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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妖魔皮

  車身還在搖搖晃晃,我知道那幾個「人」,是坐在了離著我們身後不遠的地方。
  我就用眼角的餘光去看玻璃上的倒影,看到後面坐著幾個人,都低著頭,看上去,都是非常漂亮的女人,搞得車上不少男人的視線就被吸引過去了,一個個心猿意馬的。
  這幾個女人膚白貌美大長腿,看著跟正常人一點區別也沒有,就有一樣,她們身上,沒有人味兒——每個人都有皮膚的味道,頭髮的味道,或者體溫的感覺,但是魔沒有,遇到了這種模樣的人,可一定要小心。
  再一想,這他媽的,好像是妖魔啊!
  愣一聽「妖魔」這倆字,感覺挺空泛的,其實這也是魔分十種之一。
  《上經大法》上說:「夫妖魔者,山林多有之。凡入靖修煉一念不真,多招狐狸山精石怪妖魅,恐人成道化作妖艷以求宿食,或歌艷麗詩詞以現形影。故行大法之士,多忌之。」
  也就是說,這些妖魔就跟大狐狸一樣的妖一樣,能從本來面目,轉化成人的模樣,來誘騙人,經常用的伎倆,就是找借口進門。
  因為每一家的門上都有門神,一般邪魔也不是能隨心所欲進去的,妖魔會變成人,尤其經常變成妖艷美麗的女人,借口說求食求宿,但凡是家裡的主人打開了門,就等於歡迎它進去,門神就攔不住了。
  《畫皮》的故事人人都知道,王生帶了過路的美女回家,以為佔了便宜,其實呢,外表看著是個美女,其實脫了皮,它吃人。
  一般的死人只會吃精氣,或者拉你做替身,也算是能害人,但死人不會把人一口一口咬著吃了,魔會。
  故事裡那脫下人皮之後,「面有翠色,口齒如鋸」的,其實就是妖魔。
  上了大巴車的這幾個女人也是。
  我們現在坐的是公交車,當然是個人就能上來——這是司機,也就是車的主人允許的,別人攔不住。
  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它們發現我們了?他媽的,是怎麼發現的?我百會穴上的陰泥,一直都沒動啊?
  想到了這裡,我就偷偷的想摸自己的腦袋一把。
  沒成想,我的手一下被身邊的鍾靈秀給拉住了,她低低的說道,你緊張什麼,怕露不出馬腳嗎?
  我知道鍾靈秀也感覺出魔來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對了,如果這些魔真的發現了我們,那應該二話不說,就直接撲上來了,可現在他們反而踏踏實實的坐在了車上,這就說明,他們有可能只是想著撒網撈魚,只是在四處搜尋,碰巧跟我們坐上了一個車而已,未必就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
  我又通過玻璃上的倒影數了數,媽的,數目還不少,有七個。
  希望這七個貨別發現我們。
  可正在這個時候,有個男的可能吃的太飽,就過去了,嬉皮笑臉的說,美女們,車上也挺無聊的,咱們打個賭好不好?
  我的心就提了起來,你跟妖魔打賭,你活著嫌命長啊!
  而那幾個妖魔早就習慣了人會對自己獻慇勤,就問他打什麼賭。
  那個人就故弄玄虛的說:「我猜猜你們叫什麼名字,猜對了,你們請我吃飯,猜錯了,我請你們吃飯。」
  你家是不是開飯店的?
  那幾個妖魔簡直是正中下懷,露出一副很純真的樣子,就說好呀。
  那個男的咳嗽了一聲,色瞇瞇的說道,我猜,你們七個,叫七仙女吧?
  去你媽的,你咋不猜是葫蘆七兄弟呢?
  這一下,那幾個妖魔表現的花枝亂顫,完全是被他給逗笑了的樣子,讓那個男的更得意的找不到北了,接著又問,哎呀,你們這麼漂亮的幾個小姑娘坐公交車,可太稀奇了,這是上哪兒去啊?
  幾個妖魔相視一笑,有一個就跟那個男的說,是來找人的。
  那男的露出十分羨慕的樣子,說誰有那麼大福氣,讓你們去找?
  不好意思了,找的就是區區在下。
  有個妖魔媚聲說道,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接著兩方狂聲浪語的,顯然是聊的入了港,不大一會兒,都說好了上哪兒去吃好的玩兒好的了,男的還說自己叫了朋友,一會兒一起happy。
  看來這些魔是賊不走空,找得到我就找我,找不到我,自己也逮到個禿子撓一把,混頓飽飯吃——不過,她們的飯是那些上鉤的男的。
  可這讓我犯了難,我明知道這個男的跟它們混在了一起,一定落不到好果子吃,要是還袖手旁觀,違背道門出手相助的規矩,會折損功德的——那就離著升階更遙遙無期了。
  古代故事裡老有一些先生出去強行插手人鬼戀,跟法海似得,被人罵做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其實我們有什麼辦法,我們也很絕望啊!
  鍾靈秀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像是在看我打算怎麼辦。
  我一尋思,就跟那個男的招了招手,說哥們有點事兒。
  那男的看我耽誤了他泡妹子,還挺不高興,虎著臉過來了,問我幹啥,要是沒事兒瞎幾把搗亂,就要抽我。
  我說我不搗亂,我就問你一個事兒,你最近是不是買賣做得不順,對方拖欠著你的貨款不還,你正著急要賬呢?
  一聽我這話,那男的瞬間就愣住了,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說你認識我啊?你誰啊?
  我擺了擺手,說我不認識你,我是從你面相上看出來的。
  這個男的長著一個鷹鉤鼻子,而鼻子代表的是人的財運,在面相十二宮之中被稱為財帛宮,這個男的的財帛宮上有一道橫樑,這叫「曲」,說明他賺錢,必定十分曲折,而且容易吃虧,被人拖欠什麼的。
  現如今他財帛宮上長著一個挺大的粉刺,赤紅赤紅的,也是一筆小財的意思,可粉刺含苞待放,就是說受益還沒來,又長在了「曲」上,肯定是說明那筆錢雖然是他應得的,但是還沒有進口袋,鐵定是被人拖欠了,如今他五官上就這個粉刺最扎眼,也就說明,這事兒是他最牽掛的事情。
  那人腳一下打了顫,兩手舉起來就跟我作揖,說先生,你真是神了!我都快愁死了,這錢來不了,我車也沒法買,房也沒法買啊!
  我接著說道,但是今天,你正好有個機會,能要回這筆貨款來——但是只能在下午三點之前,晚了可就夠嗆了。
  因為他這個粉刺,眼瞅著就要爆開了,一旦爆開,那財帛宮的紅色一下就會消退下去,紅光沒有,你這錢也就泡湯了,空歡喜一場。
  那人一聽,忍不住望著「七仙女」,十分犯難,問我時間能不能寬容寬容,他好不容易泡了這麼好幾個妹子,到最的鴨子飛七個,實在是肉疼。
  我歎口氣,說捨得捨得,人要有捨才有得,你想,你去要賬,還得坐公交車,當然很難泡妹子,等貨款回來了,你買個汽車,弄身行頭,總還有再泡妹子的機會。
  那人一聽,覺得我說得有理,還沒到站就急急忙忙下車了——估摸著是打車前往了,臨下車還說,真要是事情成功,再有機會碰見了,一定帶我喝一杯,也叫上身邊靚妞賞個臉。
  鍾靈秀望著我,說你還挺會圍魏救趙。
  我點了點頭,三十六計,聲東擊西嘛。
  可沒成想,正在這個時候,車猛地來了個急剎車,這一下,我腦袋頂上忽然涼了一下,回頭一瞅,一個人站起來從行李架上拿水喝,剎車的時候一沒站穩,水正他媽全澆在了我腦袋上!
  不用看也知道,陰泥肯定是被衝下去了。
  我後心頓時就給涼了。而幾乎與此同時,我身後就多了幾道涼風——那幾個妖魔的視線,全落在了我身上。
  我感覺得出來,她們身上的氣息,一下就濃烈起來了。
  他媽的,真是花褥子不叫花褥子——叫點背(點被)啊!
  鍾靈秀微微皺了皺眉頭想動,我一下把身子橫過來,擋在了鍾靈秀前面,說你別動,我不會讓它們傷著你的。
  我尋思著,魔那邊肯定也知道它們想找的東西在鍾靈秀身上,抓她的意義,跟抓我這個解封人的意義一樣大。
  鍾靈秀怔了怔,但馬上彆扭的轉了頭,說誰用你護著。
  我也知道你一個天階三品的看不上我一個黃階三品的,可現在不是形勢所迫嗎?
  正在這個時候,一隻冰涼冰涼的手就壓在了我的肩膀上,接著,一個嬌媚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說姑爺,你讓我們好找。
  姑爺?這他媽的是從哪兒論來的?
  但是同時我就反應過來了——之前的魔,跟我一接觸,就嚇得什麼似得,比兔子跑的還快,但現在,魔能接觸到我了。
  這說明,我身上以前有海棠姐留下的某種印記,昭示我是屬於她的,警告其他的魔不要對我染指,可現在……我心裡一空,她已經把屬於她的標記收回去了,好讓其他的魔來抓我歸案。
  又一個冰冷的手要往我手上牽,說姑爺,家裡等你都等急了,快回去吧,好多事情,還等你來主事呢。
  七個妖魔……就算七十個,老子也不會跟你們走。
  上次我看著兔爺把楊巔峰地下室的那個魔給斬了,說明魔也是可以被制服的,就是這是在公交車上,當著這麼多人……算了,現在這個當口,啥也不如活著重要,反正他們就算看見了什麼,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拍了視頻啥的,也會有人說是P的。
  這麼尋思著,我的手就繞在了衣服下面。
  臨出醫院的時候,我找手術室的護士買了一把很鋒銳的手術刀。
  上次上我們村裡的左撇子老頭兒就告訴我,掛肉的鉤子能壓海棠姐,說那是掛屍勾,也就是跟屍體有關的東西,會降魔。魔應該是喜歡新鮮的活人,不喜歡屍體上的穢氣。
  我跟護士要的,就是醫生解剖過救治不了的死人用的手術刀。
  以前跟著我爺爺去外面賣瓜,大夏天天很長,人有無聊,我就會用西瓜刀削瓜皮解悶,時間長了熟能生巧,玩兒刀子玩兒的很溜。
  我沒回頭,正在那幾個妖魔想著拉我出去的時候,我冷不丁的就把手術刀給提了出來,在手指頭上一轉,奔著離著我最近的妖魔的肚子就劃了過去。
  只聽到「嗤」的一聲,像是劃在了一層皮革上,刀子很鋒銳,把皮革利落的劃開了。
  是妖魔身上,披著的人皮。
  那個被我劃了的魔猝不及防,往後一退,身上的皮就掉下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車上就有人慘叫了起來,說那……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