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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我二叔的那位親家讓人給我們安排好了房間。安置好行李之後,我爺爺抽空將我們老沈家聚集到了一間客房裡。讓我們的面對我的二叔二嬸一頓臭罵,他好好的一個孫子,為什麼要給別人做上門女婿?我爺爺在老家也是響噹噹的人物,現在弄得連頭也抬不起來了。說到激動的時候,我爺爺又要拖鞋去抽我二叔,在我親爹和三叔一再勸說之下,爺爺才算稍微的消了一點火氣。

  我這才明白,原來爺爺他們對這門親事的詳情也不是很瞭解。最後,我二叔二嬸終於說出了實情,他們的那位老親家叫謝龐,他是老年得女,給這個寶貝姑娘起了個名字叫做謝莫愁。從小到大,對這位莫愁姑娘一直是百依百順。謝莫愁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在她爸爸的公司裡混個閒差,平時主要的工作就是全國各地去花錢。後來我那個不知道是福還是禍的弟弟出現了。這位謝大小姐不知道怎麼就看上她,我弟弟瞧她也很順眼。一來二去就混到了一起。乾柴烈火燒完之後,謝莫愁發現自己懷孕了。

  謝龐對自己的寶貝女兒關心入微,謝莫愁的反常行為自然逃不過他的法眼。謝龐當即就明白女兒是怎麼了,盛怒之下,他還是為自己的女兒考慮,連哄帶騙的將謝莫愁帶到了醫院,要給她做引產手術。就在術前體檢的時候,才發現謝莫愁的身體條件很不好,做了這次引產手術之後,恐怕以後就會喪失生育的能力。這時謝龐才有些慌了,思量再三之後,他找了查了我弟弟的底細,隨後派人找到我弟弟沈添。要求他和謝莫愁結婚,但是必須要倒插門進他們謝家。同時他也聯繫到了我的二叔。

  當時二叔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但是謝老闆開出了他的兩個條件之後,我二叔又開始猶豫了。只要我弟弟肯入贅,謝龐就將現在住的別墅改到我弟弟的名下,還在本市的高檔小區內,給我二叔二嬸買上一套不低於二百平米的房子,包括裝修的一切費用都由謝老闆出。第二個條件是我弟弟和謝莫愁生的第一個男孩要姓謝,男孩降生之時,謝老闆再給我弟弟八百萬的『辛苦費』。

  二叔和二嬸商量之後,同意了謝龐的條件,反過來還給我弟弟做思想工作;姓謝的老頭已經七十多了,還能再活幾年,最後這份家產還不都是你們的,關於孩子姓什麼就更好辦了,管他姓沈姓謝的,還不都是你的骨肉?等謝老頭子沒有了,再改回姓沈,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最後這一家三口瞞著我爺爺,讓我弟弟和謝大小姐去領了結婚證。

  我爺爺知道了來龍去脈之後,頓時又怒不可遏,當場就給了我二叔一個嘴巴。這還不算完,爺爺順手抄起來身邊的一個花瓶,要來一個大義滅親。好在三叔和我親爹就在他身邊,他倆哥倆一起死死的抱住我爺爺,我在旁邊幫著一頓的死說活說,生米煮成了熟飯,就算真把我二叔大義滅親了也沒什麼用。我媽在一邊向著二叔二嬸一個勁兒使眼色,二叔兩口子反應過來,慌忙奪門而逃。我們幾個人又是一頓勸說,這才好歹把爺爺勸住。就這樣我爺爺也堅決不參加婚禮了,他讓我們留下,自己要連夜回老家去。

  這個時候,我弟弟兩口子終於回來了,知道爺爺到來之後,我弟弟也極為怵頭,最後在蕭和尚的陪同之下,他才敢帶著媳婦來見爺爺。看著蕭和尚的面子,又有一個大肚子的孫媳婦一嘴一個爺爺,爺爺的叫著,我爺爺有天大的火氣也不能對著他們發火,,在我這位弟妹的一再哀求下,爺爺終於心軟了,勉強答應留下呆到婚禮結束再走。

  當夜無話,第二天到了上午,收拾挺當之後。我們就出了別墅,安排上了一艘客船直奔海中的一個小島。最晚聽我弟弟說過今天婚禮的主場地,當初這個小島是老謝家養殖海參的基地,幾年前時興搞旅遊,謝龐兄弟幾個就開發了這個小島,在到上面建了海釣休閒娛樂一體的酒店。酒店開了幾年,不光在當地,就連東北三省也小有名氣。所有就把這次婚禮的場地安排在這裡了。

  登島之後,才發現謝龐和二叔他們早就到了,在小島的碼頭上,停靠了好幾艘接送賓客的客船。酒店前搭建好了充氣拱橋,謝龐和二叔幾人在酒店門口迎來送往的。現在是二月份的天氣,又是在海中小島上,雖然都是皮裘大衣裹著,但是刺骨的海風還是凍得臉色刷白,。看見我爺爺這些人到了,二叔和謝龐馬上就迎了過來。二叔是硬著頭皮過來的,倒是謝龐先笑呵呵的對我爺爺說道:「親家爺爺,大老遠的還讓您親自跑一趟,一會小添和莫愁敬酒,可不能饒了他們」伸手不打笑臉人,爺爺也客氣了幾句。藉著謝親家又在人群中找到了孫胖子:「孫局長,一會您是要做首席的,您的面子大,還要考您撐場面的」

  謝龐七十多了,還是從骨子裡透著一股精明勁,看上去八面玲瓏的。孫胖子微笑著擺擺手說道:「不是我說,首席就不做了,今天我是來蹭飯的,首席謝老闆你怕是早就定好了的,不要為了我打亂了之前的安排,這樣不好」孫胖子是天生的演員,幾句話下來,中央領導下基層的那種平易近人之中又帶著居高臨下的姿態,讓他演繹的惟妙惟肖。就在這一句話之中,就將謝龐的氣勢壓了下去。在孫胖子的一再要求之下,謝親家只得把他安排在了我爺爺男方的那一桌。

  進了酒店之後,婚禮策劃公司的人過來拉走了雨果,在角落裡和他對了一遍婚禮的流程。說起雨果主任來,他也鬱悶了一晚上。昨晚見到我弟媳的時候,他還拿出來一本由紅衣大主教親手抄寫的聖經作為禮物送給了我的弟媳。但是他後來聊天的時候,才知道這位謝大小姐這位教徒是自封的(老謝家一大家子都是信玉皇大帝的),她連天主和基督兩教的區別都不知道,只是看了幾部電視劇之後,覺得結婚一定要在教堂裡,有一個神父代表耶穌他爸爸祝福過才算是浪漫的。而且她還有生了孩子就送廟裡,拜觀音大士當乾媽的想法。為此雨果主任的腸子都悔青了,為此他磨了我一晚上,要我把他送出去的紅衣大主教抄寫的絕版聖經要回來。

  一切都準備就緒,所有的親朋都陸續進了酒店。就在這時候,二叔悄悄的講我拉到了一邊,她說我弟弟之前找好的伴郎最晚嚴重腹瀉,拉了一晚上,已經拉脫水送醫院了。我弟弟在本地又沒有年紀相當沒結婚的熟人,只得拜託我給他當一次伴郎。二叔親自開口了,我當然不能推脫,和爺爺他們說了一聲之後,我就跟著婚禮策劃的人到了樓上的房間,換著伴郎衣服的時候,婚禮的策劃和我講了婚禮的流程,之後和我弟弟他們一起在後台等著婚禮的開幕。

  沒有多久,就聽見大廳內音樂響起,婚禮司儀宣佈了婚禮的開始。前奏的場面話講完之後,司儀開始介紹了到場的領導。第一個就是中央某部廳級領導孫德勝同志,然後才依次是本市某副市長,以及各大行局的一二把手。快要介紹完畢的時候,司儀說道:「還有一個佳賓是遠渡重洋,從泰國專程趕來見證兩位新人結合的一位華僑貴賓;郝正義郝先生……」

  我聽到這個名字之後,也顧不得規矩了,越過新郎新娘走到後台邊緣,就看見首席最後一位站起一人,正衝著身後眾人點頭至意。不是年前在香港見過的郝正義還能是誰?對面男方座位的蕭和尚和孫胖子都是冷冷的看著這位泰國華僑。

  郝正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要是說他是來隨份子喝喜酒的,打死我都不信。眼看新人就要去進場了,我弟弟在後面咳嗽了一聲,我這才反應到有些失態,退了幾步回到伴娘的身邊。「哥,你認識這個姓郝的?」我這時腦子有些亂,隨口說道:「王八蛋才認識他」。話已出口馬上就覺得說錯了,又解釋了一句:「認識他的是王八蛋」。新娘和伴娘聽了已經笑岔了。我穩了穩心神,再次說道:「誰認識那個王八蛋」

  這時,大廳內的司儀高聲有請新人入場。我和伴娘站在新人後面,出場的時候我有意識的向郝正義的方向看了一眼,而郝正義也在向我看過來,四目相對時,郝正義沒有一點迴避眼神的意思,反倒是向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反倒是我有些扭捏,主動錯開了他的目光,沒想到這一下子反而歪打正著,目光正好落在另外一桌的一個人身上,這人黑衣黑褲,正是不久之前第一次見面的鴉。再加上我們這邊的蕭和尚和孫胖子,這完全就是香港之行的東北版。

  我心不在焉的站在新郎的身後,婚禮司儀宣佈請出證婚的神父。尼古拉斯.雨果一身聖潔的走了出來,一對新人分別宣誓,交換戒指,雨果神父宣佈此二人結為夫婦。洋人的禮節過後,就是長輩致詞了。由於主場在女方,致詞也是由女方開始。出乎我意料的事,女方這邊的致詞人不是謝龐,而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者顫顫巍巍的被人摻上了台。司儀介紹之後我才明白,感情這邊的規矩是無論紅白事都由家族之中的最長者致詞。而這位老人是謝莫愁的一位爺爺輩,今年已經八十四了,昨天剛去火葬場致詞,今天又到這裡來趕場了

  老者上台之後,先是顫巍巍的鞠了恭,之後也不用稿子,直接站在麥克風的前面說道:「今天我在這裡,看到了一對新人的結合,我的心裡十分沉痛……」話說到這裡,老者猛的反應過來這是背串場了。台下眾人都低著頭,一個一個憋的面紅耳赤的。挨著謝龐的勢力,沒有一個人敢笑出聲來。不過就是這樣,謝龐已經是氣的滿臉漲紅,而台上的那位老者也是臉上通紅的,他尷尬的站在台上,現在滿腦子裡都是接上句詞的沉痛哀悼和無比懷念,喜事的詞愣是一句都想不起來。台下眾人開始切切私語,台上的老者急得大汗淋漓,就在婚禮司儀準備上去救場的時候,老者兩眼一翻,竟然癱倒在了台上。

  台下眾人一陣的騷動,酒店的總經理帶人已經跑到了台上。總經理號了號老者的脈搏,他的手指搭上脈搏的時候,臉色就變了,隨即翻開了老者的眼皮,眼見著這位總經理的頭髮都豎了起來,渾身打了個哆嗦,本能的向後一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最後強打精神站了起來,臉色慘白的向謝龐是了個眼色,然後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道:「快點抬上船送醫院……」

  身邊的工作人員還沒等動手,大廳外面衝進來一個五六十歲的半大老頭,他雙手提著褲子,好像是在上洗手間,也不知道有沒有方便完,得知老者出事,就急忙跑出來直奔台上,他推開眾人,扶起老者:「爹!你這是怎麼了!」。晃了晃老者覺得不對勁兒,半大老頭探了探老者的鼻息,突然倒在老者的身上,放聲大哭道:「爹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這一下子,台下炸開了營。好好的喜事進行到了一半突然變了白事。謝龐和一大家子姓謝的人都上了台。我弟弟和新娘子都嚇傻了,倒是那個伴娘沉得住氣,雖然她也嚇的臉色發白,但還是拉著新娘,將她和新郎一起拉到了後台。只留下我呆在台上,繼續看著事態的發展。

  這邊謝家人有的在查看老者的身體,有的在勸嚎啕大哭的半大老頭。不過這邊越勸,半大老頭哭的越厲害,突然,台上的有人喊道:「老三,你別哭了,你眼裡流血了」。隨著這一聲喊叫,圍著半大老頭的人突然散開。台下的人這才發現,半大老頭的眼裡已經流的不是眼淚,而是兩行鮮血順著他的眼窩留了出來,開始還是淡淡的粉紅色兩行,但是轉眼之間,已經變成了通紅的鮮血。

  半大老頭也覺得不對了,他拚命想止住眼淚,但是現在這兩行血淚已經不是他想就能止住得了。這兩行血淚越流越急,半大老頭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抽搐起來,有膽子大的,按住半大老頭掐住了他的人中,但是人中都被掐出血來也不見他有好轉的跡象。最後這個半大老頭突然一口血噴出來,噴了搶救他的人一頭一臉。血噴出來之後,半大老頭癱倒在地,一動不動的,周圍沒有人再敢過去,最後還是那個倒霉的酒店總經理,硬著頭皮湊過去,這次直接扒開半大老頭的眼皮,只看了一眼就合上眼皮,回頭有些苦澀的對謝龐說道:「他……也走了」

  這時大廳裡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傻了眼。謝龐的心裡熬糟透了,好好的一場婚禮剛開場就死了兩個親戚,喜事成了白事。女兒的婚禮也別辦了,給他倆十萬八萬的,去歐洲也好,美國也好,就當是旅行結婚了。

  謝龐在鬧心的時候,我站在兩具死屍的旁邊,反覆的看了一圈,並沒有看出來什麼不對的地方,看來就是事有湊巧,趕上我弟弟倒霉,結婚結成這樣,他倆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想到這時,我抬頭看向男方主桌的方向,正好看見蕭和尚正瞇縫著眼睛看著郝正義,而郝會長卻皺著眉頭看著我腳下的兩句屍體。看著他的樣子,我心裡轉了個各,難道我看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