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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花香何問酒

真正懂酒的人往往在小節就看得出來。有些人說愛酒卻不懂酒,有些人懂酒卻並不愛酒,喝不喝酒和能不能喝酒則是另外的事。

嘗見劉老師勸酒,有美不飲,劉老師曰:「這是很好的茅台,有黑玫瑰的香。」

此真懂酒者言矣,不但是文化上懂、欣賞上懂,技術上亦懂——酒的釀造技術和酒的品嚐技術。

「真的假的?茅台會有玫瑰的香?怎麼會!」

中國白酒分為7個香型,而其中濃、醬、清、米香型是基本香型,它們獨立存在於各種白酒香型之中,相互借鑒、融會、兼合而衍生出其他的香型來。其中濃香型、清香型、米香型以及鳳香型已確立了國家標準,而醬香型的茅台酒確定的是原產地域國家標準,如同法國那些最著名的葡萄酒一樣,產區和地域的微環境成為此酒有別於其他酒而獨一無二的最後的條件。

早在20世紀60年代初,國家便設立工藝試點,研究和總結幾大白酒的香型。因原料和工藝的不同,酒中的呈香物質和呈味物質便也不盡相同,香味特徵就不一樣。白酒的呈香物質主要來源於酒中酸類和類酯,其中己酸乙酯便具有菠蘿的香,而乙酸乙酯呈現的則是玫瑰的香味。特別是濃香型的白酒,由於己酸乙酯是窖底香酒的主要成分,所以菠蘿和玫瑰的香是濃香型白酒最具特徵的香氣。

於劉老師座中,我就曾經在一瓶1992年的五糧液和也是舊藏的濃香型河南張弓酒裡體會到這兩種經典的香氣。

較之其他香型酒,茅台酒的香氣成分更為複雜,一種酒卻涵蓋了醬香型、醇甜型、窖底香型三大類別,表現出來的香氣變化也更為兼容。

或曰:「劉老師拿這麼好的酒出來,他只喝一杯,剩下的都給我們糟蹋了,他會心痛啊。」此亦不懂酒者。

飲酒至少,常以把盞為樂的東坡嘗有《書東皋子傳後》:「予飲酒終日,不過五合,天下之不能飲,無在予下者。然喜人飲酒,見客舉杯徐引,則予胸中為之浩浩焉、落落焉,酣適之味乃過於客。閒居未嘗一日無客,客至未嘗不置酒,天下之好飲,亦無在予上者。常以謂人之至樂,莫若身無病而心無憂。我則無是二者矣。然人之有是者,接於予前,則予安得全其樂乎?故所至,常蓄善藥,有求者則與之,而尤喜釀酒以飲客。或曰:『子無病而多蓄藥,不飲而多釀酒,勞己以為人,何也?』予笑曰:『病者得藥,吾為之體輕,飲者困於酒,吾為之酣適,蓋專以自為也。』」

藏酒以飲客,困飲者於酒,而自為之酣適,甚至酣適之味乃過於客,此種張公飲酒李公醉的境界恐僅有東坡與劉老師古今成雙,天下之好飲者,無有在其上者,此真懂酒者也。

「要聞玫瑰的香?我直接去聞玫瑰啊,何必飲酒!」「君仍未得酒中之趣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