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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背刺圖

    劉老六一陣狂催,我下針的速度,越來越快了,一針針的在上面刺著,很快,我腦海裡面的畫面越來越多。
    最後,我甚至凝聚出了一段連續的畫面,像是電影一樣的在我的腦海裡面浮現了。
    最後,我放下了人皮,歎了一口氣。
    劉老六湊到了我的面前,問我:怎麼樣?
    我說:我的腦子裡面,看到了這張人皮的主人,生前的故事。
    劉老六連忙問我:你說我看看。
    我跟劉老六講,說這人皮的主人,活在一百五十年前,叫荷麻,是個漂亮的女人。
    荷麻命很苦,一百五十年前的時代,女人很難活得有地位。
    荷麻在十三歲的時候,父親死於肺癆。
    為了養活家庭,荷麻在小小年紀,入了青樓,在裡間伺候男人賺錢。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鴉片戰爭的割地賠款,戰亂、衰落的國力,妓.女不懂。
    尤其是江南富庶,荷麻當青樓女人,好歹能貼補一份家用,能讓家裡人,活得好點,這在當時的年代,已經不易了。
    生活不易,平凡人用盡了很大的力氣,才能維持生存,光鮮的生活,幾乎不能想像。
    荷麻走的路,其實就是許多青樓女人一同走過的路——趁著年紀光鮮,身體尚且還有點吸引力,先賺上一些錢,等到年老珠黃的時候,或者去嫁給窮人當妾,或者繼續留在青樓,成為老鴇,坑害下一波可憐的妹子。
    荷麻二十一歲的時候,忽然遇到了轉機。
    她伺候的一位客人,懂道行,是一個老年間的陰陽刺青師。
    刺青師的性格,生性翩翩,和荷麻共度了幾日後,覺得和荷麻有緣,便說為她刺一幅「花開富貴」。
    荷麻是青樓女人,青樓女人一般都會有紋身,但荷麻小時候念過幾年學,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道理,所以不肯紋刺青。
    刺青師告訴荷麻:我的刺青,能夠轉運,如果你願意獲得更好的生活,那大可相信我,刺這一幅——花開富貴!
    最後荷麻還是聽了刺青師的,讓那人給自己刺了一幅「花開富貴」。
    花開富貴刺好後,荷麻的生活,真的是芝麻開花,節節高,許多來江南做生意的富翁,似乎都願意在荷麻的身邊,流連忘返,同時,給出的「賞花錢」,那也是極多的。
    很快,荷麻就在江南,買上了大宅子。
    要知道,古時候的青樓,其實女同非常多。
    那時候青樓管的嚴格,妓.女一般是不讓找男朋友的。
    當然,那時候的人也不可能找一個妓.女當男朋友。
    那些妓.女,都有寂寞的夜晚——這種寂寞,不是來源於生理,主要是來源於心靈,渴望傾述,心裡的話兒,想找個人聽聽。
    荷麻也有女伴,她的女伴叫靈芝。
    靈芝和荷麻同時來青樓,兩人一直都是無話不談的朋友,經常在沒生意的時候,兩人同床共枕。
    在荷麻發家之後,靈芝就覺得很奇怪,就問荷麻如何發家的?
    荷麻開始並沒有說,因為刺青師走的時候,交代過她——人心不善,莫要講自己秘密說出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一直過了半年,有一次,荷麻和靈芝煮酒賞梅花,期間,她有些微醺,靈芝再次跟她套話,套出了荷麻的秘密。
    原來荷麻的發跡,只是源於陰陽刺青師的一張——花開富貴的刺青。
    靈芝這次和荷麻分手回家之後,心裡十分妒忌,大家都是一起來青樓工作的,都混得不是太好,為什麼你荷麻,最後還是發財了,我靈芝,還得在那些臭男人的面前周旋,卻換不到三瓜兩棗?
    靈芝越想越是嫉妒,最後,找了一個姘頭,把荷麻給騙了過去。
    荷麻再見靈芝,就跟靈芝說:我有個好消息要說給你聽。
    靈芝笑笑,這時候,躲在門後的姘頭,直接閃了出來,一錘子把荷麻給砸倒在了地上。
    靈芝拿出了藏在袖子裡的牛角彎刀,對著荷麻的背部,狠狠一刺,給那荷麻,來了一刀背刺,刺死了自己的小夥伴——荷麻。
    靈芝接著,還把荷麻背上的花開富貴皮給剝了下來,一邊剝一邊說:姐妹共住青樓,你卻獨自熬出頭,這就是背叛,背叛者,當受「背刺」。
    荷麻,死不瞑目啊!
    不過,在靈芝剝完了荷麻的皮後,又對荷麻搜身,竟然發現了一張血跡斑斑的房契。
    房契上,寫了兩個人的名字——荷麻、靈芝。
    靈芝的手,有些顫抖。
    她沒想到,荷麻說的好消息,竟然是要和她一起分了大宅子?
    荷麻富貴不忘靈芝,靈芝卻因妒火中燒,背刺荷麻!
    命運的玩笑,開得很大。
    靈芝滿面羞愧,那天晚上,她在房間裡,不停的哭喊、發了瘋似的哭喊。
    第二天早上,青樓裡的人,發現了靈芝的屍體——她的背上,有一柄直直插入的匕首——也是背刺。
    這背刺,或許是荷麻的報復,也可能是靈芝的悔意吧。
    我把這「花開富貴」人皮的事,說給了劉老六聽。
    劉老六聽完,一拍大腿,說:你小子說的,和你師父說的這人皮背後的故事,分毫不差!緣分啊!
    我問劉老六為什麼這麼說。
    劉老六問我:你可知道這塊人皮,真正距離現在的年份,是多久嗎?
    我說不是一百五十年嗎?
    「不是!」劉老六說道:這張人皮距離現在,只有短短的五十年,但是,因為那片胎記,卻記錄了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
    我一拍額頭,我明白劉老六的意思了:六爺,你的意思是,荷麻身上紋了陰陽繡,然後一輩子一輩子的輪迴,那刺青,會成為下一次輪迴的胎記,成為流轉百年的符號?這胎記就是上輩子或者許多輩子以前的陰陽繡?
    「沒錯!」劉老六說:這就是符號,這就是印記——也是陰陽繡的緣,這種緣,穿越千年——始終不變。
    我算理解了。
    我對劉老六說:六爺,我明白了——這陰陽繡,還真是博大精深啊,我以前,小瞧他了。
    接著劉老六說:對了,水子,你可知道,你現在熟悉的那些陰陽繡圖案,是怎麼來的嗎?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劉老六說:我告訴你,陰陽繡的圖案本,其實在日本人打過來的時候,我師爺把那些圖案本,都藏在了一個墳地的棺材裡面,然後逃離了故鄉,四處逃命,他為什麼不帶在身上,就是怕路上被日本人劫住了,搜走了全本,那就完了。
    「可是!一年半後,師爺回了墳地,卻發現,陰陽繡的圖本,還是沒了!」劉老六說:那日本人喪心病狂,來了縣城裡掃蕩,殺人不說,還挖了全縣人的祖墳,然後燒了一把山火,咱們的陰陽繡圖本,也燒沒了。
    「狗草的小.日本。」我罵道。
    劉老六說:師爺的陰陽繡全本沒有了,陰陽繡全本上,有數千種圖案,師爺最後憑著記憶,就恢復了一百種圖案,有些圖案,還有些偏差。
    「是啊!」我對劉老六說:我師父教我,說這「花開富貴」,需要懷法來紋,也就是紋到胸前,但我剛才看那張人皮的紋身和腦子裡荷麻的故事,我才知道,不是!那花開富貴,必須是從肋下起筆,最後將蝙蝠背在背上,才是正兒八經的「古法紋身」。
    劉老六說是的。
    他說從師爺前面幾代,到我這一代,所有的陰陽繡人,都不是九陰聚首的鬼命,你這種鬼命,會天生和陰陽繡有緣分,通過在某些人的胎記上,刺出陰陽繡,覺醒記憶——再次找到曾經陰陽繡前人留下的紋身圖案。
    「對了,我能在有胎記人身上,刺出陰陽繡圖案,來恢復那些已經失傳的陰陽繡圖案?」我問劉老六。
    劉老六點頭,說道:對嘍,你以為你師父為什麼為了你——金盆洗手,躲在小縣城裡,成為一個人人都能凌辱的小刺青師?你是「陰陽繡」一門崛起的希望。
    說完,劉老六又雙手合十,對我鞠了一躬:往後,任何時候,如果有人威脅你的性命,你六爺豁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保住你這「陰陽繡」的香火傳承——這是整個陰陽繡門的約定,也是對傳承的守護。
    我聽了,有點熱淚盈眶,也對劉老六鞠了一躬,說了一聲:六爺,言重了。
    接著,我又問劉老六:六爺,這事這麼重要,你為什麼現在才對我說呢?
    劉老六哈哈一笑,說:這也是師父前些年跟我交代的——說他如果不在了,就讓我點撥你,但是點撥你一個2前提——陰陽繡再次崛起和發揚,需要經歷很大的痛苦和波折,非大心臟者不能擔當,所以他讓我觀察你,如果你能當大事,那我自然點化你,如果你不能當大事——那就讓陰陽繡從此失傳吧。
    我想到了這兒,感歎一聲我師父的良苦用心。
    劉老六接著問我:對了,最近張哥和韓老闆,沒怎麼你吧?
    我搖搖頭,說我們之間的戰鬥,還處於暗戰中呢。
    接著我又想起了在房東和白吳家裡找到的u盤,我聽說那u盤裡,有「張哥犯罪」的證據,我連忙喊上了劉老六:六爺,你是我師叔,咱們之間,沒什麼不好說的,我這兒有個優盤,是張哥的犯罪證據?
    「是嗎?進屋!一起看看。」劉老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