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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揪頭髮

  兔爺說你傻啊,人活著不得吃飯嗎?這是買賣來了,還能把人關外邊?
  買賣?我跟著兔爺開門一看,竟然還是熟人,楊巔峰。
  楊巔峰訕笑著就進來了,還跟我打了個招呼,說陰陽痣小哥,這一陣挺好的?
  兔爺挑著眉頭,說套什麼近乎,有事兒直說。
  楊巔峰嘖了一聲,說咱們進去說話。
  別看楊巔峰那個樣子,原來他是個掮客,專門給先生介紹生意,難怪人脈那麼廣,而這次來,是有一個大買賣。
  城裡有一個大廈,本來是個商場,可後來慢慢生意越來越不行,以至於荒廢了,變成了個傳說之中的鬧鬼聖地,眼瞅要砸手裡,這樓的業主尋思這裡地段其實不錯,打算來個改造,就想著找專業人士去調調風水,訂金十五萬,調好了還有三十五萬,一共五十萬。
  說著楊巔峰就巴巴的看著兔爺,說難得碰上個人傻錢多的主,所以頭一個就想起你們家來了,夠意思啵!
  相術既包括相人,也包括相風水,這方面的知識我也學了一點,只是我也給鎮住了,沒想到調風水竟然這麼掙錢,多少人一輩子都賺不了五十萬呢。
  沒成想兔爺興趣缺缺的白了一眼楊巔峰,說勞務太少,不接。
  楊巔峰給愣了,說這還少?
  兔爺讓我送客。
  楊巔峰趕緊說道,我做主,七十萬!
  看來楊巔峰在這裡面能收不少提成,這是把自己的利潤讓出來了。
  兔爺拇指食指一伸,說八十萬,少一個子都不行。
  楊巔峰裝出一副很肉疼的樣子咋了半天舌才答應了,但我看得出來,他財帛宮上冒了一個粉刺,紅光沖天的,看來還真能落下點錢。
  可惜,粉刺不是肉瘊子,總有掉的一天,掉的時候還會見紅,所以有可能這一筆錢入袋,以後會發生把這筆錢賠光都不夠的破財之事。
  他立馬把合同和厚厚一沓子訂金給拍下了,像是生怕我們後悔,兔爺瞅了一遍,摁了手印子。
  送走了楊巔峰,兔爺可沒剛才那麼高冷,摸著錢喜笑顏開的,連聲讓丁嘉悅趕緊上網給他把個什麼限量版的AJ買了。
  我也不知道啥是AJ,猜測有可能是某種薯片。
  既然他們的買賣這麼賺錢,早就發大財了吧?至於這麼高興?結果一問才知道,鬧半天我們是走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路線的,價格高昂,絕不落價,誰的錢都是不是大風刮來的,性價比高的先生到處都是,誰吃撐了多花錢,所以並沒有那麼多的生意。
  我就明白了,我們接的生意,絕對不會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誰都懂,真正是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
  我就問兔爺,這事兒是不是挺難做的?
  兔爺擺了擺手,說我知道這個大廈,附近是新修了一個立交橋,那不就是白虎當頭煞嗎?上哪兒賺錢去?都被白虎給攔下了,把玄關換一個位置不就行了,有的客戶就是看咱們價高才找咱們,這種傻逼的錢不賺白不賺。
  我心說你這麼說自己的客戶真的好嗎?
  算了,跟我也沒啥關係,我就轉身要回書房。
  沒成想兔爺一把就把我的後衣領拽住了,說你這理論知識也學了一點了,這次二師哥就帶你參加一下社會實踐。
  我一愣,說我也能出去?
  兔爺說你還真傻,不出去你在這裡閉一輩子關啊?
  我說我不是怕「他們」……兔爺答道,你跟你那個海棠姐又不是連體嬰兒,把她留家裡,你跟著我去。你身上只要沒粘帶她的氣息,誰能找得到你——帶你回家洗澡的時候,洗澡水裡加了艾葉,早洗乾淨了。
  難怪第一件事就是讓我洗澡啊。
  在這裡呆了這麼長時間,別說還真有點悶得慌,能出去見見世面倒是不錯,就是有點放心不下海棠姐。
  兔爺看穿了我的心思,把在一邊躍躍欲試的丁嘉悅推一邊了,說你放心,我讓你三師姐在家陪著她,你不知道,你三師姐可是……
  結果兔爺話沒說完,就被丁嘉悅給揪了一下,用帶著威脅的口氣讓他不許說。
  兔爺一邊躲一邊說不說就不說,你答應看家就行。
  丁嘉悅很洩氣,說小師弟第一次走買賣,我還想跟著呢。說著又很期待的說,下次讓二師哥看家,我帶你去,就咱們倆!
  海棠姐知道了之後,點了點頭說你去散心也好,又低聲跟我說道,萬事小心,真的遇上了什麼意外,記得喊我。
  我就答應下來,跟著兔爺就出去了——不過就算有啥事兒,我也不打算喊海棠姐,她好不容易能躲在一個安穩的地方,再一出去,「他們」再聞風而動怎麼辦。
  只是當時我也沒想到,那裡會發生那麼多詭異的事,以至於我差點把小命送進去。
  那個大廈的名字挺好聽的,叫啟明星大廈,外面貼著九十年代很流行的馬賽克,雖然現在已經是個半老徐娘的模樣,但還是能依稀看到往日的輝煌。
  位置也是很不錯的,附近是商業區,城裡人叫CBD,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就這麼一個樓破破爛爛格格不入,好像花衣服上的大補丁。
  大廈門口跟沒牙老太太的嘴似得,黑洞洞的,兩個保安坐在門口曬太陽,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我們說明來意,其中一個瘦高個的保安站起來,就給我們掏鑰匙,說你們可算來了,快請進去給看看吧。都說裡面有東西,你看老方,就被嚇出毛病來了。
  我一看另一個矮胖圓的保安,笑瞇瞇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也不像是有毛病的人啊?仔細一瞅瞅出來了,他那眼,活像是玻璃做的,是死的,沒有活人的精氣神。
  而他眉心逆生眉毛,搞得命宮被犯,確實像是遇上過什麼凶事。
  兔爺接過鑰匙,就問怎麼回事,拿鑰匙的保安叫老袁,又找了個冊子給我們看,說這都是老方值夜班的時候記的。
  那是個來訪登記表,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一些字——看得出來,寫字的人受教育程度不高,但是很認真,字跡橫平豎直的,上面記得是,x年x月,凌晨3點,一個婦女帶著小孩來訪。x年x月,凌晨3點,兩個老太太來訪,帶著籃子,籃子漏水,攔了,但沒攔住。
  諸如此類,日期很新鮮,就是最近,我很納悶,這麼多人凌晨3點上這個破樓裡來幹啥啊?拿這當鬼屋探險還是咋?
  老袁說道,誰說不是呢,那個點兒哪可能來人啊,就算有……沒準也不是人!而且,你看這裡!
  老袁翻了幾頁,那頭就是訪客離開表,一片空白。
  我一瞅,腦瓜皮就給炸開了,這意思是,這麼多來訪的人,全都是進了大廈,就有去無回了?
  老袁瞅著迷迷瞪瞪的老方,說老方後來就變這樣了,公司也硬不下心腸把他趕走,就留著還在這混口飯吃,又把我給招來了,只是改了規定,說不用值夜班了。
  兔爺就問老袁來了多長時間了,有沒有碰到什麼邪事兒?
  老袁回頭瞅了那個大廈一眼,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他昨天才來的,膽小,沒敢進去過,光在門口裝了裝門面,不過倒是也聽見過裡面有動靜,像是有人在跑,他沒敢進去看。
  可正在這個時候,一直一言不發的老方忽然來了一句,說他們老揪人。
  兔爺就問他什麼意思,老方就把自己保安帽給拿下來了,我這麼一瞅,一身雞皮疙瘩就給聳起來了——老方的後腦勺上,頭髮長短不齊,跟狗啃的似得,還有的地方帶著點傷疤,活像是被人生生揪掉的!
  老袁嘀咕著,瞅著,自己可能也下不去這個手。
  這個大廈確實邪門。
  我站得稍微遠一點,看了看這個大廈的方位,這附近有個人工湖,都說風水風水,是風生水起,有水好,可也不一定,比如這個大廈,很容易就會卡到煞,而這裡的走向,感覺像是讓高人給看過的,巧妙的避開了這裡可能出現的反光煞和割腳煞,按理說應該還不錯,咋能變這樣了。
  除非,內部什麼地方,又被別的高人給動過,這就得讓我們進去看看了。
  兔爺早也把四周圍掃過一遍了,皺起眉頭顯然有跟我一樣的狐疑,領著我就進去了。
  這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子霉味兒,顯然空氣很久沒流通了,裡面也早就斷了電,好在老袁借給了我們一個手電筒。
  兔爺一邊走一邊說,老人們常說房子不要太大,太大的話沒有人氣,會有些不是人的東西混進來,有可能那個保安看到的,就是那些東西。只是有一點奇怪,就算招東西,也不一定天天來,這他娘的又不是鬼市。
  我四下裡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些賣電器的貨架子,說這裡看來以前是個商場,保不齊死人也上這裡來購物了。
  兔爺搖搖頭,說不像,鬼市不是隨隨便便能出現的,裡面肯定還有點別的事兒。
  再往裡,應該是服裝櫃檯,好些個塑料人體模特雜七豎八的堆在一起,白花花的都是胳膊和腿,被手電的光一掃,跟電影裡的萬人坑似得,別提多瘆得慌了。
  兔爺隨手摸了摸一個女模特的大凶,狐疑的說這裡風水都挺妥當的啊,是他媽的哪裡有問題呢?
  我我看著也是,就順著兔爺的手電筒,去觀察坎位和艮位,可正聚精會神呢,忽然就覺得腦瓜皮疼了一下。
  一開始我是疑心被什麼給勾了一下,結果回頭一瞅,就一個模特的手在我腦袋後面,估摸碰到了,也沒怎麼當回事,但是再一想,我猛地就想起了那個保安說的話。
  他們老揪人。
  我這心一下就給提起來了,眼角餘光就掃到了,那只蒼白的手竟然動了一下!
  我腦瓜皮頓時就炸了起來了,連忙喊兔爺,說不對,這個模特有問題!
  兔爺的手電筒立馬掃了過來,光柱正懟在我臉上,我被照的差點瞎了,趕緊摀住了眼睛,而兔爺的聲音莫名其妙的,說你他媽的又放什麼屁,你身後哪兒有什麼幾把模特。
  我一聽,回頭一瞅,整個後脊樑頓時就給涼了,我身後光一個空櫃檯,剛才那個模特不見了!
  難道……那個手,不是模特的?
  「啪啪啪啪啪……」一陣腳步聲猛地從樓梯口那響了起來,又快又急,像是有個人跑過去了。
  兔爺啐了一口,就從腰上抽出來一個尺子一樣的東西,說小爺正他媽的手癢呢,走,跟小爺看看哪個污穢敢太歲頭上動土!
  說著,奔著樓梯就跑了過去。
  我立刻就追過去了。那個樓梯是往下的,已經歪下來的指示牌顯示,說那是負一層。
  一下那個樓梯,我忽然就有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第一次遇到海棠姐,和上次在楊巔峰地下室的時候感受到的感覺。
  這裡,難道也有那一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