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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情

  等我趕到廳裡時,只見前田利昌臉色鐵青,阿辰夫人已是淚流滿面。家裡眾人神色一片慼然。
  難道是利家出了什麼事?我拚命在腦子裡搜索,卻根本想不起來應該發生什麼事情。我衝到良之面前,氣急敗壞的問:「發生什麼了?是不是利家出事了?是不是?」
  良之那冰冷的臉上已是掩不住的悲哀,「三哥殺了人,主公命他切腹謝罪。」
  我的頭「轟」的一聲,心中一痛,想起那夜如此溫柔的他,怎麼轉眼就要死了。不可以,不可能,歷史上利家一直活到六十幾歲,不是現在死的。
  冷靜點,冷靜點,一定有被我遺漏的地方,慢慢回憶一下。的確,好像歷史上有這麼件事,前田利家因為殺了一個僧人,被織田信長罰以切腹,但結果還是放了他,那麼是誰救他的呢。而且這好像是永祿二年才發生的事,怎麼提早發生了?我的腦袋裡一陣混亂,我跑出了屋子,冷風一吹,似乎又有些清醒。
  救他的到底是誰?快想起來!我忽然全身一陣發冷,救他的人,替他去求信長的好像是——他的妻子阿松!
  天哪,我的出現把這歷史搞得一團糟,明年發生的事情今年發生了,而且利家因為我現在還沒娶阿松,這可怎麼辦?他們根本都不認識!難道我的出現真的害了利家嗎。
  只覺心中陣痛襲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你瘋了,還想病一場嗎?」慶次不等我回答,攔腰把我抱起,「我不要回房,我有話要問良之!」我大喊。「等進了房再說。」他的聲音裡有絲怒意。
  「良之,告訴我為什麼利家會殺人?」像利家這麼溫和的男人怎麼會好端端就殺人了呢。
  良之歎了口氣道:「因為什阿彌偷了利家的髮簪,不但不還,還出言不遜,利家也不知怎麼一下子怒氣衝天就拔刀殺了他。」
  髮簪?難道是我的髮簪?我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這件事提早發生了……
  「主公為什麼一定要他死?」我不甘心的繼續問。
  「什阿彌雖是僧人,卻是主公的父親側室所生,所以……」良之說不下去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雖然時刻記著不要改變歷史,但是歷史還是不知不覺的改變了,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前田利家一定會死,他會因我而死。歷史上不再會有這名聲名顯赫的武將存在了,整個前田家也會受牽連,我自己的過錯應該我自己去承擔,既然阿鬆去不了,只有我自己去求織田信長了,我不知道我求會不會有用,也許他會更惱怒,也許會連我一起殺,但是如果這樣讓利家死去,我會一輩子不安。
  「良之,現在,帶我趕往清洲城!」大家都被我的話震了一震。
  慶次已經沒了笑容,他有些失態的抓住了我的手道:「莫非你想——」
  我點點頭,知我者就是慶次了,「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多說了。」我淡淡的說。
  他沒有作聲,起身,轉身而去。
  良之看著我,那雙冷冷的眼裡似乎也有了些暖意,他伸出手,我順勢拉住他的手,站了起來。
  「小格,多謝。」前田利昌居然對我用了敬語。
  我搖了搖頭,表示受不起,我對他一笑道:「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良之的馬飛奔向清洲城,寒冽的冷風似一把把尖刀割過,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只是暗暗希望利家平安無事。
  「啪」良之把他的外衣甩在了我身上,低低的說了聲:「披上,抓緊我。」我緊緊摟著他的腰,原來冰一般的人,他的身體還是火熱的,心也是。
  趕到清洲城的時候,正是清晨。冬天的清晨更冷。
  也許是神靈保佑,一到城外就看見了織田信長和部下正準備出城。一看見他,我的心就狂跳起來,真想轉身就走,但是我知道不可以。
  我跳下馬,跑向織田信長的馬匹,良之緊隨而來。
  織田信長一見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還沒等我開口,他就開口了:「如果是談別的,我歡迎,如果是替利家求情,就走開。他的聲音冷的象塊冰,他的眼神比今晨的寒風更凜冽。
  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只能豁出去了。我緊緊抓住了馬匹的韁繩,說道:「請聽我說幾句話,就幾句!」
  他的臉色一變,他朝四週一看,看到了良之,只冷冷問了句:「是你帶她來的?」話音未落,他揚起馬鞭重重的抽了良之幾下,良之也不敢躲。我沒回頭看,我猜良之一定點了點頭。他冷冷的盯著我,我也盯著他,今天的他和那天在前田家的他完全是兩個人。
  「放手。」他冷冷的說。我沒動。
  「放手!」他的語氣中已經夾雜了一絲怒意。我很怕死,但我今天怎麼也不會放了手裡的這條韁繩。
  他眼中怒氣更盛,馬鞭一揚,「啪!」好痛!劇痛過後,只見自己的手背上已經出現殷紅一道,我倒抽了一口冷氣,真是大魔王,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他見我仍沒放手,居然沒打第二鞭,「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的語氣似乎有點鬆動。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道:「我只求你聽我說幾句話。」
  他似乎也有些無奈,「你說!」
  「我知道利家這次犯下大錯,我也不敢請求你饒恕他。但是人的生命是寶貴的,尤其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人的生命,在這亂世之中更是寶貴,我知道利家有多忠於你,你若要他死,他一定會死,但同樣你要他做別的,他也一定會做。這樣的忠臣,死一個就少一個,就算要死,他也更願意死在戰場上!請你饒恕他的性命!」我滿眼懇求的望著織田信長,他面無表情,難辨喜怒。
  「好,我饒他不死,不過從今天起他不再是我織田信長的人。」他冷冷的說了這句話。
  我舒了一大口氣,看了看良之,他也是滿面喜色。太好了,歷史沒有改變,我只覺雙腿一軟,就倒了下去。
  等我悠悠醒來,卻看到身邊站著一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織田信長,這裡好像是他的天守閣。嚇得我當場跳了起來。
  他有些好笑的看著我道:「怎麼現在又這麼怕我,剛才你可是勇敢的很。」
  「我……我……」我只感覺到自己的嘴唇不爭氣的抖動。
  「你真的饒利家不死?」我還想再確認一遍。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忽然抓過我的手。
  「哎喲……你可不可以輕點。」我忍不住抱怨,一邊想把手縮回來。但他的手猶如鐵鉗,絲毫不動。他的眼神淡淡掃過我手背上的傷,說道:「等下我叫藥師來替你看一下。」
  還嫌小命太長呀,我可不想在這裡多呆了。我勉強的笑了笑道:「不用費心了,我想我還是回去了。」
  他的雙眼深邃的看著我,那抹黑色令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饒過利家嗎?」他忽然問道。我搖搖頭,「因為你。」他輕輕說道。我呆了呆,我好像也不覺得剛才我的話多有說服力,他似乎看出我在想什麼,忽然笑了起來道:「你說的什麼生命寶貴對我來說都是狗屁。」我忽然覺得很有挫折感,也沒有這樣不濟吧。「這番話對別人來說還不錯,在我這裡用不上。」他繼續說道。是呀,我怎麼忘了一個魔王怎麼會珍惜生命。
  「什麼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的笑容底下似乎有什麼陰謀。什麼代價?以身相許?不會吧……看我的臉色變來變去,他不由大笑起來。
  我真是看不懂這個男人,有時單純,有時冷酷,有時熱情,有時殘暴。他到底是個什麼混合體。
  「我的要求和上次一樣,你留在這裡」他輕輕的拋出這句。
  我咬了咬牙,「好,不過我要回趟荒子村,還要見一下利家。
  他輕輕皺了下眉:「要求還不少。」——
  很快,我就見到了利家。他現在憔悴多了,我也不好說他什麼,畢竟這都是我惹出來的。
  「對不起,結果還是你讓我免於一死,我——」利家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你這次拚死救我,你心裡是有我的,對不對?
  該斷就要斷,齊馨格,不要再給他希望,再拖著他了。
  我狠了狠心腸,冷冷道:」我想不用等三個月了。」他一愣。
  我沒有抬頭看他的眼睛,只是看著自己的鞋子,低聲道:「我的答案就是對-不-起。
  他身子一震,忽然抓住我的肩膀,道:「這是你的決定嗎?」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對不起,利家,去娶阿松吧,她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他緩緩放開了我,我看也不敢看他的臉色就趕緊逃了出去。
  利家,只要忍耐幾年,你就會大有作為了,一定會。
  事情終於又沿著他們自己的軌道前進了,只是本姑娘力挽狂瀾的代價慘重,伴君如伴虎的悲慘生活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