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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糜爛的臉


  我肯定不信劉千手的話,他心裡有貓膩,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告訴我和杜興。
  我不好接話,扭頭看了杜興一眼。
  杜興平時是大大咧咧,可遇到正事時,他比誰都心細,劉千手這異常舉動雖然微妙,但絕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本想聯合杜興,藉著今天這機會,把劉千手肚裡那點東西全給套出來。
  可杜興很奇怪,這次聽完竟然信了,反倒跟我說,「李峰,你上午就別上班了吧,找人把家裡這門窗都換換,上次我不跟你說了麼?門鎖太次,你到現在也還沒換呢。」
  我心說這話題怎麼轉的這麼快,一下子從兇手轉移到我身上來了?而且看這苗頭,想套話是沒啥戲了。
  本來讓我挺在心的一個案子,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過去了。
  劉千手和杜興沒待多久就走了,我自己留下來,聯繫換鎖換窗把手兒的事。
  我發現房東賺到了,為了安全起見,我這次可都下了本錢。當然在等維修師傅過來這期間,我閒的無聊又把注意力放在相機上。
  我知道既然連技術中隊都搞不定存儲卡,這相機是沒啥大用了,我也該早一刻把它還給晨晨。
  我給晨晨播了電話,沒想到是關機。
  我一合計,晨晨估計還在睡覺呢,經過昨晚的事兒,也不知道她心情咋樣,有沒有被嚇壞。
  我是真掛心她的,雖然她關機了,但每隔半小時左右,我都播一遍電話。這樣到了中午,我回警局吃完午飯後又播一個過去,本來我以為又要聽關機的提示語音呢,意外的是電話不僅通了,還提示正在通話。
  這讓我既是高興又有些不滿,高興就不用多說了,晨晨開機了,讓我不滿的是,她既然起床了,為何不給我來個電話?怎麼說我也是她男友啊。
  我合計自己剛打那個電話,她那能收到提示,等她通完話,肯定給我打回來。我就眼巴巴的等著,結果都快過半個小時了,電話也沒來。
  我心說奇了,啥人能讓她通話那麼長時間?我又打了個電話過去,這次竟然又是關機!
  我心裡有些不得勁,不知道這丫頭到底什麼意思,而且我也不是新處對象的毛頭小伙,能感覺出來,晨晨跟我的感情沒想像中那麼好。
  這一下午,我沒再打電話繼續找她,想拖到晚上下班後,直接騎摩托去一趟學校,當面跟她好好聊聊。
  可計劃是這麼訂的,等下班時出了岔子,劉千手把我和杜興全叫到他辦公室,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的事。
  他讓我倆隨便找地方坐,還捧了一大把的資料讓我倆填。
  要我說這資料好古怪,有基本信息表,還有亂起八糟的測試,其中就包括IQ、EQ、AQ。
  我以前只知道IQ、EQ,當看到AQ的字眼時,整個人糊塗了,我也不怕劉千手笑話,直接指著這詞問他啥意思。
  劉千手沒多解釋,只告訴我它的中文名叫挫折商,也叫逆境處理智商數,還囑咐我,一定如實填寫。
  我算服了這個AQ,心說挫折還需要智商嗎?找個地方喝悶酒不就得了?不過礙於劉千手的面子,我不得不硬著頭皮填寫。
  這些資料,足足讓我填到晚上十點。這期間王根生進來一趟,我發現他手裡也拿著一份資料,遞給劉千手說,「這是剛有人送到警局的。」
  我純在心裡猜測,這資料一定只有我們二探組在做,而王根生送來的資料,一定是那第四人填寫的。
  要按之前的性子,我肯定偷偷找王根生,從他身上下手,一步步把第四人挖出來,但這次,我就當知道就完事了,也沒那麼大的好奇心。
  等我們全把資料填完,劉千手帶著我和杜興去地攤隨便對付一口,權當晚餐和宵夜了。
  本來杜興還問我,吃完了要不要去哪玩玩,可我心裡有事,搖搖頭把他給否了。
  我們仨散伙後,我騎個摩托向晨晨學校開去,當然在走之前我又給她打了電話,她電話通了就是不接,我索性留個短信,讓她半小時後在樓下見。
  按時間來算,這時候她們學校宿舍全熄燈了,沒什麼學生在校園裡晃悠,顯得整個學校一片寂靜。
  我敢打賭晨晨一定看到了我的短信,但當我來到她那宿舍樓下時,她根本沒出來等我。
  我心裡一下火大了,咱是個敞亮人,有時候真不適應這類女孩的小心思,我心說她如果生我氣,或者有啥事,那就直接說唄,又不接電話不見人的,這不拿我開涮呢麼?
  我又給她發個短信,告訴她我到樓下了,等她半小時。
  我打定主意,要是這半小時過了,她還不出來,還沒什麼表示的話,那我就把相機給宿舍管理員,自己走人與她再不相見。
  這期間我待著無聊,尤其大半夜的還在戶外,我連玩手機的心情都沒有。我就抽根煙四下亂打量起來。
  剛才我是沒注意,這麼亂看之下發現一個事,在不遠處停著一輛白色本田。
  這種車要在大街上停著,那一點毛病都沒有,可這裡是學校宿舍,哪有學生開這個的?我好奇之下往本田那兒湊了湊。
  這車本身沒什麼毛病,只是在車門上有一個(汽車)紋身。
  一般給汽車紋身的,都很少見,尤其這個紋身還很特別,是一張糜爛的臉。
  我倒不是沒事嚇唬自己玩,這張臉讓我一下想起了行屍,尤其在這個觀念的引導下,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臉跟我昨晚遇到那行屍的臉幾乎一模一樣。
  我望著這車門愣住了,沒想到的是,突然間車門開了,從裡面走下來一個矮胖墩。
  我沒料到這車裡還坐著人,自己剛才愣愣看著人家的車,多少有些不禮貌。
  我急忙賠笑,對著矮墩打了聲招呼,想把這事岔過去算了。
  但矮墩沒那麼好說話,還往前走幾步,跟我貼身站好,啪的推了我一下。
  他用的力道不小,冷不丁被這麼一推,我不由得退後一步。
  我心裡也來氣了,心說行啊,跟我耍橫是不是?我不就看你車幾眼麼?也沒刮它碰它,怎麼還藉機賴上我什麼了?
  我往前走一步,也伸手推了他一把,喝了句,「你幹什麼?」
  不過我一推完他,心裡就猛地驚了一下,第一印象是,這是個武把子。
  我推他的力道不小,要遇到一般人,保準也能被我推得後退一步,不過推在他身上,跟推在一塊石頭上沒什麼分別,尤其他身上肉特別的硬。
  我很有自知自明,知道真要打起來,憑我這身手,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
  我一句話不說,又警惕的往後退步,想試著這麼悶聲走開。
  但矮墩不放過我,我剛退兩步,他就跟上來了,指著我拿的相機說,「兄弟,把這給我。」
  我發現他說話聲好啞,是個地道的烏鴉嗓,讓我聽得極不習慣。
  我不知道他這舉動算不算是明搶,別看我明知打不過他,但也不能就此把相機給他。
  我搖搖頭,話裡有話的說了句,「爺們,老實回車裡去,這事就算了,不然我帶你進局子。」
  我可漏了自己是警察的底兒,可他卻沒被嚇住,反倒仍指著相機說,「這是晨晨的東西,我要拿回來。」
  他這話讓我出乎意料,我一直以為晨晨只是個學生,沒想到竟認識這種人。
  雖然我打心裡信了他的話,但也留個心眼,畢竟未經主人同意就把東西轉借給第三者,這很容易出說道。
  我讓矮墩等等,又拿手機給晨晨打了一個電話。
  這次這丫頭接了,但態度很冷漠,只跟我說一句話,讓我把相機給她朋友。
  其實在心裡,我真想跟晨晨好好嘮嘮,想弄明白為啥一天之內,她對我態度能發生如此大的改變。
  不過人家女孩都明顯不想跟我聊了,我還費那勁問幹什麼?
  我說聲知道了,就掛了電話,還把相機主動遞過去。
  這相機上一定做了什麼記號,那矮墩接過去後就仔細看著相機底部,還用手對著一個地方摸了摸。
  我等他檢查完了,主動問了一句,「沒差吧?」
  矮墩點點頭。
  我看相機也還完了,晨晨那兒也不見我,自己也沒留下來的必要了,這就想一扭頭往回走,開著摩托回家。
  我剛走沒幾步,矮墩吆喝一聲把我叫住了,這讓我很反感,尤其剛失戀的人,心裡都不怎麼好受。
  我沒好氣的問他又怎麼了?
  矮墩走到我身後,輕聲囑咐一句,「兄弟,提醒你一下,從現在開始,不要來這個學校,也不要見晨晨了,這對你有好處。」
  我呵呵笑了,這話有種威脅的意思,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甚至還說了聲謝謝。
  這都是我一時腦袋熱,沒冷靜的想想,但當我開著摩托出了校園,被這一段冷風吹了吹後,我整個人清醒多了。
  我打心裡合計起來,晨晨、行屍、矮墩、還有那相機,尤其聯繫著昨晚晨晨遇到行屍後的舉動,我突然覺得,我把晨晨看錯了,這裡面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