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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巔一寺一壺酒

一天,當我偶然走進一家Wine Cellar(酒窖)的時候,一個從側面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走過來向我介紹季末的特價紅酒,我只對其中的一支有興趣。

女孩小心地捧起那支酒:

「這支酒是法國三大產酒區之一的羅納河坡地(Cotes du Rhone)的出品,很出名的。」

我點一下頭。

「因為那個地方叫作隱居地,山頂又有一座教堂,所以這支酒的名字便叫做小教堂。」

「山巔一寺一壺酒。」

我笑笑。

「什麼?」

「π。」

「?」

「算了。」我搖搖頭。

「我就要這支,Hermitage La Chapelle(艾米達己)。」

「噢,原來你會法文。」她笑。

「這支因為招紙有些破損,所以便宜一點噢。」

「謝謝。」

「是謝謝你呀。」女孩子不好意思的樣子。

在她的兩個微笑之間的眼神中有著3.1415926~3.1415927之間一樣的奧妙——那時候,這樣的一個比喻忽然間跳出我的腦際。

……

對了,那支酒——Paul Jaboulet Aine(嘉伯格酒莊)的Hermitage La Chapelle。

1230年,一位叫做Sterinberg(斯騰伯格)的貴族武士參加第五次十字軍東征征戰歸來,據說他很怕老婆,就獨自來到羅納河谷地中段的山上隱居,並於1235年在山頂蓋了一座小教堂,作為祈禱之用。在這裡,揮劍之手用來揮鋤,他種起葡萄來。結果,貧瘠瘦削的山坡長出了釀酒的好葡萄。曾經一般公認,如果要選出世界十大好的紅酒,La Chapelle一定是其中之一。

真的是——山巔一寺一壺酒。

隱居地的酒一向以豐滿、強勁聞名,La Chapelle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要十年以上才會成熟。

最近喝了這酒園的兩支白酒,干白正以「史特林堡騎士」命名,2001年,淡淡鵝黃色可人;礦物味強烈,如暴雨沖刷過後燧石、植物根莖的氣息;入口寡淡,空洞。紅酒需要窖藏很久,白酒卻是顏華易逝?嚥下去,也沒什麼感覺,正歎息,味蕾卻猛地被什麼東西瞬時間給喚醒,整個口腔綻發出強烈的回味,而且極豐富愉悅。那一瞬間的感覺彷彿是舌面上有一朵朵的小花一下子全部開放似的,異常過癮。真有點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般的感覺。空杯更有烤麵包、香草的味道。

1999年的甜白酒則有著帶皮的越橘類果醬、百花蜜、烤甘薯的香,細細地辨別,還有溫桲、椴花、杏、洋槐花的香甜;暗金色,卻亮麗;酒體豐腴圓潤,入喉綿長回甘,久久不散。而那甜蜜中帶著稍苦的口感,也真有點隱士不食人間煙火的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