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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吃人者

    陳詞十分自信的說:做個催眠,所有的問題,迎刃而解!
    她說她實在是懷疑,艾文華一定在夢中看見了吃他肉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但是,他不敢說出來而已。
    「一個人,最容易欺騙的,是自己,你能夠通過很多方式來欺騙自己,但最難欺騙的,是別人的眼睛,所以有一句話,叫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陳詞說那個艾文華老爺子,在回答了我的問題之後,躲躲閃閃的行為,可以告訴我們——他只是在欺騙他自己。
    我說幸虧陳詞跟著我來了這個老人村,不然處理這事,還有點棘手呢。
    很快,陳詞說:這樣吧——做一個催眠,你告訴艾老爺子,說他沒事了,讓他先去睡覺,催眠的事,我再來想辦法。
    我說行。
    我又回了屋子裡面,跟艾文華老爺子說道:艾老爺子,其實啊,你的陰事,沒多大的問題,多半就是外面的打更聲,給你帶來了不太好的聯想……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跟艾老爺子胡謅,說我們晚上聽到貓淒慘的叫聲,就會情不自禁的把頭縮到被窩裡面,同樣的道理,你聽到了打更聲,會引起做噩夢。
    艾文華聽了,連忙點頭,甚至還有點高興,說:我就說沒什麼問題吧,我兒子艾聰還不相信,嘿嘿,那我接著睡覺了。
    「嗯!」我讓艾文華繼續睡覺,我出了屋子,把門給關上了。
    實際上,我、馮春生和陳詞,都坐在了門口,等著艾文華睡覺。
    時間一點點的過著,很快,到了凌晨四點多,我聽到了艾文華的房間裡,傳出了一陣熟睡的呼嚕聲音,我就問陳詞:現在怎麼樣了?
    陳詞說還不著急——人在凌晨五點到五點半這個階段,是睡得最死的,也是心裡防備最鬆懈的時間段,再等等,到了五點一刻再進房,去給他做一個催眠。
    我相信陳詞的專業,繼續等著。
    時間滴答滴答的走,終於在我和馮春生都快睡著的時候,時間到了五點一刻了。
    陳詞喊上了我們,偷偷推開了艾文華老爺子臥室的門。
    我們三個,到了他的面前,陳詞伸出右手,用柔軟的中指,點住了艾文華老爺子的腦門心。
    艾文華老爺子是一個老兵,很警覺,在陳詞的手指點到他腦門心的一下,他猛地張開了雙眼。
    陳詞忽然呵斥了一聲:看什麼看,我點住了你的腦門心了,你搞不定我的,閉上眼睛,聽我的話!
    這一聲吼,艾文華老爺子的眼睛變得有些無神,接著,他的眼皮子,還真的輕輕的耷拉了下來。
    接著他又掙扎抬起了眼皮子,又閉上,一次次睜開,一次次越發有氣無力的閉上。
    最後,艾文華老爺子的眼睛,不再睜開了。
    陳詞扭頭,對我笑笑,說對付艾文華這種上過戰場、心理素質很超群的老兵,只能使用「父式催眠」的方式,用強大的心理壓迫力,迫使他進入催眠狀態。
    這個我聽陳詞說過,說現在催眠的種類,就是兩個大類,第一個是母式催眠,用溫柔不產生敵意的方式,讓人進入催眠狀態,一種是父式催眠,用嚴厲的呵斥,讓人進入催眠狀態。
    陳詞把艾文華引導進入催眠狀態之後,讓艾文華在腦子裡面,不停的回想起做的那個噩夢。
    在陳詞的引導下,艾文華開始回憶出了那個夢境,那個夢境,原來不像他訴說的那樣。
    夢的內容,大概是艾文華在村子裡面走,看到了一個人,正在吃一個女人的手,不停的啃食著手上的皮、肉,吸允著骨頭裡的汁液。
    在那人的家裡,還放著一口鍋,鍋裡頭,也煮著人的大腿骨和胸脯肉。
    當時艾文華是又驚又怕。
    他的第一選擇是逃跑,一逃跑,就引起了那個吃人肉的人的注意。
    那人陰鷙的看了艾文華一眼,然後關上房門。
    陳詞問艾文華:那個吃人肉的人,你認不認識!
    「我不認識。」
    「你一定認識。」陳詞吼道。
    艾文華掙扎著說:我認識,但我不敢說。
    「不用你說,你回頭看他一眼!跟他打個招呼。」陳詞繼續引導著被催眠的艾文華。
    艾文華的臉色,忽然洋溢起了尷尬的微笑,抬起了右手,說道:夜郎中!你好!
    夜郎中!
    夜郎中就是今天晚上的那個打更人,給老人發藥的那個打更人。
    果不其然,他真的是一個古怪的人。
    陳詞這時候,才輕輕的對艾文華說道:你的事情我清楚了,待會,我會數三聲,在我數到一的時候,你就會從催眠狀態中暫時甦醒過來!三、二、一!
    啪嗒!
    陳詞打了一個響指,艾文華的眼皮子,緩緩的睜開了。
    陳詞對艾文華說:你見過夜郎中吃人,但是不敢說,所以,你才會不停的做噩夢。
    艾文華的眼皮子顫抖了一陣,說:我沒見過!夜郎中也不可能吃人的,他是大好人。
    馮春生有些生氣,對艾文華說:你剛才自己說的你還是個老兵呢,這麼慫?吃個人怕什麼?你還殺過人呢!
    陳詞拉住了馮春生,說艾文華對很多恐懼的事情,是真的忘記了,他是自己選擇了遺忘——而且是事出有因的。
    陳詞對我們說:先去把那夜郎中抓起來才是關鍵呢——那傢伙,是一個吃人的惡棍,我一個人繼續在這兒給艾文華做一個催眠,你們搞定了夜郎中,回來就會知道艾文華藏在最心底的怪事。
    我說你一個人搞得定艾文華嗎?
    」當然了!我只是讓他暫時醒過來,但是他潛意識裡的催眠指令還沒有取消呢。」陳詞啪嗒一下,又打了個中指,那艾文華像是暈厥了一樣,猛地一下,又躺了下去。
    我給陳詞豎起了大拇指:知識就是力量啊,你在這兒對付艾老爺子,我和馮春生,先去搞定那個夜郎中。
    現在這個事情很明白了——我們來陵墓公園辦陰事,就是因為艾文華老爺子做噩夢,夢見別人吃他的肉,同時,看到了艾老爺子的照片,馮春生懷疑艾文華的身上,纏著四個「義鬼」。
    現在看,這陵墓公園的陰事,是兩件事啊——艾文華夢見被別人吃肉,這怪事直指一個人——老人村裡的夜郎中。
    艾文華的身上有義鬼,可能就真的是他自己內心的問題了。
    我們兵分兩路,陳詞繼續挖掘艾文華身上藏著的心事,我和馮春生跑出了門,準備去找村子裡的那個一條腿的夜郎中的,我們才出門,挺巧,陳雨昊和柷小玲剛好到了門口。
    現在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他們兩人也從我父親的墳墓邊回來了。
    柷小玲問我們去哪兒。
    我說去辦一個吃人肉的傢伙。
    「一起去。」柷小玲和陳雨昊來了,那是如虎添翼。
    老人村的夜郎中並不難找,這人在村子裡的名氣太大了,我隨便問個老人,問她夜郎中的家在哪兒,他就給我指路了。
    我們繞過了兩三條街,在老人村最靠外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夜郎中的家。
    夜郎中的屋子,不是那麼破,至少沒有破碎的牆面和木板門。
    小屋子的煙囪,往外噴著淡淡的煙霧,煙霧有一些肉香。
    隔著門板,能聽到裡面鍋碗瓢盆在吵鬧的聲音。
    估計夜郎中在做早餐吃呢。
    我上去匡當一腳,把門給踢開了。
    砰!
    門板被踢碎,我瞧見,在屋子的土灶台邊,夜郎中左手捏住了鍋蓋,右手握住鍋鏟,在鍋裡面推著。
    他聽到了聲音,望著我們四個的一瞬間,有些懵,緊接著,又笑了笑,說:你們真的來了——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想不到真過來了。
    我看向了夜郎中——這個獨腿的男人瞧見我們,似乎很輕鬆。
    他越是輕鬆,我們就越是不敢怠慢。
    陳雨昊直接把背上的木頭盒子立在了地上,柷小玲也捏緊了鋼鞭,只要夜郎中敢動,我們立馬就懟他!
    結果,夜郎中笑了笑,把鍋蓋蓋在土灶上,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說道:不用動手,要是真動手,我誰都打不過,更不用說打你們這些陰人了。
    他架起了枴杖,緩緩的坐在了餐桌前,說地方髒,讓我們湊活坐坐。
    我拔腿要走向土灶邊,要看看這夜郎中在鍋裡煮的什麼,結果夜郎中平靜的朝我揮手,說:不用去,不用去,鍋裡煮的是驢肉,人肉很難吃,我偶爾還是喜歡吃吃驢肉。
    「如果你們昨天過來,就能夠見到我在吃一個老頭的左手。」夜郎中一幅大言不慚的模樣說道。
    我盯著夜郎中:你好像覺得吃人肉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平常啊。」夜郎中笑了起來,說鋼鐵大都市裡,每天都有人在吃人——股市裡的金融大鱷,做幾個簡單的運作,就能把許多股民的錢,吃得精光,相當於把股民給吃了,還不吐骨頭渣子。
    我說你少跟我狡辯!
    夜郎中笑笑,說:都是陰人,說說來頭吧——我是山東「鬼郎中」的弟子,我叫孫寶奇。
    「陰陽繡傳人於水。」
    「伏羲神卦馮大先生。」
    「天水陳雨昊。」
    「湘西柷由家柷小玲。」
    我們四個都把名頭報了出來——陰人江湖上,要動手得講究,說出來名頭,才能真正的動手,用道上的話說——小爺雖然不才,但雙手不殺無名之人。
    聽說面前的夜郎中孫寶奇原來是山東鬼郎中的弟子,馮大先生吸了一口涼氣,說:你師父是個怪人啊!用鬼魂之法,給人瞧病,有些方子,說不出的鬼祟。
    「是鬼祟,非常鬼祟。」孫寶奇說:我傳承了我師父的陰術——不過現在活成了這個模樣,雖然對得起我自己……但是,對不起我師父。
    我一抬眉毛,說孫寶奇都不要臉了,躲在陵墓公園的老人村裡吃人肉……還說對得起自己?
    「我吃人肉是一個手段,但不是目的。」孫寶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