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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坐後座

  我就問她:「是不是左家又鬧蛾子了?」
  這會兒馬洪波和羅明他們也給湊上來了,一臉好奇。
  北京猿人像是怕他們聽到,就把我往後拉了一步:「最近,各地許多天師府的下屬機構,對天師府,不,應該說是對首席天師很不滿,還說什麼天師府的事情處理的都不清楚,鬧得風險頻出,他們不服氣,再這麼下去,也沒法給天師府效命,正聯合抗議呢!」
  我上次求了羅明他們幾家元老,在首腦會議上支持鍾靈秀,本來以為事情是告一段落了,可上頭不亂下頭亂,下屬的那些機構倒是被煽動起來了。
  用腳指頭也能想出來,肯定是左家兩兄弟,看著在上層佔不到什麼便宜,反倒是上下屬機構給人洗腦去了。
  就跟正府上有中央機構,下面有鄉鎮縣市的行政單位一樣,天師府也是這樣金字塔形的結構,下屬機構雖然沒有元老家族那種權勢,但他們是天師府的基石。
  俗話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真要是鬧的他們對天師府有了不滿,從下往上搞個推翻,比幾個元老家族施加壓力更難辦。畢竟基石出現問題,那金字塔可就全面崩塌了。
  北京猿人察言觀色,接著說道:「所以嘛,首席天師這一陣子正在想方設法的安撫那些地方,忙的了不得,你要是沒事,就別去打擾她了。」
  這話才是重點吧?
  我尋思一下,鍾靈秀既然是當首席天師的,那她當然每天都會忙了,要是等她有閒暇時間,才能請她吃那個早就約定好了的飯,不知道是不是得等到了猴年。
  於是我就說道:「沒關係,我掂量著來。」
  北京猿人還想攔著我,就被早看出端倪的小胖子他們給圍住了:「哎對了秦天師,這一陣我們課程是不是有什麼安排啊?你給我們講講?」
  「是啊是啊,我爺爺最近還問,什麼時候有升階的任務要做呢?」
  北京猿人被圍了個團團轉,也沒顧得上再勸我別去。
  反正現在我跟她一樣也是地階,不用聽她的話了。
  人是鐵飯是鋼,總得吃飯的。
  我就等她吃午飯。
  不過一清早,她管理事物的房間來來回回就沒斷人,我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著。
  夏天的風從欒樹下穿過去,透過欒樹的枝葉能看見藍天白雲,空氣裡都是樹葉子的青氣味兒,天氣挺好,讓人昏昏欲睡,外帶這幾天沒休息好,我歪著腦袋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還聽見四周圍的天師竊竊私語:「這就是那個道門來的吧?你說他憑什麼當首席天師的未婚夫?首席天師現在忙成這樣,他可一點都幫不上。」
  「你懂什麼,我看是因為他跟魔有關係,首席天師只不過是用這個身份穩住他——不然,道門的,哼,我女兒要是看上道門的,我腿給打斷,也決不許她自甘墮落。」
  「自打他一來,天師府可一直沒安寧過,還大模大樣的在這裡偷懶,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廢柴似得。」
  「看著吧……他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這種人要是這能出息,誰也不用這麼拚命去積攢功德,光靠著當小白臉就行了。」
  我的睡意漸漸散開了,這個聲音是那個小宋的。
  我也有日子沒見到他了。
  「你倒是想當」有人揶揄他:「你也沒有他那麼白。」
  這倒是,我雖然從小種瓜,卻曬不黑,譚東活著的時候,老說我是癩蛤蟆投胎——我的臉跟死癩蛤蟆從水裡翻上來的肚子一樣白。
  我微微睜開眼睛,掃視了那幾個天師一眼,他們像是沒想到,不由自主就往後退了一步,露出了悚然的表情。
  幾個地階的黃金鈴鐺,跟我一樣。
  夾雜在裡面,給人感覺有點格格不入的白銀鈴鐺小宋,倒是梗著脖子:「你看什麼看?大白天就在這偷懶,生怕首席天師的名聲被你敗壞的不夠?」
  一聽小宋這話,那幾個天師似乎深以為然,收起了剛才那個略微慌張的神色,就都不屑的看著我:「是啊,真要是想回報天師府,就好好磨練一下自己的本事,無所事事——我們天師府除了你這個特例,還沒養過吃閒飯的。」
  「閒飯……」我抬眼看著那個天師:「可最近你的任務不是也失敗了嗎?我勸你還是先管好了你自己吧!家裡人看不起你不要緊,自己看不起自己,才沒有出頭之日。」
  「什麼?」那個天師頓時就愣了一下。
  他額頭上父母宮隆起,讓他看上去很像是年畫上的壽星,有個成語叫「頭角崢嶸」,說的就是他這個模樣,可惜,他這個隆起過於尖銳,甚至能把陰影透在印堂上,這種人應該就是傳統意義上的「虎父犬子」,家庭是名門,父親祖父兄長也都是人物,唯獨他最弱小,壓力其實是很大的。
  能力配不上野心,其實是個很痛苦的事情,何況他的野心也不是自己的野心,而是家裡施加到他身上的野心,他官祿宮發黑,顯然工作上遇上了很大的困難,根本沒法轉變,心情應該挺不好的,所以格外嫉妒這個「運氣好」的我。
  看我說得這麼準,其他幾個天師,也都不由自主就露出了幾分敬畏:「這……恐怕是真本事。」
  我就衝著他們笑:「今天沒什麼事,你們要是也閒,我送你們一人一卦。」
  他們一聽這個,忍不住後退的更多了,慌慌張張就逃走了——他們怕自己有什麼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也讓我看出來。
  「你……」小宋本來還想挫挫我的銳氣,一看那幾個地階都被我嚇跑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顯然有點不相信:「你一個玄階,憑什麼能……」
  「我也給你看看,」我就衝著小宋笑:「哎呀,你一直暗戀一個女人,可惜呢,跟你地位相差懸殊不說,人家也已經名花有主了,你心裡應該挺不是滋味的吧?我勸你一句,別做傻事兒……」
  小宋一個哆嗦,不由自主就把臉遮上,沒命的跑走了。
  那模樣別提多可笑了。
  可我還沒來得及笑出來,後腦勺就被人打了一下:「嚇唬人很有意思是吧?」
  是鍾靈秀的聲音。
  我回過頭,衝著她笑:「也不是……」
  一看鍾靈秀,我頓時有點發愣——自從升到了地階,連鍾靈秀的臉上,我也能微微看出一點端倪了。
  就好像之前她的面相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現在,變成了毛玻璃一樣。
  雖然還是不能看的特別清楚,但好歹比以前透亮多了。
  她官祿宮上愁雲慘霧——我的心裡就提起來了,這可沒有北京猿人之前說的那麼輕描淡寫,恐怕不是好兆頭。
  「你看什麼看?」鍾靈秀皺起眉頭:「總不可能,連我的面相你都看得出來吧?」
  我搖搖頭,就說道:「你這一陣,是不是挺累的?」
  她皺起眉頭:「我……習慣了。」
  本來她想吐吐苦水,但好像話到嘴邊改了主意,還是沒說出來。
  是怕我擔心?
  我站起身來,就說道:「今天我請你吃飯。」
  鍾靈秀微微抬頭,眼神亮了一下,但馬上就暗下去了:「不行,還有幾份文件……」
  沒等她說完,我就拉起了她的手:「吃完飯再說。」
  她的手頓時一顫,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來了:「去哪兒?」
  「我來的時候看見了個飯館,好像挺不錯的。」我一邊說著,一邊就尋思了起來,可我不會開車,咋去呢?
  「李教習,你要出去?」
  不早不晚,正這個時候,羅曉梅推著個自行車過來了。
  我就把羅曉梅的自行車借過來了。
  風一起來,把鍾靈秀的長頭髮吹到了我後背上,癢酥酥的,她好像還沒被人用自行車帶過,坐的有點緊張,兩隻手不知道往哪裡放。
  我想告訴她放我腰上就行,可一偏頭,沒留意,自行車就碾在了一塊磚頭上,她整個人好險從車上給顛下來,條件反射就從後面把我給抱住了。
  我的心騰的一下就給跳起來了。
  但馬上,腰就疼了一下:「哎呀……」
  是她掐的:「剛才,你是不是故意的?」
  「沒有沒有……」我連忙說道:「天地良心!」
  這麼說著,她的手就要縮回去,我眼疾手快就把她的手給按回去了:「這樣安全。」
  她怔了一下,手就真的沒鬆開。
  後心軟軟的,她好像靠在我後背上了——雖然天熱,但是這感覺,特別舒服,還很安心。
  我還是第一次騎自行車帶女孩兒出來,以前最多也就帶帶我親戚李國慶什麼的。
  騎了一段,她似乎有點擔心:「沉不沉?」
  「跟西瓜和化肥差不多。」我說道:「能騎動。」
  「……」她不吭聲了。
  其實,我倒是希望,這條路能更長一點。
  「對了,」我還想來了:「那些基層的天師,說是鬧的挺亂,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
  鍾靈秀一愣,接著就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說道:「別說,還真有!」
  我忙問道:「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