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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氣簡報」大罵姚文元

1962年,春回大地,和風吹拂。中國的政治氣候轉暖,變為寬鬆。

「大躍進」的鑼鼓緊敲了四年之後,總算歇一歇了。

1962年初,中共中央在北京召開了擴大的工作會議。參加會議者達七千多人,於是便稱「七千人大會」。劉少奇代表中共中央作報告,指出:當前經濟困難的原因,除了由於自然災害造成農業歉收以外,「還有一條,就是從1958年以來,我們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在會上,毛澤東就前幾年工作中「左」的錯誤,做了自我批評。

3月,周恩來、陳毅專程前往南方,出席了文化部、中國劇協在廣州召開的話劇、歌劇、兒童劇座談會。這個會議後來被稱為「廣州會議」。周恩來作了《關於知識分子問題的報告》,指出「十二年來,我國大多數知識分子已有了根本的轉變和極大的進步」,指出我國絕大多數知識分子是屬於勞動人民的知識分子。陳毅快人快語,明確提出了「應該取消『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帽子」,「戴上無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帽子」,亦即「脫帽加冕」。

4月,經黨中央批轉的文化部黨組和全國文聯黨組提出的《關於當前文學藝術工作若干問題的意見(草案)》(即著名的《文藝八條》)下達了,明確指出要糾正「對一些文學藝術創作所進行的簡單粗暴的批評」。

「翻譯」成通俗、明白的語言,那「簡單粗暴的批評」,亦即「棍子」。

4月27日,中共中央發出《關於加速進行黨員、幹部甄別工作的通知》,指出:「凡是在拔白旗、反右傾、整風整社、民主革命補課運動中批判和處分完全錯了和基本錯了的黨員、幹部,應當採取簡便的辦法,認真地、迅速地加以平反。」

一次次會議,一份份文件,不斷地加溫。上海,開起「出氣會」來了。

什麼「出氣會」呢?

「白天出氣,晚上看戲。」上海的知識分子之中,流行著這麼句口頭語。

「白天出氣」——那就是出席「出氣會」,吐出積壓在心頭的悶氣、怨氣、怒氣。

「出氣會」規定了「三不」,即「不抓辮子,不打棍子,不戴帽子」。為了體現「三不」精神,規定會議不作記錄,讓大家「敞開出氣」。

如此「敞開出氣」,放出來的是重要的「氣」——平常聽不見的聲音。「上頭」很想知道下面出了什麼「氣」。

為了便於向「上頭」匯報「出氣」的情況,會場上出現許多「聯絡員」,差不多每個小組都有兩個「聯絡員」。

「聯絡員」們只帶耳朵,不得在會場上作記錄。

令人驚奇的是,「聯絡員」們雖然不大喝茶,卻彷彿患了「多尿症」,不時在會場和廁所之間穿梭。

原來,「聯絡員」們在會場上聽,躲到廁所裡記。因為「聯絡員」們正以「階級鬥爭」的目光審視會場,把那些「氣話」當作「反黨言論」。他們的腦子的記憶力畢竟有限,於是,不得不常常躲進廁所,飛快地在小本本上記下那些「反黨言論」。

憑藉著「廁所筆記」,「聯絡員」們寫出了一份份「出氣簡報」,飛到柯慶施手中,飛到張春橋手中,飛到姚文元手中。

來自文藝界的「出氣簡報」,不約而同地朝姚棍子「出氣」——人們對他充滿怒氣!

看著「出氣簡報」,姚文元按捺不住心頭的火氣,要披掛出擊。

張春橋的話,一下子使姚文元「清醒」了:「你忘了1957年的大鳴大放?不到火候不揭鍋!」

姚文元耐著性子、硬著頭皮,讀著那一份份「出氣簡報」。

有人在「出氣」時質問姚文元:姚文元連篇累牘發表「美學筆記」,其實姚文元對美學一竅不通。姚文元胡說什麼「白色是象徵恐怖的,紅色代表革命」,試問,毛主席的詩《沁園春·雪》如何解釋?難道那寫的是一片「恐怖」世界?

姚文元氣得七竅生煙了!

就在這個時候,上海市第二次文代會自5月9日至16日召開。光是在「出氣會」上出氣,還不過癮,這次文代會,成了上海文藝界人士的大規模的「出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