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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碧豌木

  我一下就站起來了,出去一看,那幾個工人連連擦汗:「出了人命!你快去看看吧!」
  說著就把我們給拽過去了。
  等到了地方一看,我頓時就給愣了,只見幾個人躺在還沒修好的公路旁邊,都不動彈了,蹲下一摸,好麼,腦瓜子上結結實實的五個洞。
  像是被梅超風用九陰白骨爪給抓了一樣。
  除了梅超風,也沒人有那種指甲——除了那個「阿公」。
  這幾個人都是村裡的——看穿戴,全不是有錢人,應該是剛出事兒,手還是熱的,血也沒凝固。
  這會兒一窩蜂的又來了不少家屬,圍著這幾個人就哭叫了起來:「你起來看看我呀,好端端的,咋就成這樣了……」
  這個地方,正是茶果的「阿公」讓她來拿錢的地方。
  接著那些村民就大鬧了起來,說茶六說的沒錯,肯定是壞了風水了,現如今出了人命,非得給村裡個交代不可——死的這幾個人年輕力壯,那可都是家裡的頂樑柱。
  我就問他們,這幾個人都是誰,什麼時候出來的。
  茶六好熱鬧,這會兒也追過來看,喃喃的說道:「媽的,我說剛才找他們鬧事兒的時候找不著人,合著上這裡碰瓷來了。」
  仔細一問就知道了,原來這是村裡幾個游手好閒的混混,幾個人聚在一起就憋不出什麼好屁——跟我們村譚東那幫差不離。
  真要是碰瓷,這瓷碰的可真是太敬業了,命都碰進去了。
  我看了幾眼——這幾個小混混都有一個共同點,印堂帶著青紫色,這是屍氣犯身的意思。
  還沒等我看清楚,那些村民就把我給圍起來了,口口聲聲說看著我還挺像回事,咋一來了就害死人?肯定是我辦事不利,讓我現在就給個說法——這幾個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下一個,是不是輪到他們了?
  一看跟自己切身利益有關,村民們嚷嚷的更熱鬧了。
  我讓他們先別著急,接著我就指著其中一個死人:「他們家住哪兒,領著我過去看看。」
  「去他們家幹啥?」幾個村民狐疑的看著我:「你別是又想耍什麼花招吧?」
  我說這倒不是,他們才剛死,身上的屍氣不會犯的這麼快,有這種陳舊的屍氣,那就說明,這幾天,他們跟真正的屍體接觸過。
  這村裡最近也沒死人,哪兒來的屍體呢?除非——是工程隊挖出來,重新入土為安,後來卻丟了的那幾具屍體,是被他們給偷走了。
  而我指著的那個年輕死人,下巴十分寬大,說明家裡地方挺大,藏幾具棺材不成問題,田宅宮又帶著黑氣,可不是說明家宅裡出現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嘛。
  這純屬引狼入室啊。
  「你胡說八道,」這裡有那個人的親戚,一聽我這麼說,頓時就不樂意了:「你說誰偷屍體呢?」
  「是不是的,那也得先看看再說。」我答道:「要是他們家裡真沒有跟死人有關的東西,你們再要說法不遲。」
  一聽我這麼說,那幾個村民才勉強帶著我們上那人家裡去了。
  這個人家裡又大又破,外緣不是圍牆,而是這個年頭已經很少見的籬笆,一進去,我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
  對了……那幫工人說了,起出棺材的時候,就是香的。
  「哎呀,」小胖子立馬說道:「這個香氣,好像是碧豌木頭的味道,我們家有——可就一小塊,老值錢了!」
  「碧豌木?」大金花很好奇:「那是什麼玩意兒?」
  「是一種很珍貴的香木,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小胖子答道:「一般是朝廷賞賜給肱骨重臣的——你看,這不就聯繫上了,我老鐵早看出來了,那是個紗翅地。」
  順著這個香氣找了過去,果然看見了幾口棺材,這個香氣,就是那個最大的棺材發出來的。
  老區一看,一拍大腿:「領導,沒錯,這三個棺材,就是我們從那塊地裡給起出來的!你看這花紋!」
  那花紋是仙鶴——在古代,是文官的象徵。
  掀開了棺材一看,果然,裡面已經給空了。
  「臥槽,人呢?」一幫人擠了過來:「該不會……是詐屍了吧?」
  「這幾個兔崽子也真是吃飽了撐的,偷棺材幹什麼?」
  這個人家裡還有個年逾古稀的奶奶,祖孫倆應該是相依為命,那個奶奶的耳朵不太好,問了半天才問出來,她孫子說這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要把這些東西賣了,他們這輩子都夠花銷了。
  是啊,不靠什麼別的關係,就這個碧豌木化整為零的賣出去,都能值不少錢。
  我在棺材裡面摸了一遍,想找找那個「盒子」,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問他們家這個老太太,她也是一問三不知。
  那個盒子,到底裝的是什麼,又特麼折騰到哪裡去了?
  找不到那個盒子,這事兒就不算完。
  聽說這棺材值錢,八字鬍一下就撲了上來:「怎麼樣,這都是報應!我們茶家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怎麼可能白便宜了你們?快快快,來幾個人,幫著我,把這個值錢的棺材給帶回去!我們家算是有救了……」
  可那幾個小伙子就因為碰了這玩意兒送了命,自然沒人敢上前給八字鬍幫忙。
  八字鬍氣的跳腳,連聲罵他們目光短淺:「他們是賊,我是正兒八經的繼承者,能一樣嘛?」
  「那幾個人就是為了錢死的,」我說道:「你想著步他們後塵?有錢拿也得有命花。」
  「你……」一聽我說這個,其他村民更不敢動勁兒了,八字鬍一瞪眼:「那你什麼意思?我們老祖宗都留下話了,這些都是給我們家的,你不是聽茶花說了嗎?」
  「你帶上茶花和茶果。」我說道:「跟我上墳。」
  「上墳?」八字鬍一愣:「棺材都在這裡了,墳就剩下一個空殼,還去幹啥?」
  「你們家祖先,不是無緣無故葬在那裡的。」我說道:「最重要的,就是那塊地。」
  其他村民雖然不太明白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一看像是有什麼轉機,轉頭都去催八字鬍,趕緊帶著孩子過去。
  八字鬍沒辦法,這才回家喊孩子了,一邊走一邊回頭瞅那碧豌木的棺材,怕人家給他偷了似得。
  小胖子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老鐵,那地方有啥?」
  我答道:「恐怕裡面的東西,能幫著咱們一步升很大的功德。」
  「真的?」小胖子一聽,兩眼冒亮光:「是什麼玩意兒那麼牛逼?」
  我一笑,說去看看就知道了——要是不出意外,我的三五斬邪,恐怕也能找到。
  到了墳地,我就讓工人幫忙,把周圍的人都清到了隔離帶外面去了,就讓八字鬍和他媳婦留下,再讓茶花和茶果排排坐在了那個公路前面——這個公路不管怎麼澆築,都沒法成型,所以這稍微一修整,還是能修整成了原來的樣子。
  茶果很好奇把她們帶來幹啥,小孩兒天性好動,一個勁兒的四處張望,茶花因為失明,很長時間沒出來,也想著感受感受外面的氛圍,伸手就四處摸索,結果一下沒抓住茶果,好險自己撲地上。
  我一看,剛要上前拉她,沒成想長手猛地就靠在了前面,把茶花給扶住了。
  茶花挺不好意思的笑:「給大哥哥添麻煩了。」
  長手錶情很彆扭,將茶花扶過去,動作雖然很溫柔,可表情還是很高冷,看著別提多彆扭了。
  這廝還挺外冷內熱的,沒想到他這麼喜歡小孩兒——我從來沒見他那雙結凍似得鳳眼,有過那種關心的眼神,一直以為他人性缺失呢。
  這會兒八字鬍湊上來:「領導,你帶著她們倆上這裡來,到底是要幹啥啊?給個痛快話。」
  我說不著急,接著就把祭祀擺好,又拿了幾張黃紙,讓茶花和茶果割破了手,在黃紙上滴了幾滴血
  婦女看著,又心疼又害怕,嘀咕著:「領導,不能有啥事兒吧?我瞅著,怎麼這麼瘆得慌呢?」
  我說你放心吧——拿著這些黃紙燒,但是誰也別吭聲,等到什麼時候起了小旋風,再停,不然就不許停。
  婦女和八字鬍互相看了一眼:「旋風,我們這不沿海,平時不起小旋風啊?」
  「起不來再說起不來的。」但是我有把握,一定會起。
  子孫給祖先上墳的時候,真要是起了小旋風捲紙錢,就說明祖宗回來接受子孫的孝敬了。
  他們聽了,就把黃紙拿過來了,八字鬍還嘀嘀咕咕的:「不能把老祖宗燒來了,給我腦袋上也抓幾個窟窿吧?」
  「哪兒有老祖宗那麼六親不認的。」婦女也像是安慰八字鬍,也像是安慰自己:「真要是這麼做了,那也是大義滅親。」
  「嘿,你這喪氣老娘們……」
  「行了,快燒。」我催了一句。
  兩口子沒法子,就把帶著孩子血的黃紙在空墳坑前面燒了起來,不長時間,這些紙灰真的打了卷,飄了起來。
  順著這紙卷子的方向,我看見一個黑影,不知道啥時候,就悄悄的出現在了前面。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