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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白嫁衣

    葉東一再問馮春生,說有沒有人,完全殺不死?
    馮春生有點上火,說不管你是達官權貴,還是高幹名流,還是影視明星,還是街邊掃馬路的,只要後腦勺挨上一磚頭,這人立馬就得死!
    他數落完了葉東,還呵斥了一聲:神經病!
    他繼續開車,葉東不再問話了,低著頭,再沒說話。
    我則偷偷的在想——葉東說的那個殺不死的人,到底是什麼?
    畫麒麟這事,我也不提了。
    葉東是雙目一瞳——怕了鏡子——每天都見到鬼新娘——還在殺一個徹底殺不死的人?這葉東背後的事,到底藏著什麼?
    很快,我們三個人,就到了葉東的家。
    葉東還真像陳詞說的,完全不差錢,就是一個字,豪。
    他家住的不是別墅,但是,是市中心最好的學區房——天香學府小區的房子,住在最頂層,是個大複式。
    這邊的房子我以前跟人聊閒天的時候,聊到過。
    那人告訴我,說天香學府的邊上,有全市最好的小學、初中、高中,價格非常昂貴,可能市裡一線的房子,均價在九千左右,但學府小區的房價,兩三年前就炒到了一萬八,直接翻倍,今年估計更貴。
    能在這裡買房子的,非富即貴——何況葉東還是一套大複式樓呢。
    我們三個到了電梯口,我讓葉東先上去,我和馮春生先在樓裡到處瞧瞧,感覺感覺這邊的風水。
    其實找風水是個幌子,我是有話跟馮春生說。
    葉東點頭,告訴我們直接做電梯到頂樓就好了,說完了,他先按開了電梯門,上了樓。
    我和馮春生,到處晃悠著,到了一個角落,我才跟馮春生說:葉東剛才在診所畫麒麟的時候,不停的喃喃,說他遇到了一個殺不死的人,殺了很多次,那個人始終沒有死過。
    馮春生一聽,有點傻眼:啥?那個神經病說的是真的?他真的遇到殺不死的人了?
    「春哥,你見過殺不死的人嗎?」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白眼一翻,說見過。
    我問是誰。
    馮春生說是孫悟空,刀劈斧鑿,電閃雷鳴,太上老君的爐子裡面煉了九九八十一天,那都沒死。
    去你的,春哥沒事就愛滿嘴跑火車。
    「不管咋說,我有一種感覺,葉東……絕對是一個很危險的人。」我說我已經給龍二發了短信了。
    馮春生說我還是想得細膩,他說不管咋樣,見機行事,如果葉東有「暴力」傾向,咱們立馬就撤……如果沒有,那可以繼續查一查,這小子有錢,是條肥羊,宰了有肉啊!
    我說這傢伙不像肥羊,像一條「野牛」,肉多,但也危險。
    「切!你小子別說那有的沒的,這陰行裡混生活,吃的就是膽大心細的飯……貴在險中求,還用我教你?」馮春生說完,拉著我上了樓。
    我們兩個一直到了頂樓,找到了葉東家的門,敲了敲。
    咚咚咚!
    咚咚咚!
    我連續敲了好多聲,終於,門打開了。
    這門一開,好傢伙,我和馮春生立馬察覺出葉東家的不對勁了。
    他家的裝潢,太奇怪了。
    要說咱們現代人思維開放嘛,我以前也應很多客戶的要求,去他家裡去做紋身,我見過不少家人的裝修,有的家裡,是白色的主基調,牆是白的,吊頂是白的,這比較主流。
    有些特立獨行的家庭,用的是「綠色」的主基調,也有灰色的。
    可是……我頭一次見到「黑色」的主基調。
    那葉東家的裝潢,幾乎都是黑色的,黑色的牆,黑色的頂,黑色的窗簾,大白天的不開燈,跟黑夜似的,非常陰暗,非常壓抑。
    但是,在葉東的電視牆的最上面,掛著一根長長的「白色」布條。
    布條的中間,掛著一朵大大的白花。
    這像什麼?
    這像——奠堂啊!
    就是家裡死了人,封棺存放的「奠堂」,哎喲臥槽,我都有種扭頭就走的衝動,這也太滲人了。
    葉東把我們讓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我隨手準備開燈,葉東說:不要開燈——我有個習慣,晚上七點之前,家裡不點燈。
    噗!
    還有這習慣?我猛地跟馮春生撞了一下,暗示他是不是準備「扯呼」{逃跑}?
    這烏漆墨黑的地方,那葉東要是對我們不利……
    要說咱可不是殺不死的人啊,相反,我們兩個,很容易被殺死。
    馮春生咳嗽了一聲,似乎也準備扯呼。
    好在葉東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他走到了窗戶前,抓住了窗簾,猛地一拉。
    嘩啦!
    窗戶外面的光,透到了屋子裡面,把屋子照了一個半亮。
    還好,還好,這葉東,似乎沒我們想的那麼……
    葉東問我們是不是不太接受黑色的裝潢?
    我說那可不是,太壓抑了。
    葉東說他這些年,非常壓抑,特別壓抑,老是遇見髒東西,需要以毒攻毒。
    他癱軟的坐在沙發上,說:也許你們都不相信,我住在這樣裝潢的房子裡,才會有一點點安心。
    原來是這樣?
    我笑笑,拉著馮春生,開始在房間裡面看起來。
    馮春生問我——冷不冷。
    還別說,真有點冷。
    我偷偷跟馮春生說:這房間,咋有點像……像……
    「像停屍房。」馮春生一下子說出了我心中的答案。
    我以前做過給死人紋身的買嗎?這些買裡,有不少我是在停屍房裡面完成的。
    話說停屍房絕對是一特別難受的地方,推門進去,剎那間你就感覺寒氣包圍了全身。
    馮春生說這兒冷,估計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黑色裝潢,房間裡不透光——終年沒有太陽的照射,怎麼會不冷?
    第二個,估計是這兒,有點什麼「髒東西」吧。
    在馮春生推測的時候,我已經看到了一點不正常的事情。
    那葉東不是跟我們說過麼,說他這個人,特別害怕鏡子,所以,家裡幾乎都沒有鏡子。
    但我得說……葉東的家裡,有鏡子,鏡子還不少……廁所裡有盥洗鏡子,臥室裡有穿衣鏡子,在書房裡面,也擺放著一套穿衣鏡子。
    不過,這些鏡子的表面,刷了一層黑色的漆。
    我伸手摸摸,還能感覺到那層漆——挺厚的,確實厚。
    「怪,太怪了。」我對馮春生說——這葉東要是真怕鏡子,直接把這些鏡子給扔了不就得了麼,幹啥都刷一層漆,放在這兒?
    哼哼!
    馮春生冷冷笑道:黑漆封鏡——只怕這葉東,還真是惹上什麼髒東西了?
    黑漆封鏡?
    這事有說法?
    馮春生說這也是「邪門道士」的一種「茅山術」。
    茅山術裡,如果房間裡,遇到了什麼髒東西,就會出一個辦法——把煮熟的糯米,均勻的塗抹在鏡子上,放個一兩天的,然後再用黑漆封上。
    傳說這惡鬼喜歡吃煮熟的糯米,只要把糯米塗抹在了鏡子上,那惡鬼就趴在了鏡子吃糯米飯,這時候直接用黑漆封上,那就能成……當然,這種「黑漆封鏡」到底有沒有效果,也不好說。
    說話間,馮春生回頭看了一眼,沒發現葉東跟過來,他偷偷掏出了鑰匙,在那鏡子上面狠狠的捅了一下,那鑰匙捅到了最裡面,再拔出來的時候,表面是一層泛黃的東西。
    馮春生說這泛黃的玩意兒,估計就是糯米,放裡面太久了……所以變黃了。
    他接著,又小心翼翼的把那破漆揉在一起,堵住那個小孔,讓葉東看不出來。
    我現在心裡是清楚了——這房間裡面,絕對有鬼——葉東不跟我們說,更是心裡有鬼,他心虛,不然為什麼做了「黑漆封鏡」,還不跟我們說起這事呢?
    「春哥,我感覺這房間裡,還是有點東西啊,要不然,咱們……」我跟馮春生說話呢,可是話還沒說完,我們突然聽到了一個老太婆的聲音。
    看不見的老太婆唱著不知名的歌謠:一把老骨頭,眼也花了,淚也流了,見不到孫女穿嫁衣,流淚,流淚……眼淚流乾了,孫女孫女穿嫁衣,穿不了紅嫁衣,就穿白嫁衣。
    我聽到了老婆子極其幽怨的唱這首歌,我心砰砰跳,那馮春生也迅速往邊上一跳。
    我穩住情緒,聽著聲音從哪兒來的……最後,我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原來,那聲音,就來自我的手機……我手機放著這首歌。
    我慌忙把手機掏出來,猛的關掉了歌曲的播放軟件,搞了半天,原來是個烏龍啊——我這時候以為是烏龍,事後,我才想起來……我特麼壓根沒有下過這首歌,也根本聽都沒聽過這首歌,我的播放軟件,為什麼會播放這首歌?
    這事過了,我覺得不能繼續耽誤下去了,我得下個猛料了,我打開了背包,穿上了巫薩,也拿出了我的鏡子,我得做個儀式,讓鏡子來照鬼。
    我讓馮春生去和葉東說話,我一個人躲進了廁所裡面,偷偷的用針扎破了手指,穿上了巫薩,同時滴了幾滴指血到了鏡子上。
    那血水,在鏡子上面泛著花後,我默默的念叨著:願巫薩不在飄零……
    我做完了儀式,提著鏡子,偷偷往廁所門口湊,準備小心翼翼的照一下子的,結果一不小心,我的鏡子,照在了我的身後,我看到……鏡子裡面,多出了兩個人的腿。
    一個人穿著綠色的褲子,另外一個人,穿著白色的裙子,和白色的鞋……要知道,廁所裡面,本來只有我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