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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又一個

  這話一出口,那幫小孩兒都給愣了:「什麼?」
  我跟長手對看了一眼,我就接著問這個男的:「哪個位置?」
  他想了想,指向了張燕坐的位置。
  張燕的臉頓時就白了,抬起屁股非要跟羅明換個位置。
  羅明雖然挺刺頭,但還算紳士,就跟她換了。
  那個男的看著那個位置,似乎想起來了那個夢,眼圈又紅了。
  「臥槽,這是不是……托夢啊?」馬洪波小心翼翼的問我。
  「不可能!」那個男的立刻反駁道:「死人才會托夢,我女朋友不會有事的!」
  「那可不一定……」馬洪波沒心沒肺,那個男的卻差點把桌子給掀了:「她說過,她就在這裡等著我!」
  這句話,應該是那個姑娘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周圍的食客全看了過來,馬洪波有點尷尬:「吼什麼啊,你別狗咬呂洞賓……」
  「行了行了,」我讓馬洪波住嘴,那男的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這個態度,很尷尬的轉過身:「不好意思,我有點失態……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著就要走。
  我拉住他,安慰了他兩句,說道:「說好了幫你,我們一定盡力,你別著急。」
  那男的猶豫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但一尋思也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我們又是主動來幫他的,他就點了點頭:「謝謝你們。」
  我又問他:「那在夢裡,你女朋友是一個人在這個地方坐著,還是……」
  「她周圍也有人!」那男的連忙說道:「我記得清清楚楚的,這個桌子坐滿了,他們都在一邊流眼淚一邊吃!但是他們吃的……」
  那個男的猶豫了一下,沒往下說。
  「你直說。」
  「是……」那個男的這才說道:「像是……人的屍體,和人的內臟。」
  「哇,」陳小含正在吃雞心,一聽這話忍不住就把雞心給吐出來了。
  我就又問他,還記得不得剩下的那些人什麼樣子。
  他想了想,說道:「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一個男的,戴著很高的帽子,還戴著墨鏡,還有一個短髮的長腿女人。老闆!」
  話說到了這裡,那個老闆從裡面偷偷溜出來,手裡捧了一包東西,本來不想被我們發現,可那個男人眼尖。
  他一下抓住了老闆:「你真的沒看見彤彤嗎?」
  彤彤應該就是他女朋友的名字了。
  老闆背過身就把他甩開了:「我說了一萬遍了,你別來了,我真沒看見……」
  說是這麼說,他的眼神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我們這邊。
  好像……那個彤彤就站在我們身後一樣。
  我後心頓時起了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就往後看了一眼,可我身後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
  「哎!你怎麼不聽人說話……」那個男的有點不甘心,還要多問老闆幾句,老闆被他這麼一拉,懷裡的東西散了一地,我一低頭,頓時一愣。
  貢香,糯米,黃紙,蠟燭……
  「哎,不年不節的,你是要上墳?」一邊的食客跟老闆可能挺熟的,幫老闆把東西都給拾起來了。
  老闆張皇失措的點了點頭,抱著那些東西就出去了。
  那個男的蹲在地上,無聲的哭了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了地上。
  「別說,這地方是偏。」一個食客說道:「上個月,我一個哥們也出事兒了,路不安生,還是得一起來一起走,誰也別落單。」
  「說起來,老闆為啥把燒烤開這個地方?」又有食客跟著議論了起來:「交通實在不方便,這是開飯店的大忌啊。」
  別說交通,這裡的風水,根本就不適合開飯店,除非……
  「也許是房租便宜吧?」有人說道:「人家酒香不怕巷子深,咱們這幫老饕,再遠,該來還得來,這座無虛席的,也沒必要搬家。」
  「口碑這麼好,要是開在市裡,就算房租貴,還是賺,」有人搖頭:「搞不明白。」
  我一尋思,則問向了第一個食客:「您剛才說您朋友也出事兒了,是什麼情況?」
  「哦,沒錯,」他搖搖頭,很惋惜的說道:「我那個朋友那天喝多了,酒駕,開著車從這裡出去,翻到溝裡了。」
  我接著就問道:「你有那個朋友的照片嗎?」
  他被我問的有點愣,但看著我不像是什麼壞人,就把微信給打開了:「你看看吧,這是他出事兒那天的自拍,英年早逝。」
  我接過來一看,皺起了眉頭,就把那個找女朋友的男人給叫來了:「你看看。」
  那男的擦擦眼淚一看,頓時就愣了:「對……就是他!坐在我女朋友旁邊的,就是他!」
  那個男的戴著很高的帽子,和一個墨鏡,跟那男的夢中的,一模一樣。
  「臥槽……」小胖子湊過來:「這也太可怕了吧?死人宴啊?」
  「噹啷,」這會兒,張燕手上的燒烤串掉了下來,她戰戰兢兢的說道:「他們出了事兒,又回到了這個桌子上……是不是說明,他們,其實跟這個燒烤店有關?」
  「我明白你意思了!」羅曉梅本來膽子就小,低聲說道:「你們也發現了,這裡的肉,真的沒有膻氣,是不是真的羊肉呢?」
  「你傻啊,不是真的羊肉是什麼肉,難道……」羅明本來還想開玩笑,但是話說到了這裡,他瞬間想起了那男的夢裡的情景,就反應過來了:「臥槽……該不會,是人……」
  「哇……」陳小含跑到廁所就去吐了。
  我們這一桌人臉全給綠了。
  小胖子的手哆嗦了起來:「人,人肉叉燒包……」
  只有長手繼續淡定的吃串。
  我碰了他一下:「你怎麼想?」
  長手把嘴裡的羊肉串嚥下去,淡淡的說道:「再來十串。」
  「你,你難道不怕……」小胖子指著那些燒烤:「這些其實是……」
  「那個老闆不是孫二娘。」長手說道:「這些東西,也不是人肉。」
  剩下的見習天師們頓時鬆了一口氣,但羅明又好奇了起來:「你怎麼知道這不是人肉,難不成,你……」
  他想問的是,你是不是吃過人肉,可到底沒敢問。
  長手嘴角一勾,說道:「你說呢。」
  這下一桌人的臉又綠了。
  我則看向了那個老闆的背影——我們聲音不大,位置又偏,對於「人肉燒烤」的猜測,其他人沒聽見。
  但不管怎麼說,那些死人,跟這個不許人坐的桌子,肯定有關係。
  老闆跑到了前門,慌慌張張的不見了。
  「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麼算了。」馬洪波連忙說道:「李教習,咱們替天行道的時候到了,我去把那個老闆給抓來,不信問不出什麼來。」
  「哎呀!」正這個時候,張燕忽然尖叫了一聲。
  這一下把羅曉梅嚇得頓時就把胸口摀住了:「你幹嘛呀?沒被鬼嚇死,先被你給嚇死了。」
  「我剛才覺得,有人摸我肩膀!」張燕小心翼翼的說道:「真的!」
  「我看你就是精神過敏,」羅明撇嘴說道:「你要是膽子小,可別干咱們這一行,根本不合適。」
  「什麼呀。」張燕咕嘟了嘴,說道:「我真的覺得有人!」
  「李教習在這裡,哪個死人敢湊?」羅明說道:「你還是跟那個北京猿人混混內勤算了,別處外勤。」
  張燕挺生氣,翻了個白眼沒搭理羅明:「愛信不信。」
  其實這一行,很多是子承父業,小輩對自己的未來沒得選——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傳承到自己這裡給斷了,那不就成了家族罪人了嘛。
  尤其是他們這些比較顯赫的家庭。
  過了一會兒我們吃差不多了,我正想著去後廚那邊打聽打聽,可一錯眼,就看見我們這個桌子上出了個空位置。
  少了個人。
  那個位置是張燕的。
  我忙問道:「張燕呢?」
  「張燕?」坐在張燕旁邊的羅明這才把臉從金針菇上抬起來,莫名其妙的說道:「她剛才還在我旁邊啊?」
  我忙問他們到底誰留意到了,張燕上哪兒去了?
  他們面面相覷,都搖搖頭:「沒留心……」
  「沒準上廁所了吧?」陳小含站起來:「李教習你別著急,我上廁所找找她。」
  不對……張燕剛才被驚嚇到了,臉色就不好,這裡的廁所又黑又小,照著張燕的性格,她肯定是要找個人來陪著自己,不可能一個人去。
  「臥槽,難不成,張燕也……」馬洪波豁然站了起來:「丟了?」
  「就是啊……」羅曉梅的臉色也變了:「剛才,她不就坐在了那個男的失聯女朋友的位置嗎?難道是……」
  「李教習,我找了!」這會兒陳小含回來了,氣喘吁吁的說道:「廁所裡面根本沒人,我四處也沒找到她,剛才順路去後廚問了問這裡的工作人員,他們也都說沒看見張燕。」
  「臥槽,」小胖子頓時慌了:「這一個大活人,又是眾目睽睽的,不可能就這麼丟了吧?」
  「而且……」陳小含低聲說道:「我走出去幾步之後,有個服務員小聲歎了口氣,說……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