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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紅燈下的探長


  我又不急著走了,把摩托開到一個拐角停下後,干坐在上面耗著。
  我覺得矮墩既然拿到相機了,也沒必要在校園裡停留,弄不好跟晨晨通個話後,就會開車出來。
  我算計的沒錯,但出現一點點小的偏差,足足過了四十分鐘,那本田車才露面,這期間我被凍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還時不時哈著氣搓搓手。
  本田車開的不快,這倒方便我跟蹤,可我沒敢跟的那麼緊,尤其他在車行道上,我特意把摩托開到人行道上去,防止他從後車鏡發現我。
  我以為他會去墳場呢,畢竟那裡是行屍出沒的地方,但他卻把本田車開到了夜間市裡最繁華的地方——烏州城的紅燈區。
  這裡一家家全是歌廳,別看都半夜了,街頭還有艷麗女子的出沒。
  本田車七擰八繞的來到一個地方,這裡相對其他地方來說,有點僻靜,連路兩旁的歌廳也都打烊關門了,而在這條路的對面,同樣也停著一輛車。
  這輛車來這裡多久了,我搞不清楚,可我一看這車的款式,腦袋裡嗡了一聲。
  這是一款帕薩特,警局余探長也有一輛,我覺得或許這是巧合,又或許並非巧合這麼簡單。
  我把巧合的因素刨除在外,只分析要是這車裡坐的真是余兆軒的話,那整個事情裡的水可就太深了,甚至余兆軒也絕非是個逗比探長這麼簡單。
  我怕自己洩露行蹤,急忙從摩托上下來,推著它鳥悄鳥悄的往一個拐角躲去。
  我又從兜裡把手機拿出來,我這手機上帶著攝像頭,我合計一會自己就躲在犄角,偷偷露個腦袋,只要那帕薩特上下來的是余探長,他還跟矮墩見面,我就把這畫面拍下來,明天給劉千手看看。
  我在這等著,那兩輛車也都停著不動,這種微妙的平衡維持了足足半分鐘。突然間,矮墩先有所動作。
  他拎個箱子從車上下來,左右看了看,又大步向帕薩特走去。
  我激動的手都想抖,只等帕薩特的車主露面。可這時意外來了,那矮墩來到帕薩特門前後,停了下來,默默地站了一會,又繞過車向一個牆角走去。
  我心說這怎麼回事?他剛才明顯是奔著帕薩特去的,怎麼又奔向牆角了呢,尤其這牆角也沒人啊。
  他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我。他就站在牆角,叉開腿,一手拎著箱子,一手掏出褲襠裡的棒子噓噓起來。
  我可不信他是真尿急,但我也不能跑過去問他,只能打心裡猜測,他為啥會做出這個假象來。
  還沒等矮墩尿完,那帕薩特打開車燈,對著我這邊晃了一下。
  我心裡一驚,知道糟了,自己露餡了。
  我也沒心思去一探究竟了,滿腦子裡想的都是趕緊撤離現場,不然矮墩和帕薩特車主都追過來,我保準討不到好。
  可我晚了一步,剛坐上摩托還沒開,那帕薩特就一轉彎過來了,還特意在我旁邊停下來。
  昨晚跟行屍搏鬥後,我把甩刀撇了,現在身上沒帶其他武器,只有一個手機,不過別小看手機的威力,掄起來也能當半個板磚來用。
  我緊緊握著手機,盯著帕薩特看著,其實這車貼著車模,我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模樣。
  但車主把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他的真面目。
  這還真是余探長,叼個小煙,一臉剛喝完酒的樣兒,看著我不解的問,「這不李峰麼?怎麼在這呢?」
  雖然我之前懷疑車主是余探長,但真相果真如此時,我還是被震懾住了,也一愣神,直到被他這麼一問,我才回過勁來。
  也說我一時間腦筋轉的快,我啊了一聲,捂著小腹,裝出有點痛苦的樣子說,「余探長,這麼巧,我這不剛在附近『點鐘』麼,沒想到那妞有問題,這整完事了,底下有點疼。」
  余兆軒哈哈笑了,回答我說,「你這歲數火氣強,但找妞也找好一點的,這裡的都野,容易有病。」
  我假意壞笑的配合他,還趁空套一句話,「探長,你還說我,你怎麼也來這了?」
  余兆軒接著說,「我這歲數早過這勁了,有個歌廳老闆是我哥們,找我喝酒來了,剛剛喝完,出來沒扛住,在路邊停車睡一會,好了,不跟你聊了,有事電話聯繫吧。」
  我跟他也客氣幾句,就此互相分開。
  等目送他離開後,我心說自己反正被發現了,又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騎著摩托轉過拐角瞧了瞧,可這時對面哪還有人,空蕩蕩的一片,那矮墩早走了。
  雖說我跟蹤半天一無所獲,但腦子裡隱隱約約有些懂了。
  我忽然覺得劉千手最近這麼「墮落」也沒那麼簡單,他這麼猴精的一個人,弄不好在下一盤大棋。
  他不是說我們二探組要走了麼?但在走前,要麼是上頭的意思,要麼是他,一定在撒一個網,將警局內現有的腐敗分子一網摟盡。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真相如何只能靠時間來驗證,而且我真搞不懂,行屍這東西咋跟余兆軒扯上關係了?
  昨晚家裡進了人,我有點懼怕,尤其自己剛才還撞破余兆軒他們的「好事」,我怕今晚又有人來我家光顧。
  我給自己想了兩條路,要麼回警局,要麼就去杜大油家。
  我前段時間一直睡警局,身子都睡乏了,這次說什麼也要換換口味。杜興家地址我知道,也是租的房子,還在市中心,離這裡挺近。
  我奔著地址找去,還按門牌號來到五樓,按說這就該是杜興家,可我心裡不打准,怕杜興大大咧咧,在警局資料中將門牌號寫錯了。
  我摁了門鈴,響了半天門才開。
  我都合計好了,這大半夜的要真找錯人家了,我得趕緊道歉,可這事沒出岔子,出來的真是杜興,只是看著他這打扮,我一時間愣住了。
  這哥們大冬天的仍穿個大褲衩子,臉上還貼著一個面膜,看到我後他先一愣,緊接著又一笑,這一愣一笑的還把他臉上的面膜給弄下來了。
  我突然有種不認識他的感覺。可杜興不管我愣不愣神,一伸手把我我硬生生拽到屋裡去。
  我指著他臉問,「這到底咋了?」
  杜興嘿嘿一樂,解釋說,「前幾天去商場裡吃飯,沒想到有抓獎活動,咱爺們手氣好,抓了個面膜,我一尋思咱沒婆娘也不能浪費,就自己貼臉上了。」
  我也笑了笑,趁空還打量一下他家。
  劉千手家給我感覺有點神秘,他家讓我的感覺卻是正氣,往具體了還形容不出來,反正簡樸中露出一絲男人的細心,很有部隊宿舍的風格。
  杜興從冰箱裡拿出瓶酒,丟一罐給我,隨後問道,「這麼晚了找我幹嘛?」
  我本想跟他聊聊今晚的經過,但他家電視是開著的,播的還是抗日片,才發現這爺們竟然對這個感興趣。我見他問完話卻不等我回答,又扭頭看起電視來,很明顯被電視裡的情節吸引住了,心說那算了,今晚不跟他說什麼,讓他好好看吧。
  我找個借口,說自己家窗戶把手兒沒修好,又壞了,到他家借宿一晚。
  杜興指著裡屋的床讓我睡那兒。我也真有點睏,更沒客套,走進去躺下就睡了。
  可沒想到他看完電視也爬上來了,這可苦了我倆,這是個單人床,我倆擠一塊睡,滋味不怎麼好受。
  第二天一早,我倆一起出去吃早飯,這期間我才把昨晚的事跟他念叨一遍,當然了,我只是說事,並沒說我的猜測,我怕萬一自己猜錯了,這不誣陷好人麼?
  杜興聽著直皺眉頭,我發現我倆思路真不一樣,我在乎的是余兆軒和行屍案,他在乎的卻是我被欺負了。
  而且這爺們在來脾氣的情況下,還不知不覺的手上一加勁,把喝粥的勺子捏彎了。
  我急忙拉了他一把,心說這可咋整,我倆不就喝口粥麼?一會結賬時還得多賠個勺子錢。
  杜興狠得直咬牙,跟我說,「李峰,你還記不記得那本田的車牌號?」
  這要一般情況下,我還真記不住,不過趕巧的是那本田的車牌特順當,51415,正好跟晨晨寢室號差不多,當時看一眼就記住了。
  我點點頭,還把牌號告訴了他。
  杜興樂了,說這就好辦了,一會等上班了,找交警隊幫咱查一查,看這車主是誰,下班後他帶著我去找矮墩,一定把面子找回來。
  說實話,我就被矮墩推了一下,尤其我還反推回去了,根本不算啥挨欺負,不過杜興這提議卻讓我挺動心。
  我不是奔著帶他打架去的,我是想我們找到車主後就能順便查到他相關信息,再借此順籐摸瓜,豈不也是一條重要的破案線索麼?
  這事就這麼定下來,而且一上班我就聯繫了朋友。
  這都是實在哥們,真把這事當事來辦啊,沒多久,有關矮墩的信息全出來了。
  我和杜興一起看著資料表,知道這矮墩不是個一般戰士,但沒想到的是,他的信息能這麼怪,而且較真的說,他這人還真有可能跟行屍搭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