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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鬼食堂

  一開始是服務員那頭見了怪事兒,可能在這裡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那些服務員,時不時也會發現,他們烤燒烤的時候,總見到有人站在燒烤架旁邊,吸這裡燒出來的煙,還一副很享受的樣子,跟活人抽煙差不多。
  這把服務員看的是膽戰心驚的——尋思這客人是有多摳,香煙都買不起,跑這裡來吸油煙。
  服務員就找老闆吐槽,老闆一瞅,好麼——那些圓桌上的客人下來了,在燒烤架旁邊站著,隔著煙霧繚繞,看得出來,他們臉上的表情美滋滋的——可特別讓人毛骨悚然。
  老闆心裡就明白為啥「投資人」非得讓自己干燒烤呢,合著這些東西,喜歡吃煙!
  服務員們也不傻,發現其他來的比自己晚的同事,根本看不到什麼吸煙的人,而來的比自己早的同事則跟自己直使眼色,讓自己別瞎吭聲。
  時間長了,這裡的店員心照不宣,都知道這個店邪乎,人員流動性就挺大的,時常有辭職的。
  老闆本來就不想幹了,一咬牙,就歇業了一天,去城裡找接盤的,晚上就沒回去,在城裡小旅館睡了一宿。
  可沒成想,半夜就聽見有人敲門,敲窗戶。
  他一開始以為是有派出所查房,尋思自己反正也沒幹點啥違法亂紀的事情,就想著開門去看看情況。
  沒成想剛走到了門口,他就聽見外面好多人說話,聲音雖然很低,可是殺氣騰騰的。
  先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說:「他不開店哩!」
  帶著點廣西那邊的口音,歲數不大——那老闆頓時就是一個激靈,手本來放在了門把手上,卻一下給縮回來了。
  那個女人的聲音很耳熟,是個愛吃雞翅的熟客。
  不過,這個熟客在一個月前,發了心腦血管疾病,猝死了。
  她也是圓桌上的一員。
  接著,還有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他敢不開!咱們都還沒走,他想走?」
  老闆幹了這麼多年餐飲行業,對客人的印象是清清楚楚的,這個中年男人,據說出去游野泳淹死了。
  也是圓桌上的。
  他頓時出了一身汗——透過窗戶往外一看,他一身雞皮疙瘩就炸起來了,外面影影綽綽,正好是十來個影子。
  今天沒開門,那些食客,追到這裡來了?
  接著,七嘴八舌,好多人在外面埋怨他,說開了店,擺了桌,大家都坐好等著開飯,哪兒有不做生意的,也太不地道了。
  越說,敲門的聲音也就越響,似乎隨時能把門給撞開殺進來。
  這把他給嚇得,當然是既不敢開門,也不敢回話,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就算跟那個「投資人」說的一樣,早該習慣了,可被這麼多死人堵門口,誰心臟受得了?
  老闆說到這裡,心有餘悸,臉都白了,一個勁兒擦汗,說那天晚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了——最後,好不容易天亮了,外面是個老頭兒惡狠狠的聲音:「他跑不了。」
  接著,就沒聲音了。
  他看著外面逐漸亮起來,也再看不到人影了,才壯著膽子出了門,一問走廊裡的服務員,昨天晚上是不是聽見他門口有什麼動靜?
  服務員挺納悶的說挺安靜的啊,沒看見什麼東西,接著就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說道,你是不是聽見什麼傳聞了?放心,我們酒店被大師看過,現在乾乾淨淨的。
  老闆有點納悶,一打聽才知道這個酒店有過鬧鬼的傳聞,所以請人在門口鑲嵌了桃木,邪煞進不來。
  這把老闆給激出了一身冷汗,實在後怕——要不是湊巧住進了這樣的酒店,那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就交代進去了?
  他這才真相瞭解到了這事兒的棘手之處——你沾上了,就不好走了!
  於是他馬不停蹄的找人轉讓,可人家一看他那個位置,都晃悠腦袋——說你藝高人膽大,才能在這麼偏的地方開燒烤攤,我們沒你這金剛鑽,攬不上瓷器活。
  這把老闆給急的,起了一嘴燎泡,感覺眼前的機會,宛如禿子頭上的毛,實在不好薅。
  但別說,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有一根毛被他機緣巧合的給抓到了——是個文藝青年,整天說什麼詩和遠方的,看中了這裡青山綠水,要拿這塊地開畫室。
  這下老闆犯難了——畫畫沒有煙,那個空桌子上的食客能樂意嗎?
  於是他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思,把空桌子忌諱說了——說的時候他緊張的心驚肉跳,生怕文藝青年嫌不吉利。
  沒成想文藝青年表示理解和尊重民俗,還很感興趣的問這個忌諱是怎麼來的,老闆沒法子,胡謅了個理由把文藝青年糊弄過去了。
  終於,一切談妥,文藝青年也付了定金,正當老闆覺得這個盤終於能甩出去了的時候,沒成想那個第二天該簽合同的時候,文藝青年不來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文藝青年,對方跟見了鬼似得,說定金不要了,那地方也不要了,他不敢要。
  老闆趕忙就問文藝青年具體怎麼回事?
  文藝青年顯然受了很大的驚嚇,斷斷續續的就說道,昨天晚上簽了合同,他晚上睡覺的時候,半睡半醒,就見到了十來個人,密密麻麻的把他的床給圍滿了。
  這十來個人惡狠狠的說,要是他敢佔他們的地方,就試試看。
  等他醒了,正疑心這是個噩夢呢,看看見床下有腳印子——十幾雙,都不一樣。
  這把文藝青年給嚇得,這叫一個魂飛魄散,哪兒還敢上那畫畫,想都不敢想。
  老闆是真的沒了主意,也不敢歇業,只好天天的經營著這個店,更不敢回老家——他生怕回了老家,這些東西也會跟過去,那到時候他們家裡人怎麼辦?
  眼瞅著老母親病入膏肓,再不回去,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他心裡的滋味也挺難受。
  所以他思來想去,今天就買了一點香燭,打算燒了討個人情,求他們放過自己這一馬。
  而事有湊巧,我們這幫人竟然給坐那個桌子上去了。
  他怕又出事兒,心裡也實在不安寧,所以提前就來燒香了。
  說到了這裡,他就抓住了我的衣襟:「大師,我看你能掐會算的,這事兒你能不能幫著解決一下?我們可就靠你了!」
  那就跟我猜的差不離,鼎這個東西在古代是祭祀用的,邪物會很願意上這地方來討吃的,這種地方招陰,修建廟宇,放焰口之類的十分合適,類似於個鬼食堂。
  但要是住人,肯定會被被邪祟滋擾。
  這個地方生意會什麼這麼好,其實也是這裡的死人給招來的——這裡買賣興隆,人來人往,他們就能更好的找到替身了。
  這裡的死人都是橫死的,所以被拉替身取代自己的,肯定也是跟自己一樣的橫死。
  癡情男的女朋友,還有張燕,都是被之前的死人給拉去當替身了。
  這地方,以前肯定出過什麼事兒。
  而且……那個「投資人」,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算了,現在最應該解決的,就是把張燕給救回來——還得把這事兒的根源給挖出來,不然的話,放著不管,這裡就得成了個死循環,會害更多的人淪為替身。
  這麼尋思著,我就說道:「你打烊的時間,也快到了吧?」
  老闆低頭看了看表,連連點頭:「快了快了,大師,你是想著……」
  我答道:「我得去會會那個桌子上的食客。」
  老闆一聽這叫一個激動,連忙問有沒有他能幫忙的事情。
  我搖搖頭,說到時候需要幫助,我再告訴你。
  這裡的食客也都是老客人,知道這個地方的規矩,快到了十二點的時候,陸陸續續的都走了,偌大的場地,就剩下空桌子和油煙味兒了。
  那幫見習天師見我沒把張燕帶回來,七嘴八舌都問我是個什麼情況。
  那個癡情男估計是在我離開這段時間,通過羅明他們知道了我們是幹什麼的,十分激動的問,能不能順便把他女朋友也給救回來?
  我尋思了一下,說:「我盡力吧。」
  那癡情男別提多高興了,握著我的手一直就不肯鬆開,道了半天謝。
  陳小含他們也都挺擔心的:「李教習,咱們真的能把張燕給救回來嗎?」
  小胖子一聽,傲然就吹起了牛逼:「我老鐵的本事你們沒看見?飛殭都不在話下,更別說這些破玩意兒了,簡直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說著,就要站起來:「老鐵,我們給你們讓位置!」
  「不用,」我擺了擺手,說道:「大家就在這裡坐著,誰也別動,但是有一樣——現在開始,不管身後發出了什麼動靜,你們都別回頭。」
  「什麼?」羅曉梅的臉頓時就白了:「可是……照著他們的意思,這個桌子是他們的,咱們佔了他們的位置,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麼好不好的,」我說道:「要想把張燕給救回來,你們聽我的就行了。」
  這會兒我看了看表,已經到了十二點了。
  不偏不倚,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緩緩的響了起來——衝著我們背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