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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諸子 七八 魏晉時代的玄學

三國六朝時代,儒家經學衰微,拘牽文字,不講大義,道家思想於是佔了支配地位。當時的人稱道家之學為玄學,稱《老子》、《莊子》、《周易》為三玄。《周易》(即《易經》)雖是儒家經典,但經老莊派學者的註解,也道家化了。

當時註解老莊的極多,差不多可以和儒家經傳的註疏相頡頏。其中以何晏、王弼為代表,何晏的著作為《老子道德論》及《論語集解》,王弼的著作為《易注》及《老子注》。此外郭象的《莊子注》有許多獨到的見解。何晏、王弼等的思想是繼承莊子而不是繼承老子的,以虛無寂滅,超脫現實為主。

在此等思想影響下,產生了阮籍、嵇康、劉伶等的「清談派」。阮籍著《達莊論》,闡明「萬物一體」的學說,又作《大人先生傳》,攻擊「君子之禮法」。嵇康作《釋私論》,指明「君子不以是非為念,但虛心率性而行,自然不違道」。劉伶作《酒德頌》,表現一種放蕩不羈的人生觀。當時有人偽托列禦寇所作的《列子》,內有《楊朱》篇,也是說,只有快樂享受是人生之目的及意義所在(張湛作《列子注》,人們懷疑《列子》就是他編撰的)。此等哲學思想,表面上是樂觀的,實際上是悲觀厭世,消極,頹廢。由清談派再發展下去,便成葛洪一派的神仙修煉之術(《抱朴子》),這是逃避現實的最後歸宿。

就玄學時代的著作講,以郭象的《莊子注》為最有價值,因其對於莊子的自然主義與神秘主義,都能充分發揮。郭象說無不能生有,天地萬物都是「塊然而自生」,即所謂「獨化」之理。又說天地萬物,「彼我相與為唇齒」,「凡所有者,不可一日而相無也」。又說:「治亂成敗,遇與不遇,非人為也,皆自然耳。」「承百代之流而會乎當今之變,其弊至於斯者,非禹也,故曰天下耳。」這就是說,一件事的產生,乃整個客觀環境所造成,不是一二特殊人物所能獨創的。又說萬物彼我「相反而不可以相無」,似乎就是說明對立的統一。他又說:「天地萬物,無時而不移。」講到社會制度,則說「夫禮義,當其時而用之,則西施也,時過而不棄,則醜人也」。講到人性,則說「人性有變,古今不同也」。這些見解都很透徹。至於神秘主義,就是所謂「至人」或「聖人」人格的解釋,那就是忘彼我,統小大,齊死生,同是非,泯除一切差別的觀念,俯仰萬機,而淡然自若,所以章太炎氏說郭象承何晏「聖人無情」之說來解《莊子》,在他的筆下,「聖人竟是木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