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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 孤獨者的求救

    這兩件事,首先出現的是梅子姐來了土樓。
    在毛蛋死了第二天,我和馮春生一起,去了毛蛋的家裡。
    毛蛋雖然做ktv賺了錢,但是聽土樓裡的老人說,說毛蛋其實沒有在外面買房子,
    他有時候會來土樓裡面住一段時間。
    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也不會有人關心這是為什麼。
    我猜測,大概毛蛋沒什麼朋友,親人也不在了,孤身一個人,不想買房子吧。
    房子對我們來說,是婚房、是家、是一種抵抗通貨膨脹的硬通貨。
    可惜,這些標籤,沒有一個適合毛蛋的。
    我和馮春生,原本以為毛蛋這麼一個人,生活應該比較邋遢吧,或許家裡擺滿了酒
    瓶子。
    然而,什麼都沒有。
    這裡沒有酒瓶子,收拾得十分乾淨。
    馮春生看著我,說:毛蛋覺得這兒是他的家!
    我說是啊!
    毛蛋覺得這兒是他唯一的溫暖小窩,所以花盡了心思,來維護這兒的美麗。
    我開始給毛蛋收拾東西,他既然是被「雷火焚燒」而死的,那我也把他的東西,全部
    焚燒吧,算是給他在陰間,帶去一個念想。
    我和馮春生兩個人,在這兒收拾到了中午的時候,忽然,進來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的模樣還算好看,但是臉上的神情,實在是疲憊,有點宿醉未消的感覺。
    除去這個,她說話的時候,還帶著細微的酒水味道。
    酒水慘雜著香水,有點難聞。
    我問那女人:你是?
    「我叫梅子。」女人說:我今天中午起床的時候,聽到有朋友跟我說,說毛蛋死了?
    「死了。」
    我說。
    女人沒有說話,歎了口氣,說道:那我知道了。
    說完,她問我們:你們是他的朋友嗎?
    我說是的。
    梅子姐說:那我就放心了,你們料理他的後事吧,我先走一步。
    我喊住了梅子姐,說道:等一下,毛蛋有話,讓我帶給你!
    我覺得,毛蛋可能真的愛梅子姐,但是梅子姐對毛蛋的態度,估計就是一般朋友的
    關係吧,至少現在表現出來的,並不是十分關心。
    梅子姐轉過頭,對我說:他說了什麼?
    我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了梅子姐,說道:毛蛋給你的,是他的存
    款,聽他說有一百多萬吧。
    「謝謝。」
    梅子姐麻木的看了我一眼,木訥的接住了我的銀行卡,又準備走。
    我有些不太樂意的喊梅子姐,說:別著急走……還有話沒說完呢。
    梅子姐又看向了我,問:還有什麼?
    我說:毛蛋還說了,ktv給你了,你要是願意繼續開呢,就繼續開,如果不願意開
    呢,那就直接把ktv賣掉,他勸你,要好好活著!
    「謝謝。」梅子姐又說。
    我說:不客氣。
    接著,梅子姐還是轉身要走,她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道:這次,沒有什麼沒說完
    的吧?
    我對梅子姐的態度,有些難受,說實在的,就沖毛蛋給他的這些錢和產業,我覺得
    梅子姐也應該對我們的談話,保持多一點點的耐心吧?
    我心裡替毛蛋有些不值,但是我還是繼續說著:毛蛋說,如果他昨天沒死的話,他
    願意和你結婚,但可惜,他昨天還是死了。
    「結婚?」梅子姐發懵的問我。
    我說是啊!
    梅子姐臉上的表情,有了一些變化,她僵硬的臉部肌肉,開始一點點的顫抖,接
    著,肌肉又變成了抽搐。
    她一直都在壓制自己的情緒,但是這一刻,她實在掩藏不住了,她迅猛的哭了出來。
    眼淚在這一刻,幾乎是湧出來的,用不到兩秒鐘的時間,打濕了整張臉龐,無色的
    眼淚,沖掉了妝容,讓她的模樣,變得真實、清晰、扭曲了起來,她臉上的皺紋全
    部顯現,都是長期的夜生活、不規律的生活導致的。
    她拿著手,摀住了臉。
    她的身體,帶著倔強一般的堅強,她讓自己的身體筆直,不帶一絲彎曲,轉身,離
    開了土樓。
    她那落寞的背影讓我看到了一個酷酷的女人。
    我這時候才知道,梅子姐對毛蛋的,也是愛,只是她和毛蛋是一樣的人,也沒有及
    時說出來而已。
    我追了出去,目送著梅子姐離開。
    梅子姐走了一半,扔出了一個黑色的物事,也扔出了一個瓶子,酷酷的走著,肩膀
    一慫一慫,但是聽不到她哭泣的聲音。
    她這麼酷的女人,我想,她此時應該狠狠的咬住了手指,不發出任何聲音吧。
    等梅子姐走了,我也走過去,撿起了梅子姐丟下的東西,那個黑色的物事,和那個
    瓶子。
    黑色的物事,是一柄「豌豆刀」,非常鋒利的刀具,能夠輕鬆砍斷一個人的手腕,也
    能輕鬆的把自己的心臟給攪得支離破碎。
    那個瓶子,是一瓶「毒鼠強」。
    馮春生這時候,也出了走廊,他看著我手上的東西,跟我說:我靠,這梅子姐,其
    實是打算自殺的?
    我握住了豌豆刀和毒鼠強,對馮春生說:是的……打算自殺!我說她為什麼不耐煩我
    們的聊天呢,她其實就是想來處理毛蛋的後事,但知道我們在處理毛蛋的後事之
    後,她想的,就是盡快的找個體面的地方,了結自己的生命,她想和毛蛋,前後腳
    一起死?
    馮春生說:那梅子姐,為什麼又放棄了自殺?
    我搖了搖頭,我可搞不懂這個複雜的人性問題,畢竟我也不是心理大師啊。
    不過我不是心理大師,但是陳詞是啊!
    我們在收拾完了毛蛋的生前物品,在院子裡,把它們付之一炬後,回到了家裡,詢
    問了陳詞這個問題——為什麼梅子姐,最後還是選擇了「活下去」?
    陳詞想了想,說:毛蛋和梅子姐,其實是一類人,他們都是活在黑夜裡的人,心裡
    十分迷茫,不清楚未來的路,他們這種性格,都會導致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比如說
    抑鬱症、妄想症之類的,好在他們有夥伴,梅子姐就是毛蛋的夥伴,毛蛋是梅子姐
    的夥伴,兩人相互扶持,在黑暗中摸索著取暖,其中一個人死了,另外一個肯定是
    受不了的,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是孤獨!所以孤獨的人,並不害怕死亡,這也是許
    多詩人最終以自殺來了結自己的生命。
    梅子姐和毛蛋不是詩人,但他們一樣孤獨。
    接著,陳詞又說:不過,毛蛋的愛情,讓梅子姐忽然認識到,她並不是一個真正行
    走在黑夜的裡的人,她也有愛情,她也有精神支柱!毛蛋雖然死了,但是他的精神
    還在,他活在了梅子姐的心中,梅子姐的心裡,也把毛蛋當成了讓自己活下去的那
    個男人。
    陳詞最後說了一句,人都有黑暗的時刻,都有光明的時刻,黑暗讓人不想活著,光
    明讓人不想死去,毛蛋的死,讓梅子姐感覺到了自己的光明,她這才發現——哦!原
    來還有人真正的愛著我在?
    「這就是梅子姐活下去的理由?」
    「當然!」陳詞說:活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並且,活著,活在這個世界上——絕對
    是一件特別光彩的事情!美好的活著,比殉情,要精彩一百倍。
    她笑得很燦爛,讓我覺得,活著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
    梅子姐走了,毛蛋的葬禮,我和馮春生簡單的在土樓的後山裡,舉行了,除了我們
    幾個,出息葬禮的人,還有三個人——於波、瀟灑哥和馬條條。
    他們三個還有我,都和毛蛋在過年的那天聚會了。
    雖然我們的聚會不太愉快,但畢竟是以前的玩伴。
    在毛蛋的葬禮上,於波看向了我,問我:我會不會死?
    瀟灑哥也說:那個怪物說了……說今天、明天,都不會有人死,後天會有三個人死,
    會不會就是我們三個?
    我這才發現了一個規律。
    這次死的兩個人,穆池和毛蛋,其實都在過年那天,參加過聚會。
    如果還有三個人一起死,會不會就是於波、瀟灑哥和馬條條?
    我當時也以為是這三個人的。
    可惜……不是!
    要死的三個人,是馮春生和我母親、我弟弟。
    那天下午,我從毛蛋的葬禮回到了家,我弟弟就神秘兮兮的問我,說:哥!我問你
    一件事。
    我說啥事?
    我弟弟直接把衣服脫了,露出了他後背的紋身……他的後背,有一幅「黑毛棺槨」,那
    黑毛棺槨的怪物殺人,都會在死者的身體上,做一個「紋身」,現在我弟弟的背後,
    出現了紋身,莫非代表我弟弟要……
    這下子,我是相當著急。
    實話實說,那毛蛋和穆池的死,已經讓我很悲痛了,現在我弟弟?
    我立馬找到了馮春生,還有柷小玲,說明了我的情況。
    他們都驚呆了,兩人迅速幫我想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我弟弟又來了,他跟我說,說我母親的背後,也有一副紋身。
    我問我母親的紋身,是啥?
    我弟弟說和他一樣,都是一個棺材紋身。
    我心裡瞬間,心亂如麻——這可是咋回事啊?
    在我著急的時候,馮春生上來安慰我,說:水子……先別著急,關心則亂,心不能亂啊。
    他在安慰我的時候,柷小玲則湊到了馮春生的面前,吼道:春哥……別動!你的脖子
    後面,也有一幅紋身!
    毛蛋死了的第二天,我母親、我弟弟和馮春生,三人的後脖頸,都出現了「黑毛棺
    槨」的紋身——這次那個黑毛棺槨裡的怪物,打算幹什麼?真如苗疆殘巫說的,滅了
    我家滿門?還要殺我的鐵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