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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阿市

  轉眼又快到冬天,這似乎是我在這裡的第三個冬天了,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在這裡呆了三年多的時間,不知道是否像以前看的書裡一樣,這裡的一年就是原來世界的一天呢,如果是這樣那我豈不是才失蹤了三天?不過總覺得不大可能似的。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啊。
  今天的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樣子,我到前庭去把幾盆花草搬進屋子,卻看見阿市正坐在那裡。我笑了笑,這個小姑娘在想什麼呢,這陣子都沒有找她玩,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阿市!」我朝她招了招手。
  她回過頭,見到是我,微微笑了一下,她雖是笑著,神情卻有些古怪,似乎有一絲淒涼。
  我心中一驚,趕緊走了過去問道:「怎麼了,阿市?」
  她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告訴我,阿市,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我握著她的手說。
  她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哀戚,緩緩道:「信長哥哥要把我嫁給北近江的淺井長政。」
  我的心裡格登一下,這一天還是到了。
  「那你就這麼認命了嗎?」一問出口,我又覺得自己問了句傻話,不認命又怎麼樣,她也無力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看著前方,忽然淡淡笑了一下,道:「我不認命又怎麼樣,信長哥哥的野心這麼大,為了他的野心,他可以殺了信行哥哥,又怎麼會不利用我呢。」
  看她說著和她年紀完全不符的話,我忽然想起了初見時那位純真的撲蝶女孩,是什麼讓她成長的這麼快?
  心中也有些悶悶的,可是我什麼忙也幫不了。
  我想了想,安慰她道:「聽說那位淺井長政也是個文武全才,而且也是個出了名的美男子,說不定你也會喜歡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她又是一笑,彎腰撿起了一片落葉,道:「我們的命運是否也像這落葉一般,隨風飄零,不由自主,也不知何處可以停靠。」
  她的笑容依然美麗,只是讓人心痛,我心頭一熱,忽然緊緊抱住了她,喃喃道:「你一定會幸福的,相信我,一定會!」
  她身子一震,隨即又鬆弛下來,把頭軟軟的靠在我的肩上,我感到她的身子有一些顫抖,耳邊傳來一陣很輕很輕的抽泣聲,阿市的初戀已經破碎了,我早知道有這麼一天,只是不知道來得這裡快。阿市,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可是在這裡,我又能做些什麼。
  今天信長似乎心情不錯,可能是因為要和淺井家聯姻,能控制住淺井家的關係吧。
  「小格,在發什麼呆?」信長的聲音把我拉了回來。我一看,不知什麼時候人已經走光了。
  他看著我,笑了笑道:「這腦袋裡又不知想什麼?」
  我看著他的笑臉,忽然就張嘴問道:「你真要把阿市嫁給淺井嗎?」
  「是啊。」他的臉色稍稍變了一下。
  「可是——阿市自己願意嗎?」我還是想試一試。
  他看著我,眼神中似乎有點驚訝,「我為她定下的親事,她自然會願意。」
  看來和他說真是有點對牛彈琴。
  「可是你知不知道,阿市有喜歡的人!」我一急,音量也提高了點。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知道,她喜歡勝家。」
  我一愣,他知道?「你知道,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我有些氣憤。
  他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手裡卻在玩著茶具,也沒有做聲。
  「要奪取天下,我織田家的人就要有犧牲的覺悟,一個阿市抵得過幾千挺洋槍,這個道理她明白。」他的聲音低沉,眼睛卻只是看著他手裡的茶具。
  雖然這個回答一點也不意外,我卻還是有點不能接受。為了奪天下,他什麼人都可以犧牲,他的心怎麼會如此冷酷,那個漫天繁星下對我傾訴的信長又是誰,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了,他根本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我冷聲道,轉身往門外走去。
  「淺井長政也是個俊傑,阿市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他低低的說著,聲音裡也有一絲無奈。
  我停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走出門口,我轉身看了看,他仍然坐在那裡,一絲不動,燭光把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淡淡的印在窗上,幾分寂寞,幾分孤獨。如果不是身處這個時代,如果是身處一個太平時代,信長是不是也不用做出這樣的決定呢。人在亂世中,信長也有很多事是不得已為之的吧。他的心裡,也是希望阿市幸福的吧。
  唉,看著他孤獨的影子,我也不由的有點憐惜他起來,我想了想,又轉身走回了門口。他一抬頭,見我回來,放下茶具,臉上浮起一絲有些無奈的笑容,道:「怎麼,還想再和我辯幾句?」
  我緩緩走到他面前,目光清亮的看著他,微微一笑道:「我也相信,阿市一定會幸福的。」
  他一愣,看著我,隨即也笑了起來,他的笑容似乎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喜歡這樣笑著的他,喜歡他那沒有負擔,沒有壓力,純粹的笑容——
  淺井家對這門婚事也是非常滿意,再過幾十天,阿市就要啟程前往北近江的小谷城了。
  這日,良之來找我。他的到來我也有點驚訝,自從他在家養傷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再見到他那張冷冷的臉,心頭卻湧了一股親切感。
  「良之,你的手好了嗎」我笑嘻嘻的問他。
  「好多了。」他扯了扯嘴角,又來了,不過這也是他的可愛之處嘛。
  「家裡都好嗎?」他點了點頭。
  看著他的冷臉,忽然想逗逗他。
  「良之,你要改變一下。」他愣了愣。「看你老是冷冰冰的,別的女孩看見你都怕了,你要多笑笑噢。不然會娶不上妻子,呵呵。」我笑著打趣他。
  他偏過了頭,冷冷道:「我不稀罕。」
  就知道你是這個反應,我繼續說道:「看你哥哥都成家立業了,你也要加油呀。」
  「沒興趣。」冷冷一句又拋了過來。
  算了,這樣的反應真是沒趣味,這誰要嫁了他還活不活了,非活活憋死不可。要是也娶個不愛說話的女人,兩人大眼瞪小眼,一言不發,想像著這個畫面,我不由的笑出了聲。
  「我要走了,主公讓我隨行去小谷城。」他淡淡說著,眼睛卻是盯著我看。什麼?他要走?小次走了,阿市走了,他也要走了?為什麼大家都一個一個走了,這裡似乎越來越冷清了,我也越來越孤單了。
  「那你要保重了,一路上要保護好阿市。」我一臉落寞的說。他的臉上飛快的掠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他看著我,」小格」他喚了一聲,但似乎欲言又止。
  「萬事小心。」說完,他就快步走了出去,今天的良之有點怪怪的,可能是因為要離開這裡的緣故吧,希望他們在那裡也可以生活的幸福——
  在漫天飛雪中,永祿四年不知不覺的到了。
  剛一開春,信長就收到了齋籐義龍病故的消息,大喜之下的他決定立刻進攻美濃。清洲城裡又是冷冷清清,這次連阿市也不在了。
  前方剛剛報來消息,織田軍在西進過程中的森部戰役中大勝,順利佔領了墨俁,利家也立了大功。
  前幾天還收到了阿市的信箋,上面只是寫著一首萬葉集裡的詠春之歌。
  巖壁飛瀑畔,
  新蕨萌芽,
  想必已是春天到來。
  見到這首和歌,我的心情也愉快起來,阿市想必已經找到她的春天了,她一定也喜歡上了淺井,真是太好了。要是信長知道一定會非常高興。
  信長可能很快就回來了,因為我知道這次進攻美濃沒有成功,在我的記憶中,美濃似乎是塊相當難啃的骨頭。
  果然,過了半月左右,信長就怒氣沖沖的率兵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氣惱的把盔甲扔在了地上,快步走進了屋裡。籐吉郎趕緊過去幫他揀了起來,他倒是很有眼力價。現在的信長就是個大炮仗,誰過去惹他誰倒楣。按我的經驗,他一定會找個出氣筒發頓脾氣。不知道會是哪個倒楣鬼呢?不會又是佐佐成政吧。正幸災樂禍時,忽然聽到一聲大喝。
  「小格,怎麼也不泡好茶!你在做什麼!偷懶嗎?」我被這一大串話弄的呆了呆,是在說我嗎?我看了看,正看見他瞪著我。
  不-會-吧`?今天我這麼好彩,難道我就是哪個倒楣鬼?我往邊上一睨,就見佐佐成政似乎鬆了一口氣,這,這,今天我可替你擋了一劫,佐佐老兄。
  看我愣住,他似乎更生氣了,大聲道:「全部給我退下!「
  話音剛落,就見眾人作鳥獸散,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還沒來得及閃呢。頓時屋子裡只剩下我和他。
  沒辦法了,我乾笑幾聲,很沒骨氣的說:「我這就去泡。」
  「不用了!」他的聲音好大,吃了火藥一樣。
  唉,某人繼續沒骨氣的說:「那主公就休息休息吧,連日征戰也累了。」看來有時沒骨氣還是有點用的,他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一點。
  「不用。」他的聲音輕了些,「你待在這裡。」
  「那,我可不可以坐下?」我趕緊為自己謀點福利。
  他看了看我,眼底忽然飄過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他也沒有和我說話,只是在紙上不知寫些什麼,我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屋子裡也是靜靜的,暖暖的。我只覺昏昏欲睡,便靠著牆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似乎覺得有人靠近了我。一定是信長,我的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心裡忽然有點緊張。但仍然閉著眼沒有睜開。
  只覺得他好像注視了我很長時間,他伸出頭摸了摸我的頭髮,又輕輕摸了摸我的臉。忽然只覺身上一暖,好像他把什麼披在了我身上。
  他低低的說了一句,我的心裡忽然也暖和起來,渾身都暖暖的,有一絲很特別甜甜的感覺滲入心脾。
  「有你陪著,很好。」雖然很輕,可是我還是聽見了。這是信長的真心話嗎?我偷偷睜開眼,看見身上披的是他的外衣,我又偷偷望了他一眼,他還在繼續寫著什麼,今天他的長髮披散著,顯得格外不羈,神情淡定,嘴角有絲溫柔,和剛才的炮仗信長完全是兩個人,他的眼神專注,眉毛微微挑著,整個樣子利落硬朗,深沉剛毅,信長真的很有男人味,正看著,他的眼睛忽然看了過來,嚇得我趕緊又閉上眼睛裝睡。
  我聽到一聲輕笑,糟糕,一定被他看見了,不過我也不敢動,他倒也沒有揭穿我。我把頭埋在了衣服裡,衣服上有我熟悉的信長的味道,還是很好聞,好舒服,好溫暖。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就聽見他帶著笑意的聲音道:「好了,別裝睡了,過來。」我抬起頭,他的眼睛溫和的看著我,看他這個樣子,過去應該沒有危險吧。我慢慢走了過去,把衣服還給了他,輕輕道:「謝謝。」他挑了挑眉,接過衣服,隨手一放。他挑眉毛的樣子有些痞痞的,真好看。
  「你在寫什麼呢?」我湊了過去。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帶封信給阿市。」他淡淡的說,一邊折起紙箋。說起信,我忽然想起阿市的信,趕緊從懷裡拿了出來,道:「這是阿市寫來的。」
  他一愣,接過信看了起來,接著便是欣慰的一笑。
  「你看,阿市一定會幸福的。」我看著他說。他點了點頭,臉上似乎有些倦意。
  你還不去休息,在外面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趕快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看著他有些疲憊的神色,不由的催促他去休息。
  他盯著我看了一陣,忽然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不假思索的說:「我是怕你沒休息,明天又要亂發脾氣了。我可不想做出氣筒。」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失望,緩緩道:「是有點累了。」
  看著他有些憔悴的面容,我忽然又有了一股衝動,我走到他身後,把手輕輕放在他的肩上,笑嘻嘻的說:「我來給你捏幾下。」
  他有些驚訝,隨即又笑了起來道:「今天怎麼了?真是少見。」
  我哼了一聲道:「我心腸好嘛。」說著我就在他肩上搗鼓起來,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捏,只是以前在現代經常去髮廊洗頭,只能回憶那些洗頭MM的動作來效仿一番了。
  「啊,你勁還挺大。」他有些詫異。廢話,我的手都快抽筋了,看來這洗頭店的活可真不好做。
  「不過還真的挺舒服的,就是有點疼。」他繼續評價著,我現在已經很後悔怎麼會提出給他捏幾下,他的背上,肩上的肉肉都是緊緊的,估計全是肌肉,累死我了。
  胡亂捏了一會兒,我就因體力不支,停了下來。「累死了,不捏了。」我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沒好氣的說。
  我在他的身後,他的頭微微低著,看不到他的表情。
  忽然,他伸出手,往後一放,輕輕的覆在了我的手上,他的手好熱,溫溫的體溫透過他的手傳到了我的手上,我的身體裡。我感覺我的心又開始跳得快了起來。
  信長的心裡也是有柔軟的地方吧,只是沒有人真正願意去傾聽,去瞭解,去觸摸,去感覺。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我猜他現在一定是一臉的溫和,因為他的手是這樣的溫暖。
  我倆就這樣靜靜的保持著這個姿勢,「捏的還不錯,這樣吧,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給我捏幾下。」他的臉也轉了過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一臉的不懷好意。
  「什麼!」我一呆,我現在真是想打自己幾個耳括子,怎麼會想到給他捏幾下,這下好吧,居然攤上這麼一件好事,可惡!居然還覺得他溫柔,我呸!
  「啊,不要吧?」
  「你敢違抗我的命令嗎?」
  「我力氣不夠大噢。」
  「沒關係。」
  「我捏的不好。」
  「我不在乎。」
  「你——」
  看著我由紅轉青,由青轉白的臉色,他忽然又大笑了起來,笑得這麼大聲,又在耍我,這個混球!——
  過了不久,清洲城裡居然來了一位貴賓——
  每天最幸福就是爬上來看大家的留言了,我有在努力加油中,不過可惜偶不在國內,所以這邊沒有國慶節,所以……所以我更新的速度和以前差不多,不過我一定,一定盡力……
  大家要繼續支持我噢,對了那位娜娜,握個手先,偶也是一面想著扮演信長的反町GG的臉,一面傻笑,一面寫這篇文章的,吼吼……
  小次很快也會再回來的……
  偶也會馬上回來……
  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