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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連連

就在「九一三」事件前夕,1971年9月8日,林彪還讓葉群從北戴河給江青打電話:「林彪同志問候江青同志,請江青同志保重!」

江青則在電話中說:「請林副主席放心!」

葉群派人給江青送去了幾個西瓜。

就在9月12日下午,江青還帶著林彪所送的四個西瓜游頤和園。江青在和她的隨從們吃西瓜時,還特地說:「這些西瓜是林副主席送給我的,我再送給同志們。這是林副主席對我們的關心,我們大家一起謝謝林副主席!」

然而,翌日林彪就折戟沉沙,摔死在蒙古溫都爾汗。

據粉碎「四人幫」之後從江青住處查到的一份電話記錄統計,僅僅是從1969年到1971年9月上旬的兩年零九個月中,江青和林彪、葉群之間的通話便達470餘次,平均每隔兩天多就要電話聯繫一次!

林彪事件之後,江青的話少了,精神恍惚,睡眠不好,噩夢連連。

江青曾經對秘書楊銀祿說起自己的噩夢[10]:

她打鈴叫我。我進入她的辦公室,看到她瞇縫著眼睛,靠坐在沙發上,指著她旁邊的一個沙發,說:「請坐。我昨天想對你說的話沒有說完你就走了。一段時間以來,我常常做噩夢,有一天晚上夢見死有餘辜的陰謀家、野心家林彪了,他那被燒焦的屍體,在大漠中站立起來了,跌跌撞撞地向我走來,兩隻眼睛閃著藍光,他一邊走,一邊操著濃濃的湖北口音說:『我們都變成了燒死鬼,你怎麼還沒有死呀?』他說著說著,葉群從一個沙丘裡也鑽了出來,她赤身露體,披頭散髮,青面獠牙,大聲喊叫:『姓江的,你今天可跑不了啦,跟我們一起走吧!』她伸出兩隻大黑手,指甲老長老長的。我真有點害怕了,於是,就跑啊跑啊。可是,怎麼拚命也跑不動,喊也喊不出聲音來,可把我給急死了。我被噩夢驚醒,發現出了一身大汗,被子都濕了……」

江青說完,兩手緊捂著胸部,哭喪著臉,用顫抖的聲音說:「我希望這樣的夢可不要再做了。」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不希望做噩夢,可是,與我的希望恰恰相反,非做噩夢不可。有一天晚上做夢,說是解放軍出了大問題,有一位軍隊的幹部指揮幾個戰士來綁架我,有端著衝鋒鎗的、步槍的,有舉著手槍的,一齊向我衝過來。我對他們說,我是忠於毛主席的,你們不能抓我,戰士同志們,指揮你們的這個幹部他背叛了革命,你們受騙了,不能聽他的,你們應該反戈一擊呀!真奇怪,這些戰士不聽我的,還是聽他的。他們說抓的就是你。我想,壞了,這是原來忠於林彪的部隊。我用盡全力喊叫:警衛部隊快阻止他們的犯罪行為。我突然看見你們幾位站在一旁,可是,任憑我怎麼喊,誰也不理睬我,也不說話,像一尊尊泥塑,我真的感到孤立無援的可怕。我拼老命也得跑,不能束手就擒,剛要跑,就聽到彭彭兩聲槍響,我就倒下去了。我還在想,這一次兵變,我真的死啦,就這樣結束了我的生命。我醒來以後,一摸心臟還在跳動,我沒有死,我還活著,剛才是在做噩夢,虛驚一場!」

江青連做這麼多噩夢,恐怕是她從林彪、葉群之死看到了政治鬥爭的殘酷性,擔心自己也有朝一日重蹈林彪、葉群的覆轍,才會這樣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