚在,被他這麼一引導,還別說,我真有點覺得自己又記起什麼東西來,只是很隱約,有些捕捉不到。
  
      劉千手不時輕聲問我,我也老實回答,反正每次我都說差點。
  
      這可把那警察緊張壞了,他提個筆一直等著,一看我開口說話,他就急忙寫,但每次他也沒記錄到啥好東西來。
  
      我們折騰挺久,估摸足足過了一個小時。
  
      我又有些放棄了,跟劉千手說咱們走吧。
  
      劉千手拿小眼睛瞥著我不吱聲,突然間他從兜裡摸出一段繩子來,我發現這爺們是真壞啊,他一定早就準備好了。
  
      他冷不丁下手,一下從後面勒住我,而且勒的力道不小,大有想把我勒死的架勢。
  
      就這一下,我真被刺激到了,腦袋裡就好像有個關閉的窗戶唰的一下打開了,一些特別真實,也特別恐怖的記憶出現在我眼前。
  
      我急忙打手勢,那意思我想起來了,別勒了。
  
      劉千手及時鬆手,我揉著脖子,被剛才這麼一勒,有些傷口又裂了,往下滲著血,不過我顧不上這個,指著那警察說,「我說,你快記。」
  
      按我的記憶,那人身上有股怪味,腥腥的、苦苦的,好像是藥味,又或者是那種養蠶人家裡才有的蟲子味。
  
      他個子不太高,因為他勒我時,力道偏下,在我開車期間,他偶爾會輕輕咳嗽幾聲,好像肺和氣管不怎麼好。
  
      至於在我逃下車以後,他搶到駕駛位的一剎那,我也模模糊糊的看了他一樣,他衣著沒什麼問題,但好像帶了一個面具,留了一頭打卷的長髮。
  
      在我說完這些時,那警察也記完了,不過這警察是真被我說的弄迷糊了,這可都是怪現象,他顯得一臉不解的。
  
      我覺得他想不明白很正常,關鍵是劉千手什麼態度。
  
      我就扭頭看了劉頭兒一眼,這裡光線是暗,但我也捕捉到一個信息。
  
      劉千手冷不丁的樂了一下,就好像再說,果然不出他所料似的,而且捎帶著,他還摸了摸左胸口。
  
      這讓我挺好奇,心說難不成那人左胸也有紋身,跟劉千手還有什麼聯繫麼?
  
      我的口供錄完後,我們仨也沒必要繼續在警車裡受罪。
  
      劉千手帶頭,我們回到警局,劉千手讓那警員把口供整理一下,給羅一帆看看。這期間羅一帆已經出去了,聽說是去了陳小魅家,連續的兇案讓警方不得不加派人手保證這唯一倖存富太太的安全。
  
      我本來還合計,我倆去哪?劉千手不會又帶著我去各種加工廠和門市做樣子吧?
  
      這次劉千手的命令出乎我意料,他說我倆不急著走,讓我坐在警局好好歇一歇,尤其剛才他勒我那一下子挺狠的,讓我再緩緩。
  
      我知道劉頭兒不是故意的,這不為了徹底激發我那被封存的記憶麼?我也沒怪他,我倆隨便找個會議室,並排坐了下來。
  
      這雁山鎮的會議室比烏州市警局的要好,就說那椅子,很寬大很軟和,坐著特別舒服,其實我倆這麼乾坐著不說話,乍一看挺沒意思的,可我不怕這種冷場,就說上警校那會,遇到不愛聽的課了,我就能坐在椅子上睡覺。
  
      這次趕上機會,尤其有這麼舒服的椅子,我不重新溫習一下那時候的感覺才怪呢。
  
      我整個人往椅子裡一窩,慢慢閉上眼睛。
  
      但就在我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突然地,我腦袋裡閃現出一個畫面,這畫面很模糊,也很真實。
  
      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情面,畫面裡,我貌似還是個一兩歲大的孩子,或者比這歲數還要小,當時我躺在床上,有個人俯視著看我。
  
      這人長什麼樣,我記不住了,只知道他肩頭有勳章,難道是個軍人麼?
  
      這畫面把我一下刺激精神了,我猛地睜開眼睛。
  
      我搞不懂這是什麼現象,會不會是剛才劉頭兒勒我以後,不僅讓昨晚那段記憶重現,還讓我兒時的一些記憶也甦醒了呢?可這麼想又有點不可能,我那時候才多大,一兩歲的孩子能記住什麼呢?
  
      反正我挺糾結,甚至打心裡覺得,這種畫面跟幻覺又不怎麼沾邊。我扭頭看了眼劉千手,想跟他說道說道。
  
      這時候的劉千手,跟我剛才似的,窩在椅子裡,乍一看他像睡覺,其實他的兩個大拇指在繞圈,很明顯是在閉目沉思。
  
      我沒忍心打擾他,他也累了好幾天,昨晚更沒睡覺,我心說我那也不是啥要緊事,緩緩再說吧。
  
      我又把雜念排除,閉著眼睛準備入睡。這次那畫面倒是沒出現,可劉千手卻來搗亂了。
  
      突然間,我耳邊傳來咯咯的笑聲,這是劉頭兒的一個招牌動作,我心說劉頭兒要幹什麼?咋想事還能把自己想笑了呢。
  
      我這覺是睡不成了,而且我睜眼一看時,劉千手已經起身,溜躂的向會議室外面走去。
  
      沒多久,他拿回來幾張宣紙,還有毛筆和墨水。
  
      這讓我挺驚訝的,我不知道他要搞什麼,而且也沒聽說他有這愛好啊,咋舞文弄墨了呢?
  
      劉千手不僅不跟我解釋什麼,還招呼我過去看著。
  
      人家寫毛筆字,講究一個境界,還有看字品人的說法,劉千手挺狠,哪有什麼境界?拿起大毛筆唰唰寫了一個死字。
  
      我看這字就別提多彆扭了,最近這兇案還連著發生,我總覺得這時候看這字不怎麼吉利。
  
      這還沒完,劉千手把這張紙往旁邊一放,又唰唰寫了另一個死字出來,而且這死字還換了字體,要不細細辨認,都認不出來。
  
      我發現劉千手越寫越有感覺,還想接著寫,我忍不住了,拽他一下。
  
      我沒好意思直說,委婉的來一句,「頭兒,換個字吧,寫點吉啊,福啊啥的,讓我看看你寫的好不好看。」
  
      劉千手當然明白我啥意思,他把毛筆放下,把那兩死字並排擺在一起,問我,「李峰,看出什麼來了麼?」
  
      我沒回答,也沒法回答,心說難道逼我說死麼?
  
      劉千手抱著肩膀默默看了一陣,他又一套兜,把之前他寫的那個孔字拿了出來,放在這兩個死字之間。
  
      我也不笨,這麼一比,我猛然發現個事,這個孔字跟有一個死字的寫法有些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