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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煤老闆發家史(下) 4.富二代在海外的奢靡生活

半年後的一天,黑娃接到了表弟的電話。表弟那時候是縣公安局的煤礦治安隊大隊長。

黑娃提了一箱子錢放進悍馬裡。每當要和官場的人打交道時,黑娃的第一反應就是錢,窮得只剩下錢的黑娃篤信“有錢能使磨推鬼,沒錢就要磨推你”。古人都說,錢能通神,何況面對的是祈求權力出租的官員。

表弟說,黑娃一見到他就把箱子打開,讓他看到了裡面一摞摞嶄新的人民幣,然後合攏箱子,推向他。黑娃為什麼一見面就要送給他這麼多錢,表弟心存疑竇,他沒有要,他擔心這裡面有用錢也無法洗刷的罪惡。

表弟找到黑娃的原因是,煤礦治安隊剛剛偵破了一起綁架案,兩個小毛賊這幾個月來活動在縣城裡和縣城周邊的小煤礦裡,綁架煤老闆,然後索要贖金。兩個小毛賊的財富在短短的半年裡居然積攢到了3000多萬,他們的目標是在掙夠5000萬後,就移民國外,中國的警察永遠也找不到他們。兩個小毛賊供述,他們綁架的第一單生意,就是黑娃。

黑娃矢口否認。他說他是正經生意人,從來就沒有被綁架過,也不認識什麼吳明和肖仇。

1000萬對於煤老闆來說真的不算什麼,而面子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承認被綁架過,煤老闆黑娃的面子就掉在了地上,沾滿了灰塵,再也撿拾不起來了。

表弟又提起了吳明和肖仇供述過的豐田霸道預謀殺人案,黑娃說他沒有豐田霸道,他看不上那些車子,豐田霸道在他的眼中還不夠檔次。聽著黑娃的話,看著黑娃那張滿含真誠的黑臉,表弟將信將疑。小縣城的街巷沒有安裝攝像頭,豐田霸道預謀殺人成為一樁懸案。

我是在黑娃被綁架後不久,認識黑娃的。

我認識黑娃的原因,則是因為將黑娃奉若至寶的大犍牛,從竊賊的手中奪回來。

有一天,我接到了那天晚上開著三輪蹦蹦車追攆竊賊的中年男子的電話,他說黑娃要請我吃飯,黑娃要感謝我。我求之不得,終於找到接近煤老闆的機會了。

黑娃很講江湖義氣,在這個充溢著原始暴力和血腥味的黑色行業裡,不講江湖義氣就無法生存,至少外表看起來要像講江湖義氣。

黑娃請我在一家飯店裡吃飯,陪同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我總感到似曾相識,但是在哪裡見過,我又一時想不起來。他帶著北方暴發戶的顯著特點,滿臉的橫肉能夠切好幾盤下酒菜,看人的目光有一種凶悍和驕橫,脖子上掛著一根足以做狗韁繩的黃燦燦的項鏈。服務員拿著菜單讓黑娃點菜,黑娃揮一揮肥厚的熊掌一樣的手掌說:“看什麼?不看了,什麼貴你就來幾盤什麼。”

我們坐在包間裡,包間裡正在放著“文革”前期的老電影《小兵張嘎》,一個小學生年齡的少年,將日本鬼子捉弄得狼狽不堪,黑娃和那個暴發戶津津有味地看著,間或開懷大笑,渾濁的聲音在包間裡四處激盪。

我說:“這是‘文革’前夕的三突齣電影,真實的抗戰怎麼會是這樣子。”

暴發戶回過贅肉纍纍的碩大頭顱,問我:“那你說真實的抗戰是什麼樣子?”

我說:“抗戰時期的日本軍隊是非常強悍的,無論是戰術還是單兵作戰能力都是非常強的。日本自從明治維新後,就蓄謀對外擴張,按照地理環境來說,他們只有佔領中國,才能向南繼續發展。而中國那些年,一直在軍閥混戰,內戰不休,所以當日本突然進犯的時候,中國只能倉促應戰,所以抗戰就打得非常艱苦。”

黑娃不服氣地說:“小日本嘛,就那麼一點點,我們都說‘小日本,個子矮,長得就像豆芽菜’,你看電視上這些日本兵,又瓜又傻,小日本能有多大能耐?”

我說:“日本確實是一個小國,但是大和民族的凝聚力非常強,而中國那時候各個黨派之間,各個軍閥之間,紛爭不斷,無形中就消耗了戰鬥力。再說,日本那時候的經濟非常發達,而中國積弱積貧,一個軍人都分不到一桿步槍,你說這仗還怎麼打?戰爭,說到底拼的就是國力,國家經濟發達了,國家戰鬥力就強。和中國軍隊比起來,日本軍隊很強悍,但是和德國這樣的軍事超級大國比起來,日本簡直就不值一提。”

黑娃問:“德國在哪裡?德國人真的厲害?”

我用手指在桌子上畫了一張地圖,我說:“德國在歐洲,我們在亞洲,就在中國抗戰的時候,德國幾乎佔領了歐洲,東歐西歐都淪陷了,就差斯大林格勒以東的土地了;日本也企圖佔領亞洲,東南亞、南亞、澳大利亞都淪陷了,就差中國的西南西北了。當時,歐洲的戰鬥力遠遠超過亞洲,舉個例子來說吧,歐洲是巨人之間的搏擊,亞洲是村夫之間的鬥毆。德國在歐洲戰無不勝,日本在亞洲鐵蹄踐踏,但是兩個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同期的德軍早就裝備了可以連射連發的衝鋒鎗,裝甲部隊普及到了連隊;而日本還是打一槍拉一下槍栓的三八大蓋,一個旅團也沒有幾輛坦克。德軍的一個連隊是兩三百人,日軍的一個旅團是將近一萬人。何況,德國還有幾百上千輛坦克組成的裝甲部隊,日本根本就裝備不起這樣的軍隊,這就是差別。”

黑娃對我的話題抱著極大的興趣,他問:“那日本人咋就不裝備衝鋒鎗和坦克?”

我說:“這就是國力的問題,所以我剛才說戰爭拼的是國力。日本的經濟在亞洲首屈一指,但是遠遠比不上當時的歐洲大國德國。日本人也知道衝鋒鎗比三八大蓋的殺傷力強得多,但是他們沒有那麼多的鋼鐵來生產大量的子彈。日本人也知道坦克在戰場上的決定性因素,但是他們沒有那麼多鋼鐵生產坦克,即使生產出來的,也是輕型坦克,這樣說吧,德國生產的坦克足以把日本生產的坦克頂一個跟頭。”

“沒有衝鋒鎗,坦克又少,那你剛才為什麼說日本人的戰鬥力就強悍?”一直沒有說話的暴發戶歪著頭問我。

我說:“正因為日本的裝備很一般,所以他們就苦練單兵作戰能力。我以前接觸過很多抗戰老兵,他們說日本人幾乎個個都是神槍手,麻雀落在房簷上,他們不用瞄準,抬槍就打,麻雀就會落下來;日本兵的拼刺刀能力也非常強,兩個日本兵背靠背,我們的士兵七八個也近不了身。這都是練出來的。日本人吃得好,穿得好,他們練了幾十年。我們的士兵吃不飽穿不暖,哪裡有力氣練兵?日本人的毅力又非常強,我問過一個遠征軍老兵,他說在緬甸叢林裡,一個日本兵抓把大米,就能在樹上守一個星期,我們的人從樹下走過,日本兵一槍一個,我們都不知道人家埋伏在哪裡。”

暴發戶看著電視中捉弄日本兵的小兵張嘎,問:“你說這些都是假的?小孩子打不過日本兵?”

我說:“當然是假的,抗戰時期,日本的編制是師團、旅團、大隊、中隊、小隊,我們是軍、師、團、營、連。日本的一個師團人數大約相當於我們一個軍,但是我們一個軍的戰鬥力還比不上人家一個旅團,更不要說一個師團了。你知道平型關大捷嗎?”

黑娃和暴發戶都搖搖頭。

我說:“平型關就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林彪是最能打仗的將軍,率領115師去打日本人,115師都是什麼人?都是走過了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老兵,百煉成鋼。林彪打的是什麼人?是日本第五師團的運輸隊,後方運輸隊的戰鬥力當然不如先鋒了。仗打了幾小時,115師才吃掉了第五師團運輸隊的五六百人,而且還差點兒打輸了,115師有多少人?那時候剛剛經過整編,有15000人,參加這場戰鬥的有兩個團,也有好幾千人吧。而且,115師是打埋伏。八路軍最強的部隊都打得這麼苦,那些國民黨的雜牌部隊的戰鬥力就可想而知了。”

暴發戶突然大喝一聲:“操他姥姥的,這日本人太厲害了……那現在日本人敢不敢打咱中國人?”

我看著他露出的滿嘴黃牙,聽著他如雷鳴一般的“操他姥姥的”,突然想起來了,這就是在省城“薔薇花園”買了一幢樓房所有面朝南面房子的煤老闆。怪不得一見到他,我就覺得很熟悉。

我說:“你說呢?你說現在日本能不能打過咱中國人?他們敢不敢打咱中國人?剛才我說了,戰爭拼的其實就是國力,中國的經濟增強了,日本當然就不敢打了。”

黑娃說:“咱們中國人這麼多,一人撒一泡尿,也能把日本人淹死了。這仗還打個屁。”

暴發戶嘎嘎地笑著,顯得很開心。

我說:“現代戰爭的取勝,依靠的不是人數的多寡,而是技術。現代真正依靠的不是意志和毅力,不是軍隊數量的眾多,而是尖端科技,這和抗日戰爭又不同了。”

黑娃看著我,感歎地說:“啊呀,紅蘿蔔調辣子,吃出沒看出,你還是個秀才呢!”老家把有知識有文化的人都叫“秀才”。

我說:“我是寫書的,啥都知道一點兒。不知道就寫不出來書。”

飯菜端上來了,是一些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菜,服務員介紹著菜名,現在我已經忘記了那次吃飯都吃了些什麼,只記得有一道菜是雞舌頭拼湊在一起的。雞的舌頭才有多大一點點?那麼大的一盤雞舌頭,價格絕對不菲。

我們邊吃邊聊,黑娃問:“聽說你是給死人化妝的?”

我說:“是的。”

黑娃又問:“你從哪裡畢業的?啥文化程度嗎?”

我說我是大學生。

黑娃把一塊肉塞進嘴巴裡,咬牙切齒地咀嚼著,脖子上的青筋冒起老高,他努力地把滿嘴的肉嚥了下去,問我:“你還知道些啥?”

我說:“你想知道啥?你問的,我相信都知道一些。”

黑娃問:“懂經濟?”

我沒有想到從黑娃這樣粗俗的人口中居然也能蹦出“經濟”這樣的詞來。那時候,人們不說經濟,都是說做生意,經濟還是一個書面詞語。為了顯示自己對經濟也懂,我開始誇誇其談,我從私營經濟說到了企業改革,從安徽小崗村說到了珠三角和長三角,我還大膽地預測中國經濟的走向。我向他們解釋中國的地形圖,分析沿海和內地巨大差別的原因。我說得黑娃和操他姥姥的煤老闆都瞪大了眼睛。他們生活在小學文化程度扎堆的煤老闆中間,可能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我這樣口若懸河,發揚踔厲,我從他們眼中讀出了震驚和欽佩。

黑娃端著酒杯說:“操,你以後就跟著哥幹嘛,比你給死人化妝強多了。”

操他姥姥的煤老闆名叫蔡亮子,他的煤礦與黑娃的煤礦僅有幾里之遙,我們那裡被稱為中國黑腰帶,地下有一條產煤帶,將秦嶺一分為二。無數的大小煤老闆就是不斷地挖掘這條老祖先留下的財富,中飽私囊,才迅速暴富的。

一塊煤炭的前身,是幾千萬年前甚至上億萬年前的原始森林,在一次次的地殼運動中,傾覆在了沼澤地裡,黏土和泥漿將枯死的森林層層覆蓋,各類細菌在枝葉間繁衍生息。又過了漫長的幾萬年,在開花的季節裡,漚爛的樹木變成了肥沃的土壤,飛禽走獸帶來了偶然的種子,一片森林又拔地而起,又在地殼運動中被埋藏地下,化為烏有。宇宙依舊洪荒,星光依舊燦爛,一層層的森林在深深的地下發酵腐爛,變成了煤炭。每一塊煤炭,都經歷了幾千萬年的演變,都屬於這幾千萬年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靈,然而,有朝一日,它卻被煤老闆攫為己有。這就像家傳了無數代的一件寶物,每代人都在細心呵護,無數代人散葉開枝,綿延後世,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說這件寶物只能屬於他自己所有,沒有別的人什麼事一樣。

蔡亮子也是當地的名人,每一個張揚高調的煤老闆都是縣城裡的名人。

他的兒子蔡苟比他的名氣更大。因為蔡苟日了副市長的女兒。幾乎每個煤老闆都有好幾個兒女,蔡苟只是操他姥姥的煤老闆蔡亮子眾多兒女中的一個。

蔡苟上高中的時候,就吵著要去美國留學,蔡亮子拗不過蔡苟的媽媽,蔡苟是蔡亮子的二房所生的兒子,就將蔡苟送到了美國一所高中就讀。蔡苟的媽媽在蔡亮子沒有發跡的時候,是百貨公司營業員蔡亮子的情人,蔡苟和蔡亮子長得非常像,簡直一個是山寨版,一個是正版。這樁秘密所有人都知道,只是瞞住了蔡苟名義上的父親。後來,蔡亮子發家了,蔡苟的母親就與丈夫離婚,做了蔡亮子的地下二房。

蔡苟離開中國去美國讀書的時候,蔡亮子在他的卡上打了2000萬元。有了這麼多錢的蔡苟在美國過的是讓所有美國富家子弟羨慕不已的生活,每隔幾個月,他就要換一部豪華轎車,什麼款式的轎車新穎,他就換什麼轎車。那些最新款式的高檔轎車,都是限量版的,即使美國的富豪們,也捨不得購買。蔡苟還繼承了親生父親好色的本性,他在學校附近購買的別墅裡,經常有各種膚色的女人招搖出入。蔡苟的各色情人中,不乏黃皮膚的中國姑娘,她們也和蔡苟一樣是來自中國的留學生,這些姑娘中,高官家庭的居多。

蔡苟就讀的那所學校的旁邊,有幾家奢侈品商店。在中國留學生沒有來到這所學校前,這條街道上的商店都是大眾消費。在中國這些官二代和富二代出現後,專門針對這些來自中國的留學生的奢侈品商店才出現了。他們是這些高檔用品商店的顧客。

蔡亮子曾經去過蔡苟居住的那幢別墅,看到了蔡苟和一個中國姑娘相依相偎,蔡苟介紹說,這個姑娘是我們市主管煤炭生產的副市長的女兒,蔡亮子心花怒放,他在那個姑娘離開後,對兒子蔡苟說:“操他姥姥的,真給老子長臉,把副市長的女兒都壓在身子下面了,你給老子好好日。”

蔡亮子從美國回來後,見誰就給誰說:“副市長他牛×個錘子,別看他在我面前神氣活現的,我兒子把他女兒的×都日穿了。”

那天,我們正在吃飯的時候,蔡亮子的電話響了,是蔡苟打來的。蔡苟向蔡亮子要錢,他一張口又是2000萬。蔡亮子在電話裡狠狠地罵著私生子,他說:“現在煤礦在整頓,老子煤礦還不知道會不會關停,你一張口就要這麼多,老子沒有,只能給你打1000萬,夠了是這麼多,不夠也是這麼多。”

黑娃的兒子在英國留學,也是一個花錢如流水的主兒,中國官二代和富二代的留學生,他們在國外最重要的生活內容就是瘋狂花錢。

黑娃和蔡亮子談起了兒子們的留學生活,黑娃說他曾經去了兒子留學的英國,兒子開的是一輛法拉利跑車,兒子別墅的一面牆上,掛滿了各種名貴皮包,每個皮包的價格都在幾萬歐元。黑娃感到最痛苦的是,這個兒子好賭,他每月都要輸掉10萬元以上。黑娃兒子所在的學校旁邊,有一個中國人開設的地下賭場,賭場裡面的賭徒,全都是來自中國的官二代和富二代。在英國,來自中國的留學生們自成一個生活圈子,他們看不起當地出生的沒錢的同學,當地出生的同學也自覺地和這些來自東方的寄生蟲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些金髮碧眼的同學永遠都想不明白,這些黃皮膚的同齡人為什麼就會有這麼多的錢,當他們週末走進打工場所為自己賺取生活費用的時候,這些黃皮膚的留學生縱情聲色場所,一擲千金,他們的闊綽和奢侈讓所有英國人深感不可思議。

寄生蟲們在國外也繼承了國內父輩們的優良傳統,他們也喜歡攀比,黑娃的兒子戴的手錶是世界上最貴的一款,價值上百萬元,因為他要將同樣來自中國的留學生比下去。有一天,黑娃的兒子踢足球的時候,將手錶放在背包裡弄丟了,他連眼眨也不眨,第二天買了一塊同樣款式的。

這些寄生蟲在國外生活幾年後,就能夠花錢買到一張國外大學的畢業證書,然後,他們搖身一變,就變成了海歸人士。

他們的生活一路順風順水,他們很順利地成為了這個國家的管理者,掌管著你我等人的命運。

出身決定命運。

煤老闆都重男輕女,他們送往國外的,都是兒子,很少有女兒。

就在黑娃請我吃飯的前幾天,上面出台了一份文件:年產量低於10萬噸的煤礦全部關停。蔡亮子和黑娃的煤礦都在關停之列。

出台這個文件的原因是,礦難事故頻發,而礦難事故一般都出現在小煤礦裡。

黑娃的煤礦年產八萬多噸,蔡亮子的煤礦年產九萬噸,按照當年的價格,一噸煤炭賣400元,黑娃一年收入3200多萬元,蔡亮子一年收入3600萬元。他們一天的收入就將近10萬。而現在,煤炭的價格更是翻番,他們一年的收入達到令人驚訝的7000萬元。7000萬元,能夠買700輛標緻車或者馬自達,能夠買140套省會城市的套房,能夠讓老家一個農民家庭生活35000年,能夠資助7萬名失學兒童重返學堂……

黑娃和蔡亮子商量對策,黑娃說:“我就不相信貓還不吃鹹魚了,用錢轟。”

蔡亮子說:“操他姥姥的,拿出幾千萬砸,砸翻了他們,咱們一年就會賺回來,煤礦關停了,什麼都沒了。”

蔡亮子剛剛說完後,黑娃的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短信上說:“國家出台小煤窯關停政策,我有對策幫你過關,請與這個電話聯繫。”

在煤礦資源這條食物鏈上,爬滿了大大小小的寄生蟲,敲詐勒索的假記者和黑社會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就是這類給黑娃發短信的掮客。他們號稱是官員的子弟,他們掌握著豐富的人脈資源,熟悉國家各項政策,他們說自己像鼴鼠一樣,總能從政策的縫隙中打出一條通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