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孫導又趕了過來，她在聽說呂陽精神分裂大鬧課堂之後，決定親自把打車把呂陽押送回家，以免學校和她要承擔責任。
校門口，在小雲再三保證一定會把呂陽送回家，並督促他家人對他送醫進行治療的情況下，孫導終於放棄了親自送呂陽回家的決定。
「孫導，這件事……暫時別上報學校，他成績這麼優秀，被耽誤了很可惜。」小雲把孫導拉到一邊央求了她一下。
「精神疾病是很嚴重的，開不得玩笑，這兩天你盡快督促他們家把他送醫，我會給他幾天假，暫時幫他壓著，但如果他的情況一直不能好轉，那我也沒有辦法。」孫導向小雲攤了攤手。
「好的，謝謝您。」小雲和孫導又說了幾句什麼之後，轉身向呂陽這裡走了過來。
孫導看著小雲和李陽鑽進出租車，消失在街角盡頭，這才搖了搖頭轉身走回了學院。
李陽和小雲都是系裡的學生幹部，在班裡也算是她的左右手，平時幫了她不少忙，讓她對班裡的學生少操了很多心，成績也都很優秀。而且她也知道小雲和李陽的關係，這兩人出了事，她確實有些頭疼。
……出租車駛出幾條街區之後，小雲叫停了車子，把呂陽也從車上叫了下來。
呂陽猜測她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想要問他什麼……當初周玲寄附在柳慧身上時，可以完全吞噬她的記憶，讓呂陽完全無法辨認出她來，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吞噬李陽的記憶，也無法瞭解李陽的性格，這樣遲早會露出馬腳。
特別是在他最親密的人面前，比如小雲，以及回家以後面對的父母。
「還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在街邊站住之後，小雲故意裝作不動聲色地問了呂陽一句。
呂陽微笑地看著小雲，他猜測李陽剛才一定在課堂上和她說了什麼。
「你根本不記得你家在哪裡，是嗎？」小雲一臉恐懼地看著呂陽，剛才上車的時候，她有意不告訴出租車司機往哪裡走，呂陽也一直悶聲不吭，後來還是她隨口說了個地址給司機。
「你不是他……」小雲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恐懼了，並且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好像隨時會跑開一樣。
「我確實不是他。」呂陽突然伸手抓住了小雲的手腕，力量極大，根本不容她逃脫。
「你……」小雲全身顫抖起來，眼神顯得越發恐懼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又是他，至少我和他的母親名字都是田巧慧……」呂陽接著說了下去。
小雲臉上的恐懼神情逐漸轉為了困惑。
「小雲，你是學空間力學的，你應該知道平行空間這種東西吧？」呂陽索性也不繞彎子了，和小雲接觸的這一兩天裡，他基本摸清了她的性格，他知道他一定能說服她。
「利用設想的時空之門，回到過去改變因果，產生新的空間走向分支？」小雲不太置信地看著呂陽，因為祖母悖論，平行空間理論目前在這個世界僅僅只能停留在推測階段。
「不是回到過去，也不必改變因果，就沒有了祖母悖論，平行空間或者平行世界的產生，並不一定是有關聯的，有時候，僅僅只是因為一個人的幻想，你明白嗎？」呂陽努力試圖用自己掌握的知識，向小雲來解釋這一切。
當然，他現在對平行世界的理解，也只停留在這個層面了。
「你是在推翻我們之前所認定的那套空間力學理論嗎？這不可能！」小雲搖了搖頭，她是系裡的優等生，在相對論和空間力學方面研究得相當深，大一時撰寫的一篇關於時空扭曲理論的論文，甚至被她的代課講師抄襲拿去了國內權威學術刊物上發表了出來。
「小雲，書裡的這套理論是錯的，從根本上就錯了。」呂陽向小雲搖了搖頭，上課時他隨手翻了翻那本教材，大部分他看不懂，但能看懂的，顯然都無法解釋他先前所經歷的一切，所以，肯定有什麼地方錯了。
「你剛才說的是什麼？幻想？你覺得平行空間是建立在幻想的基礎上？」小雲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回問了呂陽一句。
「傳統的平行空間理論，都是與時空穿梭聯繫在一起的，回到過去，改變未來，我並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很多的平行世界，只是存在於幻想或記憶中的，就像一個寫小說的人所構建出來的的虛擬世界，這個世界基於我們所認知的這個世界，但又加入了很多幻想元素，所以又與我們所認知的這個世界不同，在兩個世界之間穿行，必須通過空間之門，而啟動空間之門的能量，很可能是來源於傳說中的核心……」
「記憶……你的意思是通過記憶回到過去……並非真正的回到了過去，在記憶中改變了過去，創建出記憶中未來平行世界的分支？所以，這一切……根本就沒有我們所追求的規則，而是基於最小極值的亂序……一旦可以利用某種能量打開記憶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的空間之門，那麼……」小雲臉中隱隱現出一絲狂熱之色，平日裡讓她困惑已久的很多問題，似乎隱隱開始有了答案……或者是……一個新的探索方向。
「差不多吧，再深一些，我也不是很明白了。」呂陽看到小雲眼中的那絲狂熱之色，他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說不清的。
呂陽這些理論，事實上是起源於周玲。
在周玲記憶世界裡呆了那麼久，周玲用各種方法折磨他，讓他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世界，慢慢地就把周玲腦子裡的很多理論，以一種很淺顯易懂的方式根植在了呂陽的腦海之中。
呂陽無法把它們轉化成晦澀的理論，所以只能以剛才那種方式把它表述給了小雲，他的目的，僅僅只是要告訴她他的來歷，然後安撫她，以免給他自己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小雲此刻的表現……顯然不是呂陽預期中的……小雲從包裡取出了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和一支筆，在路邊花壇邊坐了下來，她在筆記本裡劃掉了很多東西，又寫了很多呂陽根本看不懂的公式出來，神情變得無比沉迷和瘋狂起來。
「你姓金，你的名字叫金雲，對嗎？」呂陽在小雲身邊坐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他此刻後背上很有些發冷。
小雲抬起頭，很茫然地看了呂陽一眼，又低下頭去，在筆記本裡寫下了很多呂陽根本看不懂的東西出來。
……「太可怕了！」小雲突然合上了筆記本，雙手抱住自己，身體不停地顫抖起來，但她眼中明明又現出了一些興奮之色。
「你推論出什麼來了？」呂陽越來越感覺有些不太妙了。
「如果我能有一個實驗室來驗證這一切……唉……」小雲眼中興奮的神采又慢慢黯淡了下去。
「你……需要一個多大的實驗室……來驗證你的這些理論？」呂陽試探性問了小雲一句。
「一個……」小雲似乎苦思了一番……「一個……和宇宙一樣大……不……應該是一個多重宇宙才行……」小雲神情有些茫然起來。
「那樣的實驗室在現實中根本不可能存在，只可能存在於幻想中……」呂陽搖了搖頭……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是啊……幻想中……我所要做的一切，就是打開現實世界與幻想世界之間的那道門！那樣以來……我的實驗室要多大，便有多大……」小雲眼中的神情再度變得狂熱起來。
「你……最好……別做這種嘗試……」呂陽開始後悔起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從田巧慧主機產生的空間之中中跳爬到這裡來，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一個……或許是周玲佈局中他應該犯下的錯誤。
他，現在，正在無意之中觸發一些他原本不該觸發的事情……「是啊，那道門，我永遠不可能開啟……我沒有機會……」小雲眼中狂熱的神采再度黯淡了下去。
「對，那道門，永遠也不要開啟的好。」呂陽如釋重負，在和小雲一起下出租車，向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壓根沒想到會是現在的結果。
「你到底是誰？」小雲終於把注意力重新轉回了呂陽的身上。
此刻的她，看向呂陽的時候，眼中再沒有了先前的恐懼之色，而且……她在呂陽眼中的感覺也很不一樣了……怎麼說呢？就像脫胎換骨了一般……先前的她至少是很自卑的，而現在她的眼神，卻流露出無比的自信。
甚至是……周玲才有的那種詭異自信……當一個人自信的時候，週身自然而然就會表現出一種威壓。
當一個強人極度自信的時候，會讓你有泰山臨於前的壓迫感……金雲現在給予呂陽的，便是這樣一種威壓。
「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實驗品……一個……總是被算計來算計去、被人利用的棋子……我……我……」呂陽的神情變得越來越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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