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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花名冊

    我對著那棒球衫喊道:滾出去,讓那些大佬自己進來談。
    棒球衫盯著我,問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管你是誰?」我指著地面,說道:這兒是我的店……我這個店接生意,還不是什麼生
    意都接的,看不爽的,再多錢,我也不接。
    其實我已經猜到了這個棒球衫的身份了。
    棒球衫惡狠狠的說道:好!好!你給我等著……等著!
    說完,那棒球衫兇猛的轉過了頭,衝了出去。
    又過了五分鐘之後,他再進來,就沒什麼傲氣了,耷拉著腦袋,說道:我們老闆請
    你出去見個面?
    我依然低著頭抽煙,看都懶得看他,只說了一句剛才說過的話:讓你那些老闆,自
    己進來談。
    馮春生也說道:走,走,走……別來這兒煩咱們,你們老闆不來,我們也不能出去,
    咱又不是你家的碎催。
    「唉。」那棒球衫這次也沒在我面前裝大爺了,腳下速度很快,出了我的店。
    在他出去的時候,馮春生也猜出了這一次客人的身份了。
    他給我豎起了大拇指,說道:你早猜到他會來?
    「當然了。」我說道:他們必須來,不來,我都懷疑他們不是大佬。
    這次來的大佬,到底是誰?
    其實不是別人,就是把控閩南賭場「水錢」的幕後財團大佬。
    昨天晚上,鄧千千不是死了麼?他是水錢幕後老闆的馬仔——他被陰三爺殺了。
    陰三爺就是要利用鄧千千的死,來警告這些財團的老闆——不要把錢從銀行撤走。
    如果這幾個財團老闆,第一時間撤資,整個陰行,才會迎來真正的恐慌,比在「閩
    蛇局」上恐慌「祖師爺怪罪他們為什麼選了陰三爺當老大」還要恐慌。
    錢是人的根。
    陰行沒了財團支持,經濟會瞬間崩潰。
    只要財團撤資,那陰三爺就沒招了——必須得下台啊。
    陰三爺不想下台,要殺雞儆猴。
    我估計,按照陰三爺的尿性,殺了一個馬仔,剩下的就是要找財團的大佬,來談一
    談了。
    當然,這些財團大佬,一個個都是人精。
    他們被馬仔鄧千千的死給恐嚇到了……自然願意找陰三爺約談,不過他們都很惜命,
    沒有找到生命的保證,是斷然不敢和陰三爺碰頭的。
    他們也不傻,現在的陰三爺,被我那個局弄得狗急跳牆,他什麼事不敢幹?殺人對
    陰三爺來說,已經是常規手段了。
    誰能夠保證這些財團大佬在和陰三爺會面的時候,不被幹掉?
    整個閩南,除了我有這個實力之外,還真沒有人有這個實力。
    所以,我在酒吧的時候,我就猜測,這幾個財團大佬,一定要來找我,找我來保證
    他們的生命。
    馮春生看我不同平常的「霸道」,不同往日一樣的待客之道,也猜出來了這次過來人
    的身份是什麼?
    很快,有人進了我的店。
    一共三個人。
    帶頭的,高高瘦瘦,西裝體面,只是頭頂有點禿。
    左邊的那個呢,身材很是臃腫,過剩的營養,在他的身材上,表現出來了,他嘴裡
    叼了一根煙,牙齒熏得蠟黃,是一桿老煙槍了。
    剩下的,是一個女人,女人體態雍容,看模樣,很年輕,瞧上去,大概也就是三十
    來歲的模樣,不過,她在側身對著我的時候,我瞧出來了,這女人,至少有四十多。
    看女人的年紀,看側面的厚薄,身材薄的,年紀都不怎麼大,身材厚的,年紀都不小。
    她那面容,估計是花了不少的錢,不少的時間,找美容院保養出來的,才藏住了十
    來歲的年紀。
    那禿頭對著我抱了抱拳,說道:陰行裡送了我一個花名,叫我「賊和尚」。
    呵呵!
    我冷笑連連,站起身,把煙頭給摁滅,我對著禿頭說道:得了吧——我知道你們是陰
    行的人,不過這些年,你們做了大商人,高高在上,手上有權力,有錢,早就把江
    湖上的那套子東西給忘記了——與其你們這慫巴巴的唱著江湖的「詞」,還不如正兒八
    經的介紹介紹自己呢。
    禿頭被我一陣數落,那叫一個難堪,額頭都紅了不少。
    他旁邊站著的那桿老煙槍聽我的話,竟然暴躁了起來,走到我的跟前,戳著我的胸
    口,說道: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知道你在我的面前,就是一個小螞蟻嗎?陰行的
    老大,我們幾個聯手說讓他下台,就讓他下台,你是個什麼東西!
    那女人也酸兒吧唧的說道:真是!這年頭,是個什麼毛頭小伙子都敢給咱們幾個臉
    色看啊——老平,你得亮亮身份,讓這毛頭小伙子,知道知道長短。
    好傢伙,這三個人,找上門來求我辦事,求我給他們當保鏢——還一個個這麼囂張
    的,是平時作威作福慣了?
    真當我不知道他們幾斤道行?
    我掰了掰手指,衝著那女人說道:喲!了不得啊!都快被陰三爺給趕盡殺絕了的
    人,還在這兒跟我吹牛逼呢?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幾個是誰?陰行的財神爺嘛——你
    們既然這麼囂張,那你們自己去找陰三爺見面啊,找我幹啥?這麼能耐,自己去把
    陰三爺給整死啊!
    頓時,他們三個大佬張大了嘴巴,他們這才知道,我根本就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身
    份,也知道他們的底細。
    禿頭連忙賠禮道歉,說道:水爺,這個……咱們平時這麼說沖話說慣了。
    「是啊!你們平時作威作福嘛。」我說道:你們幾個平常有錢,那些女人拿了你們的
    錢,都得安安穩穩的躺著,那些拿你們錢的傢伙,一個個都得在你們面前當孫子,
    供你們吆喝——不過,你們在我這兒,當不了大爺,就得當孫子!我不能幫你們賺
    錢,但是,我能決定你們的生死。
    禿頭汗流浹背。
    那老煙槍和那女人,也不敢放半個屁了。
    禿頭用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後,跟我說道:水爺,我現在發現了……那陰三爺不是個
    東西,只要你幫我們渡過去這一關,我們保證把你托到陰行老大的位置上去。
    「哼哼。」我冷笑連連,說道:我連陰行都不加入了,陰行老大,對我有什麼用啊?
    這三人也不說話了,都老實巴交的站著,等我下文呢。
    我也不能真把這幾個人給晾到走,我這次,還得靠他們,把陰三爺給約出來呢。
    我得下陰三爺的手了,這次,是一個好機會。
    我晾了他們一陣,說道:不過!這陰三爺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個人吧——總體
    來說,是咱們陰行的禍根,我師承陰陽繡,也代表了陰行的臉面,幫你們一把,也
    是應該的。
    「哎喲喂!這覺悟,絕了。」那禿頭十分高興,連忙給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則盯著禿頭,說道:平常沒怎麼誇過人吧?你這馬屁拍得有點硬啊。
    禿頭又臉紅了。
    馮春生卻差點笑噴了。
    「得了!陰三爺的事,我自然會幫你們。」我坐在了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但是,我
    這兒有一個條件。
    「你說!」禿頭說道: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們幾個,鐵定照辦,要錢還是要人,你發話!
    我盯著禿頭說道:不要錢也不要人呢……我只要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禿頭問我。
    我說道:花名冊!
    「花名冊?你要這個東西幹什麼?」禿頭和老煙槍、女人,都愣住了,他們壓根也沒
    想明白,我為什麼找他們要花名冊。
    不過,馮春生聽到我找這三個人要花名冊,頓時側過了身子,給我豎起了大拇指。
    什麼是花名冊——當然是整個閩南陰行裡,所有陰人的聯繫方式!
    閩南陰行的內部結構,和東北陰人的內部結構,有一些不一樣。
    怎麼說呢?
    東北招陰人李善水,他的手上,有一個羊皮本子——這個本子,記錄下了整個東北陰
    行,所有陰人的聯繫方式——獨特的聯繫方式。
    這種聯繫方式,不是電話號碼,也不是地址,更不是qq、微信什麼的,這種聯繫方
    式,是以前老江湖傳承下來的東西,用一些奇怪的暗號,來通知要聯繫的人。
    我就知道我師父廖程鵬的「聯繫方式」,以前只要有人在我師父的店門口,說一句:
    麻面的窩頭,吃不得,興莊的窩頭,還成!
    我師父聽了這句話就會立刻背起行囊離開。
    我後來總結過,我師父在陰行裡的代號,就叫「麻面的窩頭」,那人後面說的「興莊
    的窩頭」,意思是讓我師父去興莊。
    這種聯繫方式,很複雜,溝通效率不高,但是有一點,非常保密,幾乎不會被外人
    發現。
    我要的,就是這種「花名冊」。
    閩南陰行,一直依托閩商強大的經濟——所以,花名冊不像東北招陰人那樣,在東北
    招陰人的手上,而在一些閩南大財團的手上。
    這花名冊,也不是一個大佬掌管,而是有好多人一起掌管。
    有了這個花名冊,那才是真正的陰行大哥。
    我這時候,趁火打劫,找他們要花名冊——一來確實是為了陰三爺,二來,我掌握到
    了花名冊,對我有莫大的好處!
    禿頭盯著我,說道:花名冊可不能拿出來!
    「不能拿就走……別找我了。」我說道。
    「哎,別啊。」禿頭又勸我,說道:你要花名冊做什麼?
    我笑著看向禿頭,說道:要對付陰三爺,就得用這花名冊——陰三爺可不是一個人
    啊,沒有花名冊,聯繫不到我要的人……我只怕……無能為力。
    禿頭說道:但是,花名冊由我們掌控,是祖上的規矩。
    「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嘛。」我一伸手,說道:花名冊送過來,你們把陰三爺約出
    來,我就拿了他的人頭,如果花名冊不送上,被拿掉人頭的,就不是陰三爺了,是
    你們,自己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