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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讀天淨沙,談談斷腸人

「枯籐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小時候,讀馬致遠的《天淨沙·秋思》,只是覺得這是作者的抒懷之作。一位漂泊天涯的落魄讀書人,在殘陽夕照的荒涼古道上,牽著一匹瘦馬,迎著淒苦的秋風,信步漫遊,愁腸絞斷,卻不知自己的歸宿前途在何方。

有一天,我和家人談起了這首小令,突然想到,為什麼古人把腸子和情緒、心境連在了一起呢?難道腸子和情緒、心境有關嗎?於是大家搜腸刮肚地想那些把情緒和腸子聯繫在一起的詞彙,這一找還真不少。瞧瞧,我們明明是用腦子回憶,卻說是搜腸刮肚,連思維也和腸子聯繫起來了。

愁腸百結,愁腸九回,九曲迴腸,是形容悲愁鬱結縈繞,難以排遣。愁腸寸斷,是形容愁悶已經到了極點。淚干腸斷,是形容傷心到極點。傾腸倒肚,是指把心裡的話都講出來。女子憂愁苦悶,叫柔腸寸斷。十分惦念,放心不下,叫牽腸掛肚。情思纏綿,翻騰不已,叫柔腸百轉。文章樂曲婉轉動人,叫蕩氣迴腸。待人真誠熱情,叫古道熱腸。還有蛇蠍心腸、錦繡肝腸、鐵石心腸等等與腸子相關的詞彙。

這些詞彙涉及情緒、心情、思考、記憶、性格等等,竟然都與腸子建立起了聯繫。有人說,那是古人愚昧無知,根本不懂得情緒、心情、思考、記憶是大腦的功能,而誤認為與肚腸有關。還有人說,這只是文人信口而謅的形容,腸子與情緒能有什麼關係呢?

其實從醫學角度來看,古人說的這些話,一點兒錯都沒有,情緒、心情、思考、記憶還真的與腸子有關。中文看來似乎是一種誇張的文學描述,竟然都能在醫學實踐中找到證據。我們聰明的祖先,用眼耳鼻舌身意這樣的自身功能,來感受情緒對身體健康的影響,然後用語言文字描述出來,竟是那樣的貼切、準確、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