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四人幫」興亡 > 9月11日:華國鋒找李先念密商 >

9月11日:華國鋒找李先念密商

然而,曾經在李先念身邊工作十年之久的秘書程振聲不同意這樣的看法。程振聲說:「為了弄清楚李先念在事件中所起的作用,華國鋒同志在世時,我們曾三次去他家訪問過。」

《中共黨史研究》2002年第1期刊登程振聲的《李先念與粉碎「四人幫」》一文,指出:

9月11日,華國鋒以到醫院檢查身體為由,突然來西皇城根9號李先念臨時住處,華向李表示:解決「四人幫」的時候到了。李問:「你下決心了嗎?」華答:「下了,現在不能再等待了。問題是什麼時候解決好,採用什麼方式好,請你考慮。如果你同意,請你代表我去見葉帥,徵求他的意見,採取什麼方式、什麼時間解決『四人幫』的問題。」李先念以驚喜的心情接受了華國鋒交辦的任務。兩人談話不到十分鐘。

從這篇文章中可以看出,是華國鋒先下決心,通過李先念找葉劍英,得到葉劍英的支持。

請注意9月11日這個日子,那時離毛澤東去世只有兩天!也就是說,華國鋒在毛澤東剛剛去世的時候,就著手解決「四人幫」。

然而據華國鋒的老朋友張根生1999年3月9日上午訪問華國鋒(4),華國鋒說是9月10日找李先念談粉碎「四人幫」問題。也就是說,毛澤東去世的翌日,華國鋒就開始著手解決「四人幫」!

華國鋒所以找李先念,有雙重原因:一是華國鋒在湖南擔任省委書記處書記的時候,主管財貿,而他的頂頭上司正是在中央主管財貿工作的李先念。華國鋒擔任國務院總理時,李先念則是副總理。華國鋒與李先念有過很多接觸,深知李先念與「四人幫」勢不兩立。二是李先念與葉劍英有著多年深厚的友誼。

吳德的回憶錄《吳德口述:十年風雨紀事》(5),也寫及此事,跟程振聲所談大致相似,只是吳德說,華國鋒去李先念家之前,給李先念打過電話,約定見面。

筆者在寫作陳雲長篇傳記時,注意到陳雲在1992年7月21日所寫的《悼念李先念同志》一文中,提及李先念在粉碎「四人幫」的鬥爭中,也起了重要作用:

在粉碎「四人幫」這場關係我們黨和國家命運的鬥爭中,先念同志同葉帥一樣起了重要作用。由於葉帥和先念同志在老幹部中間很有威望,小平同志暗示他們找老幹部談話。我到葉帥那裡,見到鄧大姐談完話出來。葉帥首先給我看了毛主席的一次談話記錄,其中有講到黨內有幫派的字樣,然後問我怎麼辦?我說這場鬥爭不可避免。在葉帥和先念同志推動下,當時的中央下了決心,一舉粉碎了「四人幫」,使我們的國家進入了新的歷史發展時期。(6)

陳雲的文章表明,除了李先念之外,鄧小平、鄧穎超和陳雲本人,也都參與了粉碎「四人幫」的鬥爭。

1998年8月6日晚,中央電視台播出文獻紀錄片《共和國元帥——葉劍英》第六集,內中有陳雲之子陳元的回憶,談及葉劍英和陳雲見面的情形:

我父親多年從事地下工作,他是一個很仔細的人。他出門的時候,把保險櫃的鑰匙,還有一些重要的文件,交給了我。還有他萬一回不來,一些需要說的事情,他也都向我交代了。

他到葉帥那裡去,正好碰上鄧穎超同志從那裡出來。他非常高興跟她打招呼。他說,老同志們多年不見,現在的情況,大家都很關心。

他跟葉帥談話的內容,據他對我講:葉帥給他看了毛主席關於「四人幫」的一些講話的內容,然後葉帥跟他討論了如何處置「四人幫」的問題,是採用黨內鬥爭的方式,還是採用特別的非常手段的方式?

當時,我的父親和葉帥深入地交換了意見。他明確地表示,對「四人幫」的鬥爭,這是一場關係到黨和國家命運的大事。

回家之後,他顯得很興奮。

此外,王震也直接參與了「聯絡」工作,奔走於葉劍英、鄧小平、陳雲之間。

由於陳雲提到了李先念的重要作用,筆者注意到《李先念文選》第157條註釋:

1976年10月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執行黨和人民的意志,毅然粉碎了這個反革命集團。在這一鬥爭中,華國鋒、葉劍英、李先念等起了重要作用。是年9月,毛澤東逝世,江青反革命集團加緊奪取黨和國家最高領導權的陰謀活動,許多老同志對此深感憂慮並醞釀解決辦法。9月21日,華國鋒到李先念住處,商討解決「四人幫」問題,認為同他們的鬥爭不可避免,並請李先念代表他去找葉劍英,請葉劍英考慮以什麼方式、在什麼時間解決為好。9月24日,李先念到葉劍英住處,轉達了華國鋒的意見,並同他研究此事。

《李先念文選》註釋中所說的「9月21日,華國鋒到李先念住處」,按照2004年出版的吳德回憶錄,則應是9月11日,依據華國鋒的回憶應是9月10日。而李先念到葉劍英處,也不是「9月24日」,應是9月13日。

從以上種種對於當事人的採訪以及權威性的《陳雲文選》、《李先念文選》中的文章,大致上使雲遮霧障的「中國的十月革命」變得透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