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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紙紮車

  辛魏往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能聽得到她說話,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就出大亂子了。」
  我趕緊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嘴跟暖壺塞子一樣,緊的很。」
  辛魏本來很嚴肅,倒是被我這句話給逗笑了,但正了正臉色,才告訴我:「我們,丟了一本生死簿。」
  我頓時就給愣了:「不是吧?這種東西也丟?」
  辛魏趕緊摀住了我的嘴,警惕的往狐狸眼消失的方向看了看:「我告訴你,這事兒對我們來說,那可是生死大事兒,真要是丟了找不回來,地府賞罰分明,我們這幫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是啊,生死簿是地府掌管人間的根本,真要是丟了,不光是奇恥大辱,有可能還會擾亂陰陽,辛魏他們這些陰差是直接責任人,真要是找不回來,必定要被以儆傚尤拿來開刀,難怪這裡的陰差勾魂都顧不上了,狐狸眼又愁成那樣。
  我想起來上次來這裡,也見過放生死簿的地方,跟個大圖書館差不多,裡面嚴防死守,我想著伸伸脖子往裡面多看一眼都不容易,於是就追問,這麼重要的東西,是怎麼丟的?
  辛魏搖搖頭,說道:「要是能知道是怎麼丟的,就好找了。」
  原來按照陰間的規矩,每個陰差去勾魂的時候,都是可以拿著這天該死的人的生死簿,前去拉人,就跟法院傳票差不多。
  所以也跟圖書館借書似得,生死簿會分出去許多,晚上再由陰差送回來,是有流動性的。
  而有時陰差拿著生死簿出差,可能一天回不來,所以管理生死簿的官員,會每隔十五天清點一次,那一清點,那管生死簿的官員就給嚇壞了——丟了一本!
  本來清點也是例行公事,地府的東西,誰敢動?丟生死簿,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種重要的東西,要是被誰拿來修改作亂,陰陽之間就會出現漏洞,後果不堪設想。
  那官員趕緊把狐狸眼喊去了商量,狐狸眼當然也嚇了一個魂飛魄散,所以召集了陰差趕緊去找,才搞得地府陰差都給空了。
  我一尋思,既然只丟了一本,那可想而知,肯定跟那本生死簿上的人有關,以他們為線索,那不就能找回來了嗎?
  辛魏聽了,神色凝重的說道:「你都想得到,我們當然也想的到,可怪就怪在這裡——那個生死簿上,都是一些死了的人。」
  死了的人?這就更奇怪了——叫誰想,偷生死簿,肯定跟孫悟空鬧地府一樣,是想著修改人的壽限,可那個生死簿上的人都死了,還偷去幹啥?
  再說了,能偷生死簿的,本事可真夠大的,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這事兒事關重要,真要是找不回來,別說黑大哥和我,就連管理本地的大城隍爺都有責任。」辛魏歎了口氣:「所以,上到大城隍爺,下到我們這些蝦兵蟹將,沒有不焦頭爛額的,你要是真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幫著給找回來,功德可就大了。」
  我不光跟辛魏狐狸眼有交情,這裡的大城隍爺,照著鍾靈秀的說法是我們李家出來的,也是實在親戚,能幫忙的話,一定得盡力。
  「咳咳。」這會兒長手又咳嗽了一聲,意思是催我趕緊走。
  辛魏挺感興趣的看了長手一眼,說你這個保鏢挺盡職盡責,一個月開多少工資?
  我打了個哈哈,就跟辛魏擺了擺手:「這會兒我真的走了,再不走怕來不及了。」
  辛魏連忙說道,你等一下,我找個車送你。
  可她這麼一調度,因為人手不夠,根本就找不到什麼車。
  時間越來越緊了,我是生怕一會兒小胖子他們喊的嗓子啞了,我們找不到回去的路,就說沒事兒,徒步跑回去也行。
  辛魏這才戀戀不捨的跟我點了點頭,叮囑了一句:「記得早點死哦!我等著你。」
  謝謝不用了!
  跟著長手一路往喊我們的聲音那跑,很快跑出去了挺遠,可一直跑不到頭,我還是第一次自己回去,搞得心裡惴惴不安的,瞅了長手一眼:「咱們這麼跑對不對?」
  長手白了我一眼:「不知道。」
  正上愁呢,忽然後面一陣喇叭響,有個人說道:「上來吧,辛魏讓我們送你一程。」
  誒嘿,有人就是好辦事兒,我還挺高興的,就把長手給拉上來了。
  這個大巴不小,嶄新嶄新的,比狐狸眼那個高端多了。
  我和長手坐在後面,沒看見司機正臉,我就跟他道了個謝。
  他沒回頭,只是擺了擺手,看樣子應該跟長手一眼,寡言少語的。
  這一陣都沒好好休息,加上吃了陰雞冠菌對體力消耗很大,我坐的很舒服,不由自主就想瞇一小會兒,可長手也許看我姿勢太舒服,他有點心存嫉妒,就一個勁兒捅我。
  這把我捅的老大不高興,就想罵他,可一睜眼,就見長手跟我使眼色。
  我心說你是不是得了沙眼了?結果順著他的眼神一尋思,他是想著讓我觀察觀察這個車。
  車有啥好觀察的?我沒法子,正想細看,就聽到了一陣「簌簌」的聲音。
  奇怪,車不都是防風的嗎?為啥這車嘩嘩響?就好像是——紙紮出來的一樣!
  沒錯……車的頂部有一個縫隙,十分清楚,裡面是秫秸稈搭出來的!
  但再一尋思,這本來就是陰間,用紙紮的東西不是很正常嗎?我上次被辛魏拉去做伙夫,她那的菜刀還是紅星造紙廠出品的呢!有啥大驚小怪的。
  我剛想罵長手沒見過世面,忽然我也覺得有點不對。
  狐狸眼的大巴我也坐過,雖然很破舊,但正兒八經是個車,為啥這個車跟狐狸眼的不一樣?
  而且,這個時候,我忽然反應過來了——我聽不到小胖子他們喊我的聲音了!
  我後心一下就給毛了——剛才一聽他是辛魏派來的,所以我根本沒有疑心,也沒留意那些喊我的聲音,就尋思著上車就能到目的地了,可現在想來——他是開著車,帶著我們,往跟目的地相反的方向開過去了!
  我立馬大聲說道:「師傅,麻煩你看一下,是不是走錯路了?」
  可那個司機不吭聲,反而一腳油門,把這個車開的更快了!
  日了狗了,傻子都知道,他是存心的!
  他不是要把我們送回陽間去,想把我們給拉到哪兒去?
  我豁然站起來,透過了車的擋風玻璃,就看見這個車,竟然正要往一條河裡開!
  我頓時就給傻了,這個河,是忘川河?而且,他為啥要開河裡去,難道……
  我一個箭步就竄過去了,想拉住那個司機,可沒成想,司機的身手也很快,眼看著車要扎到河裡去了,他忽然開了一側車門,利索的跳了下去。
  去你媽的,他是跑了,讓我跟長手困在紙紮車沉河裡去?
  不是,這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在陰間也沒拋頭露面過,不記得得罪過誰,平白無故,什麼仇什麼怨啊!
  我也顧不上想那麼多了,奔著駕駛座就過去了,想把車給停下——雖然我不會開車,但是幫著我爺爺騎過三蹦子運西瓜,基本上知道剎車和方向盤,可我到了駕駛座一看,不禁暗罵一聲日了狗了。
  那個開車的王八蛋竟然在下車的時候,提前就把方向盤和剎車給折下去了——這車是紙紮的,裡面都是秫秸稈,一下就能折下來!
  長手的反應也不慢,一腳踹到了車門,就想把車門給踹開,可車門雖然「撕拉」一聲,破出了個大洞,但車速太快,跟本來不及出去,車就已經一頭扎進了河裡。
  「光……」
  車本來就是紙的,遇上了水更別提了,瞬間就被水沖爛,水四面八方的透過紙和長手踹出來的大洞湧了進來,我們倆成了河裡的王八。
  而且因為我們倆的重量,車迅速越沉越深,我們全泡進了河裡——根本就是泰坦尼克號既視感。
  長手在水裡踹了我一腳,示意我趕緊走,我回過身來,跟著他就把車給撕扯開了,正要鑽出去,車失去了平衡,整個翻過來了。
  我和長手被兜了一個大頭朝下,只好繼續把車踹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紙紮車搞的千瘡百孔的,才終於掙扎了出來。
  眼看著紙車的殘骸在我們腳下越沉越深,我這心也猛地一沉,這條河跟個無底洞似得,看不出來有多深,反正底下黑洞洞的,看著就讓人害怕。
  這會兒,我們也已經沉到了河水深處,抬起頭,離著水面都挺遠了,於是我們倆趕緊踩著水就想浮出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跟我並肩的長手忽然矮了幾分。
  咋,他還想著玩兒潛水?
  我莫名其妙的低頭就瞅他,結果這麼一瞅,腦瓜皮瞬間就給炸了。
  一個白森森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長手身下,攥住了長手的腳腕子,往深處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