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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石頭」:加沙走廊處處斷壁殘垣

貝特哈農,加沙走廊

長期停戰協議持續生效,加沙的巴勒斯坦人目睹以色列的破壞規模,每個人都驚訝不已。

烏姆·艾哈邁德·阿布·沙維希的手中握著石頭。在這她已然傾頹的家園中,只見滿地的碎石。65歲的她說:「我家什麼都沒了,只剩一堆石頭。」

數百名居民的家已毀,貝特哈農的土地上,佈滿散亂的以色列未爆彈。貝特哈農位於加沙北部,靠近加沙與以色列的國界,當地醫院的緊急救難器材和重要的設施,也全被以色列炮彈炸得面目全非。

另外一位來自一個20人大家庭的女子,她一邊哭,一邊用力挖開倒塌的屋瓦。「我們的一生和所有家當,一下子就被一枚以色列導彈全部摧毀。大家還能去哪?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床也沒有多餘的衣服。」她說。

開車橫越這一片蕞爾小國(加沙36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住著180萬名巴勒斯坦人),舉目所及,全部都是斷壁殘垣。以色列與哈馬斯於7月26日達成協議,雙方同意停戰12小時。唯有在人道停火的區間內,才有辦法駕車從加沙北部駛向南部。

週日,以色列再次對加沙展開軍事行動,其首相辦公室發出聲明:「假如有加沙市民不慎遭襲,哈馬斯必須負起全責,因為哈馬斯又違反了以色列簽署的人道停火協議。」

報道指出,哈馬斯及其他巴勒斯坦的政治派系,都同意於當地時間週日下午2點,與以色列共同實施為期24小時的人道停火。

自從以色列於7月8日展開武力討伐之後,至少有1052名巴勒斯坦人喪命,更有6000多人受到傷害。以色列方面,則有43名士兵命喪沙場,還有2名以色列市民與1名泰國籍勞工不幸身亡。

在加沙走廊傾頹的房屋殘骸底下,毀損的財物都無可挽回。

舒加艾耶東邊的村落儼然成為一座鬼城。電纜斷成好幾截,散落在倒塌房屋的石堆中;汽車被炸彈轟得破損焦黑,居民的遺骸也散落在大街小巷,空氣中滿是腐敗的氣味。「我活了45年,從來沒見過這樣駭人的場景,」一位不願向半島電視台透露姓名的居民表示。

7月21日深夜,以色列對舒加艾耶發動猛烈炮火攻勢,奪走120條人命,更讓數百人受傷。停戰協議恰好讓人們能鬆口氣,有機會回到家確認家園狀況、搶救家當財物。

救護車警鈴聲不絕於耳,這意味著救難隊又從廢墟之下搶救出更多傷員或屍體。在週六停戰期間,醫護團隊總共在舒加艾耶挖出了90具屍體。

「以軍這次的攻擊規模,比薩布拉-夏蒂拉大屠殺更慘絕人寰。」烏姆·赫珊表示。她的兒子在一旁牽著她,避免母親踩到地上的屍體。赫珊口中所指的,正是1982年,發生在貝魯特的巴勒斯坦難民營屠殺事件,當時總共死了大約2000名巴勒斯坦災民。

舒加艾耶的維達街已經完全封閉,車輛無法通行。當地居民各處奔走,忙著在停火區間內張羅食物、飲用水和各式藥品。育有8名子女的阿布·哈坦站在市場中,尋找通心粉和小扁豆。她說接下來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沒有電,我們不能買肉品或雞。在這種天氣,生鮮食品很快就會壞掉。」

附近有一位菜販被人群包圍,而位於塔哈瓦的麵包店,則有300多人等待麵包出爐。銀行大門擠得水洩不通,發鈔中心也有一大群人,爭先恐後地領取現金。

有兩條連貫加沙北部與南部的道路:薩拉丁路與海灘路。這兩條路都遭到破壞,薩拉丁路遭到以色列坦克炮彈轟炸,而海灘路則是被以軍部署在海岸線的軍艦擊毀。

整條薩拉丁路上的乳製品與飲料工廠都被毀損,維修團隊則是忙著搶修電力系統與輸水設備,使其重新運轉。7月21日,戴爾巴拉赫的阿克薩醫院被以色列導彈擊中,手術室與放射科皆受到嚴重毀損,更造成5人喪生、70多人受傷。

汗尤尼斯的大街上,有一個被炸彈轟出的巨大彈坑——肇事元兇是以色列的F-16發射的導彈。住在附近胡薩一帶的居民,遭受以軍高密度轟炸之後,都赤裸地睡在大街上。水資源難以取得、相當珍貴;有位販賣水桶的商人表示,原先一隻桶只賣15謝克爾(相當於4美元),現在將價格哄抬到100謝克爾了(約合27美元)。

加沙南端通往拉法市的道路,也同樣危機四伏。

就在開齋節的前兩天,汗尤尼斯的達哈拉市場人聲鼎沸。不過居民不是抱著慶祝的情緒而來,而是希望來市場囤積生活補給品。

然而在拉法市,有一家理髮廳擠滿了想要剪頭髮的年輕人。雖然氣氛相當熱絡,但是話題很快就轉到死去的人們和被毀掉的環境上。這些青年紛紛批評埃及,埋怨埃及不願意開放只有幾百米遠的拉法關口。

「以色列與埃及施加於我們的佔領圍攻行為,已經大大影響生活的各個層面,像我根本就買不到理發用的工具配件。」29歲的理髮師阿布耶爾·巴拉說道,「以前我們都能跟地底通道的攤販買賣貨品,現在通道也全部封死。」

這些理發用具,都是他用來養育兩個女兒、妻子、雙親和手足的生財工具。他說:「以色列似乎不覺得有必要鬆解加諸加沙的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