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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掉衣服

  我看著這些魂瓶,就問袁青城:「這些魂瓶,就跟卞家和魔的交易有關?」
  袁青城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是卞家以前做的事情,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我就不清楚了。」
  你不清楚,你會拼了命的保護這些東西,還用這裡的東西復活了左一行的女人,你是不是當我傻?
  我盯著那些魂瓶,說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鳳凰牌樓到底是什麼人?」
  袁青城歪著頭看那些魂瓶,說道:「你還是想想,怎麼幫鍾靈秀度過眼前卞家這個難關吧,其他的事情,以後再想,也來得及。」
  是啊,事情分輕重緩急,魔還在等什麼,鳳凰牌樓也沒對天師府下殺心,最大的威脅,就是卞家了。
  我想了想,又說道:「你……不是跟魔也做了交易嗎?你們做的,又是什麼交易?」
  沒想到,袁青城竟然一點也不意外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只是很認真的看著我,說道:「這個交易,也關乎天師府的生死存亡。」
  我實在有點忍不住了:「快拉倒吧,魔跟天師府,勢不兩立,你跟魔有交易,那你……」
  「你也知道,天師府是專門除魔衛道的,可要是世上真的再也沒了魔呢?」袁青城卻截斷了我的話,說道:「天師府像是貓,可世上如果真的沒了老鼠,貓吃什麼?」
  我的腦子裡頓時「哄」的一下,是啊……萬物相生相剋,就是這個道理。
  我看著袁青城:「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袁青城一愣,接著就笑了:「我?我當然也有我的私心,我的私心,就是希望天師府一直好生生的,這點,咱們立場一致,你不用疑心。」
  我本能就有點不信。
  但袁青城轉移了話頭,接著就說道:「你打聽的事情,我告訴你了,現在卞家也不準備藏著掖著,早晚要打上門來,這段時間,我倒是希望你能有所長進——趕緊升階,你應該也知道,理事天師,自古以來,都沒有天階以下的,你已經是破例了。」
  是怕我給天師府拖後腿啊。
  我現在已經是地階了,可師父最近才讓兔爺告訴我,千萬不要升階太快。
  袁青城接著就說道:「人言可畏,你進天師府時間不長,可招惹的麻煩卻不少,目前天師府的事宜,我這個老東西還能管的過來,趁著這個機會,你得快點去積攢功德——今天叫你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說著,就給了我一疊子紙。
  是個報告書。
  說的是鬼門縣出現了鬧鬼的事情。
  顧名思義,鬼門縣在傳說之中,是陰間的一個入口,不少人親眼在那裡見過陰兵借道之類的事情,時間長了越傳越出名,倒是成了個旅遊景點。
  雖然傳說是挺凶的,可倒也沒聽說過出過人命,但最近,卻鬧的沸沸揚揚的。
  一開始,是有個青年男子憑空失蹤,家裡人出去找,卻哪裡都找不到人,倒是在樹下找到了他的衣服。
  從外套,到內褲,襪子,一應俱全,就好像那個人在這裡脫了衣服,下河洗澡了一樣。
  可鬼門縣沒什麼河,一般都是用井水,誰都不可能在外面脫衣服。
  這第一個男青年還沒找到,陸陸續續,又不停的有男青年失蹤,家裡人無一例外,翻山越嶺,卻只能找到衣服,衣服卻一件也不少。
  而這一陣子,每當有男青年,當地人都能聽見了外面有絲絃音樂的聲音,飄飄忽忽的。
  有的老人就疑心,難不成這些青年是跟神話傳說裡面一樣,遇上仙女,羽化登仙了?
  鬼門縣崇尚修道,都信這個,甚至還有些個愣頭青,故意去街上求偶遇。
  可失蹤男青年的家屬心裡沒底,只能以淚洗面,盼著孩子真要是有奇遇,也給家裡托個夢啊!
  別說,還真有個男青年他媽做了個夢,夢見兒子滿頭是血,眼眶子裡也只剩下了兩個黑窟窿,對著他媽哭訴,說自己回不來了,讓他媽多保重。
  這個男青年他媽猛地就從夢裡給驚醒了,同時發覺,夢裡的兒子腦袋上粘著什麼東西——綠色的,好像是蕨菜梗子。
  這個地方有蕨菜的地方,就只有一處,春天的時候蕨菜葉子嫩,鄉里鄉親都會上那去弄蕨菜吃,可現在是夏天,蕨菜老了,吃著是苦的,也沒人去了。
  男青年他媽立馬就找到了那個山埂子上,一番亂找,真的找到了他兒子的屍體。
  也不能說是屍體吧,就剩下一個腦袋了,眼珠子也不見了,要不是他兒子活著的時候比較殺馬特,左耳朵打了三個耳朵眼,他媽都沒認出來。
  不光是他兒子,其餘不少失蹤男青年的遺骸也逐漸被找出來了,一個縣城的人都哭天搶地的——那地方落後,男丁就是家裡頂樑柱,又都是計劃生育時期的孩子,不少是獨生子女,兒子死了,這個家就塌了。
  所以這事兒立馬上報給了當地的天師府。
  當地的天師府查探了一下,覺得事情棘手,就上報到了袁青城這裡來了。
  袁青城見我看完了,就緩緩的說道:「要是沒看錯,這件事情能幫你漲不少的功德。」
  我猶豫了一下,眼看著卞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打上門來了,我要是離開天師府,鍾靈秀吃虧怎麼辦?再說了,師父不讓我漲功德,肯定也有師父的道理。
  「你去吧。」
  沒想到這個時候,鍾靈秀的聲音冷不丁也給響了起來:「我也希望,你能早點升階。」
  我一回頭,鍾靈秀已經站在我身後了。
  袁青城看看我,又看看鍾靈秀,說道:「我老了,很多事情,就托付給你們了。」
  說著,他轉身就走了。
  我就想把袁青城和卞家的事情告訴鍾靈秀,鍾靈秀擺了擺手,說她早就知道了——來之前,她跟那些證人打了照面。
  「你快去快回,天師府的事情有我。」鍾靈秀說道:「咱們說好了,你升到了天階,咱們就……」
  她臉有點紅。
  是啊,人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保護重要的東西。
  我點了點頭:「那,你等我回來。」
  鍾靈秀對我笑,笑的真好看,跟她平時在人前的形象完全不一樣,她只對我這麼笑。
  我忽然特別滿足。
  之前吃了那麼多苦頭,這會兒都變得微不足道,值得。
  說到苦頭……這會兒半截土這個麻醉藥的勁兒又過去了,這一陣子積累的傷疼全跟洩洪似得漲了上來,要把人給淹沒了,鍾靈秀看出來了,趕緊把我給架在了肩膀上,就帶我往黃二白那去。
  黃二白看了看我的傷,說還好,都是皮外傷,倒是沒什麼大事兒,讓鍾靈秀放心,死不了,她當不了寡婦。
  鍾靈秀臉一冷,黃二白知道自己說錯話,趕緊求饒似得舉了舉手,要進屋。
  我想起來了飛殭的事情,就問黃二白飛殭怎麼樣了?
  黃二白說他又死不了,那點破傷,早就好了,誰知道現在上哪兒去了——不過飛殭似乎很想死,他說什麼早就活夠了,就想休息。
  我就明白了,難怪之前飛殭這麼喜歡在黃二白這裡混,估計是想找找,有沒有能讓自己死的藥。
  孤單的活著,那麼痛苦?可世上有的是人想長生不老。
  這會兒黃二白又補上一句,說飛殭說了,你要是願意被他咬成行屍,給他當個小弟,他不用這麼孤獨的給人送終,說不定就不想死了。
  我不願意,謝謝。
  鍾靈秀這會兒正在低頭幫我塗藥,她身上老有一股子香氣,聞著讓人緊張,手不知道往哪裡放,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裡看,連疼都覺不出來了。
  而她頭也不抬,忽然就說道:「你覺得,鬼門縣的那些男青年,為什麼會脫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