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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陰人上路

    黃崑崙說那個鬼戲子身上的烈火紋身,估計代表著那人的級別。
    他跟我們講,鬼戲子這個組織,其實內部的等級制度很森嚴,祖師、大掌櫃、掌櫃、小腳,都分得很細緻。
    那些紋著無生老母的傢伙,估計都是組織的底層人員——小腳。
    那紋著「烈火」紋身的傢伙,估計是少掌櫃。
    我聽黃崑崙這麼一說,也明白了:這次鬼戲子內鬥,死了一群小腳……還死了一個小頭目。
    黃崑崙指著那紋著烈火紋身的鬼戲子說:鬼戲子的幾個掌櫃裡面,「響馬哨」是鬼戲子的頭陣,性子如同烈火,我懷疑,這個傢伙,就是鬼戲子裡的響馬哨。
    我心裡一片涼意,這鬼戲子果然是殘忍成性,為了可能性很小的身份暴露,竟然自己斬斷了自己的手腳,為的擺脫外人的追查,心性是毒辣。
    馮春生坐地上唉聲歎氣:哎……咱們撲了個空啊,鬼戲子的祖師,得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心腸這麼狠?
    我對馮春生說:其實咱們還是有線索的。
    「什麼線索?」馮春生問我。
    我說二狗子的事。
    我覺得二狗子遇到的三件車隊禍事裡,前面兩起,還是屬於盲井事件,咱們順籐摸瓜,摸一下看看。
    「摸那個頂啥用啊?估計不是盲井。」馮春生搖了搖頭。
    我說試一試嘛,那二狗子的事,九成九都是鬼戲子做下的手筆。
    馮春生問我就那麼肯定?
    我說心裡有感覺。
    在我和馮春生談事的時候,黃崑崙問我們,問二狗子是誰?
    我把二狗子的車隊,遇上了三件怪事的事,還有二狗子被人誣陷成販毒的事,都說給了黃崑崙聽。
    黃崑崙聽完了,哈哈大笑,說我的感覺是對的,二狗子,確實是被鬼戲子誣陷進去的。
    同時,他還說了一句話:而且,這次誣陷二狗子販毒,是鬼戲子把老年間在閩南販毒時候丟掉的臉面,給撿起來呢。
    我說啥?
    鬼戲子要把老年間販毒時候的臉面,給撿起來?這是啥意思?
    黃崑崙說他這些年打聽鬼戲子的事,聽過在閩南的一件鬼戲子的事。
    那件事是——鬼戲子做鬼局中,為數不多的一次慘敗,當然,也不是徹底失敗了——最後還是挽回了顏面,但在道上,名聲被掃了不少。
    那次鬼局,也是因為「毒品」,當時叫「鴉片」。
    我連忙問,這是咋回事呢?
    黃崑崙跟我講了起來。
    那估計得是1935年左右的事了。
    當時中國不少軍閥割據,到處都是戰亂,在閩南這邊,有個軍閥,叫胡茂,當時他托人連線,找到了當時的鬼戲子祖師,說要聯手做一次大局。
    不過那時候軍閥普遍黑心,胡茂找鬼戲子祖師,祖師不太樂意和他合作,每次都是婉拒。
    後來,那胡茂三顧茅廬,總算打動了祖師,請動了他來做這一次的大局。
    這是個什麼局——販毒局。
    胡茂有一批鴉片在湖南湘西,想通過那祖師,把那批鴉片,運到閩南這邊來。
    不過說句實在的,當時的戰局,運輸毒品是非常難運的,到處都是強盜土匪,到處都是軍閥,那麼一大批的鴉片,怎麼運輸?
    要知道,這東西一旦被人得了信,那就得明搶了。
    戰爭時期,什麼東西都不好,毒品是最好的,這玩意兒,比黃金值錢。
    祖師接了這個活,他要怎麼運?他自然有法子。
    他把主意,打到了湘西趕屍人的身上了。
    早年間,湘西有一種人,叫趕屍人,抬手用鈴鐺控制屍體,奔赴萬里,把屍體帶回家鄉。
    當時那胡茂的部隊,正好跟人在湘西幹了一場仗——死了一百多號人。
    胡茂呢,就來了個瞞天過海,把那一百多位將士的屍體,全部就地掩埋,然後自己安排小腳,臉上刷白,化了妝,冒充了屍體。
    那些小腳,冒充了屍體後,身上掛滿了裝滿了鴉片的袋子,然後身上罩了一條寬鬆的道袍,這樣,外人看,就看不到鴉片。
    然後,鬼戲子的大掌櫃「唱簧」,冒充了趕屍人,搖鈴敲鑼。
    這樣,一個數百人的屍隊,和一個趕屍人,就形成了。
    唱簧晚上帶著小腳趕路,冒充趕屍隊,一邊搖晃著鈴鐺,一邊叫喊著:陰人上路,陽人迴避。
    這種趕屍隊,很晦氣的,一般人聽到了他的鑼響和鈴鐺聲,立馬都躲進了屋裡,這趕屍隊晚上趕路,那叫一個順暢,幾乎都遇不到什麼活人。
    上千公里的路,走得也快。
    他們住店,也住專門趕屍人住的「喜神客棧」,不怎麼招人的惦記。
    畢竟那些強盜啊、軍閥啊,誰沒事把注意打到一個上百人的「趕屍隊」上,晦氣不晦氣?
    所以這群身上掛滿了鴉片的趕屍隊,在四十天後,從湘西,到了閩南。
    要說這波任務,也算順利完工了唄?
    偏偏,那胡茂好大喜功,他竟然跟閩南的老百姓說——他的手下,戰死沙場,但是……他愛兵如子,專門請了高人,把那些將士的屍體,帶回來了,葉落歸根。
    他是想讓別人瞧瞧他是一個「好軍閥」,所以提前誇下了海口。
    沒成想,一大群狂熱的老百姓竟然到了閩南的路口上去迎接。
    這下子可難為人了——那些將士的屍體,可都是祖師找小腳假扮的啊,不是真正的將士,這下可怎麼辦?
    當唱簧帶著屍隊,到閩南的時候,可是暗暗叫苦。
    不過唱簧是鬼戲子的大掌櫃,混的就是「張嘴」的營生,一張嘴,巧如舌簧。
    他對夾道歡迎的老百姓喊了一聲:陰人上路,陽人迴避,屍體上有屍毒,染上了就是瘟疫……你們可要躲開一些,要是沾惹上什麼屍毒了,喜爺我可不管。
    趕屍人叫「喜神」——自稱「喜爺」。
    那些百姓立馬後退了很多,只敢遠遠觀看,屍隊繼續往裡走。
    那胡茂則得意洋洋的,當時祖師還瞪了那胡茂一眼,他隱隱感覺要出事。
    話說祖師的感應還真是靈敏,他感覺要出事,結果真出事了。
    那上百人的屍體隊,每天都要頂著屍體的裝扮出門……身體實在勞累,再加上風餐露宿的,其實皮膚很過敏的,剛好,那時候閩南的路邊,有不少的「毛毛蟲」,那些像毛毛蟲樣的花瓣,落在正常人身上,都要癢得不行呢,現在落在了那些屍體隊的身上,他們受得了?
    那屍體隊,沾惹上了許許多多的「毛毛蟲」,有人打噴嚏的,有人撓癢的,一下子,屍體堆亂成了一鍋粥。
    這下子,老百姓慌神了,他們就覺得,都是屍體了,還打噴嚏?還撓癢?這是不是騙人的?還是詐屍了?
    這次鬼戲子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
    當時領隊的唱簧,已經慌神了,不知道怎麼圓這個場子。
    好在是鬼戲子的「祖師」有辦法,他一個箭步,跑到了屍體隊的最前面,揚手一道符,打在了一正在打噴嚏的小腳頭上。
    那小腳應聲倒在了地上,一下子,整個屍體隊的人見到祖師出手了,也不敢撓了,不敢打噴嚏了,一個個站得筆挺的。
    祖師則對老百姓說道:這些屍體,詐屍了,不過,大家相信我老道,我出手,那些屍體可是不敢鬧騰的。
    老百姓當然相信祖師了,畢竟他剛才直接辦住了一個屍體啊,肯定是道行高深。
    實際上呢?是真的祖師道行高深嗎?
    不是……祖師剛才貼在那小腳額頭上的那張符紙,其實最上面,有一枚五六公分長的鐵釘,祖師把符紙貼在那小腳頭上的時候,手上使了暗勁,把那鐵釘剛剛打在了小腳的眉心——那小腳直接被打死了,所以才倒地的。
    至於其餘的冒充屍體的小腳,見祖師發威了,他們還敢找不痛快嗎?天大的疼、天大的癢都得忍著,不然下場,就和那額頭被掛符的小腳一模一樣了。
    這事,看著似乎被祖師平息下來了,其實還沒完呢。
    黃崑崙說:那祖師雖然機智擺平了當時的混亂,但事情沒結束,事後,不少人要求,這些屍體雖然都是犧牲的將士,但都屍變了,不火化是不行的,不然出來害人怎麼辦?販毒局最開始的時候,祖師和胡茂談的是,這些小腳都進入祠堂棺材,然後瞞天過海,小腳全部撤掉,他們這些鬼戲子直接「飛場」跑路的。
    可現在,事情有變了。
    祖師當天晚上也被胡茂逼得沒辦法了,跟所有的小腳喝慶功酒,把他們灌醉,然後一把火,燒死了這一百多個小腳。
    至於那個唱簧,祖師嫌棄他辦事不力,也一斃了他!
    這一次,鬼戲子和胡茂合夥辦事,損失巨大——一百多個小腳、一個唱簧大掌櫃,全部折在了這裡,從此,元氣大傷的鬼戲子退出閩南……大幾十年也不曾聽到消息了。
    黃崑崙說:鬼戲子在閩南,栽了一個大跟頭,現在,他們是打算用「毒品」的事,把自己的臉面,再撿起來了。
    我聽黃崑崙這麼說,我算是確定了……二狗子的事,也是鬼戲子栽贓陷害的。
    我看向黃崑崙和馮春生,說:這鬼戲子到底搞什麼鬼?這手筆一次比一次玩得大啊?
    我順便讓黃崑崙幫忙分析一下:黃爺……你幫忙分析分析,二狗子被陷害販毒,那鬼戲子到底是如何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