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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詩賦詞曲 一二 最早的詩總集

集部的書有總集與別集的分別。凡匯錄多數作家的作品,叫總集,僅包含一人的作品,叫別集或專集。《詩經》可以說是我國最早的一部詩總集,這部書在我國文學史的地位,相當於希臘荷馬的《奧德賽》與《依裡亞特》。本來人類最初的文學是詩歌,其他的文學形式大致都從詩歌發展出來,我國的《詩經》是最早的一部純文學書,後世各種文學都從它發源,正符合了文學發展的公例。從《詩經》演變而為《離騷》,再挨次演變為漢朝的賦,為六朝的駢文,唐朝的詩,宋代的詞,元朝的曲,而駢文的反動,又產生唐宋的古文,都不是偶然的。

《詩經》分為風、雅、頌三部分,以風為最有文學價值。風是從民間采錄的歌謠,包含了許多抒情詩以及表現生活痛苦的作品。至於雅、頌兩部分,是當時朝中士大夫所寫的,有些詩,篇中就把作者的名字寫出了,如《小雅·節南山》篇有「家父作誦」句,《小雅·巷伯》篇有「寺人孟子,作為此詩」,《大雅·崧高》篇及《烝民》篇都有「吉甫作誦」句。在雅詩中,也有許多值得注意的作品,有的是美麗的神話與傳說,有的是社會不安時期之沉痛的呼聲。此外,則多是歌誦功德、誇耀國威的樂歌(參閱第四七節)。這些雅詩,可說是敘事詩,是史詩。頌也包含史詩,如《商頌》的《玄鳥》等篇。

《詩序》以風、雅、頌各部分的第一篇為代表作,稱為「四始」,即《關雎》為《國風》之始,《鹿鳴》為《小雅》之始,《文王》為《大雅》之始,《清廟》為《周頌》之始。尤其《關雎》一篇,很受推崇,孔子曾說「《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就整個《詩經》說,孔子也說過「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的讚美之辭。

又,《國風》的開始兩輯是《周南》、《召南》,這「二南」列在各國之前,而背景卻是江漢一帶,即春秋戰國時代的楚國地方。據說是南國被文王之化,而產生溫柔敦厚的歌詩,比其他國風來得正派一些,所以列在最前,且有把它們從《國風》分出另作一類(而稱為南、風、雅、頌)的。究其實,所謂「南」就是南方樂歌之意,周召大約是採取南方詩的兩個負責人,而「二南」即與「楚風」相當。因此,《詩經》並不完全是北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