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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我順著郝正義的眼神,在兩具屍體上面又仔細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再看郝會長,他好像有什麼事情沒有想通,眉毛檸的就像是個麻團一樣。我這邊雨果又重新上了台,他蹲在兩具屍體的身邊,摘下自己的十字架分別放到兩具屍體的腦門上,同時他嘴裡叨叨唸唸,雨果說的拉丁文,在場的恐怕除了孫胖子之外,再沒有能聽懂他在說什麼。台上的人都以為這是在為死者祈禱,加上雨果又是外國人,倒也沒有什麼為難他。

  雨果的一套程序做完,好像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事情,最後重新佩戴好十字架之後,他回頭看了蕭和尚一眼,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比起這兩具屍體來,蕭和尚對郝正義的興趣明顯要大的多,確定了台上的父子倆是死於意外之後,他就一直盯著郝會長。倒是和他同坐一張桌的楊軍,幾乎和郝正義的表情一模一樣,也是皺著眉頭盯著那兩具屍體。孫胖子偶爾和他咬了下耳朵,不過楊軍只是搖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這時,謝家的人自己開始內訌了。一個和謝龐差不多年級的男子突然開始發難:「謝老大,我就說不讓二爹來造這個罪了。他今年都八十四了,已經在門塏兒上了。這個歲數你還折騰他,要不是你,二爹和老三他們爺倆也死不了!」他這麼指著謝龐的鼻子一通的嚷嚷,謝龐本來就心煩意亂的,一肚子的氣本來就不知道往哪撒,現在出來這麼一個楞頭青,正好找著出氣的筒子了。

  也顧不得台下首桌上的副市長是不是在看了,謝龐衝過去正反兩個巴掌扇在那人的臉上:「放你媽的屁!謝老五,請二爹來的時候怎麼沒聽見你放這個屁!」說著在那個叫老五的身上又是幾拳,老五火氣也上來,兩個老頭撕打在一起。謝家就屬這倆人最有勢力,很多人都在跟他倆混飯吃,見到這兩人動手了,幾乎所有姓謝的都過去拉架。

  台上亂的就跟一鍋粥的時候,台上首桌首席的那位副市長狠狠的一拍桌子「啪!」的一聲,台上眾人頓時老實了。這位副市長臉色鐵青的看著謝龐和老五,說道:「都別拉,讓他們倆打!」他這麼一說,謝龐和老五反而送了手,各自蔫頭搭腦的站在原地不動。副市長又哼了一聲,叫過自己的秘書,不再理會眾人,只是把去拉架的一個警察分局的副局長叫了下去,說道:「你在這裡看著他們善後,要是有誰在動手,直接拷走!」說罷,帶著自己的秘書揚長而去,見到副市長都走了,大廳內也開始有人跟在副市長的身後,一起出了大廳向碼頭走去。

  台上亂糟糟的,沒有我下腳的地方,我弟弟他們又不知道躲到哪去了。我索性到了男方的那張桌子前,守著蕭和尚拉了張椅子坐下。二叔還在台上拉架,二嬸愁眉苦臉的,我親爹親媽在一個勁兒的勸她。爺爺也是唉聲歎氣的念叨:「這都是什麼事兒,好好的喜事……唉」趁著沒人注意,我悄悄的向蕭和尚低聲問道:「是咱們的事嗎」蕭和尚沉吟了一下,目光從郝正義的身上收了回來,說道:「現在倒是看不出來什麼來,可能就是你們這位親家倒霉吧,上輩子不積德,這輩子報應了」

  本來我也以為就這麼定論了,沒想到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楊軍突然說了一句:「那也未必……」他說的沒頭沒腦,我和蕭和尚都扭臉看向楊軍。蕭和尚說道:「你看出什麼來了?」沒想到楊軍搖了搖頭,說道:「倒是看不出來什麼破綻,不過總覺得這裡邊有什麼問題」

  我們說話的時候,台上已經消停了很多。一幫姓謝的加上我三叔還有若干幫閒的,將謝龐和老五分別隔離在台上的兩個角落。這兩個老傢伙雖然都不動手了,但還是罵罵咧咧的,互相說個沒完。老五走到角落裡的一排椅子前,這些椅子都是一根支柱支撐的旋轉椅,本來是在婚禮後面的環節要用到的,但是現在看來基本上是用不著了。老五拽過一把椅子,就像把它當成了謝龐一樣,使勁的向下一坐……這場婚禮的第三件慘事發生了。

  就聽見「彭!」的一聲。老五屁股底下的轉椅椅墊突然爆開,下面手臂粗細的鋼管竄了上來。不偏不倚直接灌進了老五的肛門裡,加上剛才那一坐帶足了力氣,大半米長的的鋼管差不多都順著老五的肛門到了他的肚子裡。老五先是條件反射的崩了起來,還夾著轉椅的底座跨了一步,但是緊接著他就躺在地上開始抽搐起來。屁股下面順著鋼管不停的有鮮血雜夾著黑黃的液體一起流了出來。

  現在別說是這些姓謝的,就連留下的那位警察局的副局長都懵了。這位副局長也算是見過點世面的,但是這麼重口味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見。最後還是他大吼了一聲:「別看著了!上船!送醫院!」眾人這才明白過來,七手八腳的扯過一塊地毯,將老五抬了上去,他這時候已經昏迷了,但是屁股上的鋼管不敢拔,只能讓老五趴在上面。七八個小伙子拽住地毯邊緣,向著大廳外面走去。現在只求碼頭的客船沒有都開走,能留下一艘把老五送上岸。

  眼看他們就要走出大廳的時候,外面又進來一大群人,正是剛才和副市長一起出去的那些人。一出一進兩波人見面都愣了,沒等他們互相詢問,副市長在後面分開人群走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海風吹的,這位副市長的臉色慘白,他的秘書替副市長說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出不去了,外面的船都沉了」。大廳內頓時又嘈雜起來,突然拽著地毯的一個小伙子指著地毯裡面的老五說道:「五大爺死了……」

  眾人趕到碼頭的時候,停靠在這裡的幾艘客船已經大半都沉入了海底,還有幾艘船身已經沉了一大半,只露出一截船頭還露在海面上。但是轉瞬之後,剩下的幾艘船也都相繼沉入了海底。本來碼頭上有值班看守的人員,但是今天趕上老闆娶女婿的大喜日子,謝龐對待員工還是很夠意思的,安排了人在酒店大堂給島上的員工發紅包。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去酒店那邊湊熱鬧了,等到他們跟著副市長的人流回到碼頭時,才發現闖了禍,剛才去搶紅包的時候,竟然都忘了留人守著碼頭,現在連船是怎麼沉的都說不清楚了。

  一頓混亂之後,副市長這邊的眾人開始打電話,安排船隻過來救援。但是掏出電話才發現所有人的手機信號格都是空的,像是被某種信號干擾器給屏蔽了。這時,所有的人都開始慌了,現在看起來酒店大廳那邊的慘劇已經不像是意外事故了,冥冥中好像是有人都安排好了這一環套一環的情節,就是為了將島上的人至於死地。眾人從碼頭回到酒店,看到老五慘像的時候,再次的驗證了這個想法。

  同樣的事情出現了三次,就不能稱之為巧合了。大廳裡已經亂成了一團,酒店總經理找人去查電話信號出了什麼問題,不一會消息就傳了回來,倒不是有什麼信號干擾器,而是島上的手機信號發射架被人為的破壞了,破壞發射架的人手法很絕,根本就不給你維修的可能。那位警察分局的副局長是光桿司令來參加婚禮的,島上的人他都不信任,有聯繫不到外面。只能在來賓中挑選他認識信任的人來幫手了,找了十來個知根知底的人之後,這位副局長就和副市長一起,忙活起破案的事了。

  現在已經非常明顯了,謝家那爺仨不是意外死亡的,但是他們三個的死法也太詭異了,別說是我和孫胖子了,就連蕭和尚和雨果這兩位中西方的特殊人才,都看不出來什麼可疑的地方。唯一有點希望的就是楊軍了,可他也不知道看沒看出來,開始還是瞇縫著眼睛盯著三具屍體,後來就起身在人群中來回的轉來轉去,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一樣。好在有人知道他是孫廳(局)長的保衛人員,也沒人攔他,任由楊軍在大廳裡穿來穿去。

  最後蕭和尚先是忍不住了,將那半截短香又掏了出來。這時也顧不上會不會惹人注意了,不過還沒等他開始下一步動作,孫胖子卻突然十分做作的咳嗽了一下。趁蕭和尚看他的時候,孫胖子的眼神向首桌那裡瞟了一眼。順著孫胖子的眼神看去,就看見郝正義也掏出來半截和蕭和尚手中一摸一樣的短香。他的手法幾乎和蕭和尚一摸一樣,只是比蕭顧問快了幾分。

  我看過去的時候,郝正義手中的短香已經點燃。一縷白煙直線升起。不過這縷白煙並沒有什麼異動,升到半米左右就消散在空中。沒有發生異動,郝正義的眉頭反而皺的更緊了。他猶豫了一下之後,空著的一隻手縮進了衣袖裡,再伸出來的時候,手心裡已經多了一枚古幣。這枚古幣看著就有年頭了,邊緣磨的錚亮,上面的字跡已然看不清楚。辨別不出來是什麼通寶。

  郝正義將古幣握在手裡,大拇指沿著古幣邊緣蹭了一下。我這才看明白古幣的邊緣鋒利得很,就這麼一蹭,郝正義大拇指的皮肉被劃破,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這點血他到是沒有糟蹋,沿著古幣的邊緣抹了一圈,隨後將染血的古幣套在短香的外面。

  在古幣套進短香的一剎那,本來直上的白煙突然沒有規律的向四外散開。不過這個過程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只是眨眼的功夫,短香冒出的白煙就恢復了正常,繼續直線的向上飄散。這次郝正義有些摸不到頭腦了,他呆呆的看著手中短香,明顯對剛才的那一幕覺得匪夷所思。最後昨晚見到的那位謝區長衝著郝正義說了句話,算是把他叫了回來:「郝先生,你這是在作什麼?」

  郝正義這才回過身來,他熄滅了短香,將它收好之後才對著謝區長解釋道:「這是在南洋流行的一種安魂法子,我看這幾位謝先生死的都這麼慘,大事我幫不上忙,就做個小法式算是慰藉一下剛死去的亡靈吧」

  可能是怕這次的詭異事件嚇走這位來投資的財神爺。謝區長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之後,一臉正色對郝正義做起了思想工作:「郝先生,你的這種說法我不同意。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鬼神?這只是一次悲慘的事故,我們要面對現實。我也在這個現場,要是有鬼神的話,為什麼不來找我?死了三個姓謝的了,也不差我一個了……」

  謝區長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轟隆」的一聲,天花板上作為裝飾用的風扇突然掉了下來,一片扇葉不偏不倚,順著謝區長的脖子斬了下去。就見一片血光沖天,謝區長的腦袋掉到桌面滾了幾下之後掉到了地上。他腔子裡的血噴出去一米多高,正好將對著的郝正義噴了一個滿頭滿臉。

  不過這一下子提醒了郝正義,他將臉上的鮮血胡亂擦了一把之後,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對著四周已經嚇呆的人群喊道:「姓謝的都站出來!站到一起去……」他的話音剛落,我身邊的孫胖子也竄了起來,對要集中到一起人喊道:「都散開!你們都散開,別聚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