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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紋身改命

    殯儀館裡有馮春生妻子的消息?
    我聽了馮春生的話,感覺有點小爆炸:殯儀館和你老婆,又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
    馮春生問我:你可知道……我是一個甘肅人,為何在閩南這邊要飯嗎?大體上,也是以為我妻子。
    在沒來我店裡之前,馮春生一直都在要飯,這點我倒是清楚,只是我心裡對馮春生有疑問。
    似乎馮春生在陰行裡面,也是一個挺有才華的人。
    反正陳雨昊是認識馮春生的,棺材的老官頭,也是認識馮春生的,他們都稱呼馮春生為「馮大先生」。
    他們還清楚的知道馮春生的外號,叫「伏羲神卦」。
    這說明馮春生在陰行,曾經是挺有名氣的人。
    這麼有名氣的人,為什麼在閩南要飯?拿著兩塊鐵板跟你唱「蓮花落」,這事確實很反常。
    馮春生笑了笑,閉上了眼睛,坐在沙發上,一邊哼著甜蜜蜜,一邊用巴掌在大腿上打著節拍。
    「甜蜜蜜,我笑得甜蜜蜜,就像那花兒開在春風裡……」
    馮春生唱著唱著,忽然流著眼淚。
    那淚水,直接滲透出了閉眼的縫隙裡,大滴大滴的劃在了臉頰上。
    我伸手,在馮春生肩膀上按了按,說春哥,你和嫂子之間,是不是有啥事啊?
    「有啊!」
    馮春生說:這事說來惆悵,我也不說了,我只能說……這殯儀館裡,真的有我妻子的消息,我這個人,很慫……很慫。
    說到『慫』字上,馮春生又十分哽咽,說不下去了。
    我咳嗽了一聲,也沒繼續問,就說: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守夜,不就沒命嗎?怕個屁啊!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當有所為,死且不避!
    既然春哥執意要去,那我鐵定得去啊。
    就和昨天我非要去幫郭毛子,最後馮春生義無反顧的跟著我一起過去了一樣,這次,我也得去。
    馮春生聽了我的話,抬起頭,盯著我,問我真的願意跟他去守夜嗎?
    「去!必須去。」我對馮春生說。
    馮春生一咕嚕的站了起來,錘了我胸口一拳後,說道:好兄弟。
    我哈哈一笑,說不就守個夜嗎?怕個屁啊!今天晚上繼續去。
    昨天晚上,我們守夜的時候,可是接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陰人上路,活人迴避。
    紙條還警告我們,只要我們再去,那我們就會被燒死。
    我本來很怕,可我現在不怕,我得幫春哥。
    「那咱們晚上過去。」馮春生說。
    我點點頭,又說:春哥……那殯儀館的事,燒紙婆婆肯定知道一些,咱們下午去拜訪一下?
    馮春生說這個是必須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咱們既然打算去守夜,那自然要問清楚了。
    畢竟我們只是去守夜,又不是去奔死的。
    說去就去。
    我讓倉鼠幫我看店,帶著馮春生出了門去。
    上車之前,我按照這兩天的慣例,繼續給陳三立打電話。
    要救陳雨昊,陳三立真是最好的人選了,可惜這位香港大學的教授,一直都在失聯中。
    沒辦法,我只能跟咪咪打了個電話,說我和馮春生出去辦事,如果今天晚上回不來了,讓她自己去找劉老六,出一大筆錢找高人去辦掉鬼宅的黃皮子,同時救出陳雨昊。
    我交代完了這些,才和馮春生一起上車。
    要找那燒紙婆婆,我本來打算給郭毛子打電話的,可現在,我信不過郭毛子了,因為這傢伙,三番四次的不跟我說實話,如果他願意把當年十二個人冤死的事情說給我聽,我們現在也不用去找燒紙婆婆。
    可是,如果不找郭毛子,我們哪兒知道燒紙婆婆住哪兒呢?
    馮春生提醒我,說那殯儀館的人,其實也都在警方備案了,讓我去找找大牛。
    我有點不信,說殯儀館的,為啥要去公安局備案?
    馮春生笑了笑,說我這就不懂了,那些開鎖的,為什麼要去警方備案?原因就是他們的手藝太違法了。
    為什麼殯儀館的要去警方備案?那是因為那場地太違法了。
    他說殯儀館,其實是毀屍滅跡最好的地方,以前就有黑社會和殯儀館合作,弄死了的人,直接往殯儀館裡送。
    送過去,直接往火化爐子裡面一扔,第二天就變成了一具黑色的骨架,再敲散敲散,就直接裝盒子扔掉了。
    所以,為了防止殯儀館做一些黑色勾當,殯儀館的所有工作人員,也是需要在公安局備案的。
    我這才恍然大悟,拿起了電話,給大牛去了一個電話。
    大牛接電話的時候,似乎不是很高興。
    畢竟他幫我們查陳三立已經查了兩次了,就一頓飯的交情,辦兩次事已經到極限了,現在我們還跟他打電話。
    我笑笑,硬著頭皮說:牛哥……殯儀館在你們那邊備過案不?
    「沒有,沒有。」大牛直接回了我一句,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聽出來了,這大牛,是不想給我們幫忙了。
    我咬了咬牙,直接給大牛的微信號上,連續發了四個「兩百塊」的紅包。
    發紅包的一瞬間,大牛就把紅包領了,然後,立馬給我回了電話。
    這回,大牛的語氣就不一樣了,明顯和善很多。
    他說他剛才有些武斷了,殯儀館備案沒備案,他得去查查。
    接著,他又裝模作樣的掛了電話,大概十分鐘之後,他才給我打回來,一幅很興奮的樣子:哎,哎!水子……你還別說……這殯儀館,確實在我們這邊備案,太冷門,我一時想不起來。
    我還能咋樣,只能裝糊塗,也一幅很興奮的樣子,激動的說:是嗎?大牛哥,快幫我找找,那邊有沒有一個……
    我想說燒紙婆婆,可大牛知道哪個是燒紙婆婆?
    這時候馮春生小聲的說:燒紙婆婆的專業稱呼叫——紙儀師。
    我這才說:有沒有紙儀師啊?
    「有,有,叫丁夜香。」大牛說:我把她的地址和號碼都發給你哈!
    」謝謝大牛哥,謝謝大牛哥。」
    我掛了電話,歎了口氣,說這次真是紅包立功了。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這年頭,真是「禮多人不怪」啊,不送東西就沒招。
    「沒辦法啦,社會也就這樣子,要麼按規矩按流程做事,要麼就犧牲點錢。」我笑了笑,打開手機新收到的短信。
    上面寫了燒紙婆婆的地址和電話。
    燒紙婆婆住的地方也不差,住在環城公寓。
    環城公寓的放假,在我們市裡不算最好的,但絕對也不算最次的,屬於中等偏上。
    一平米地價差不多在五千多左右。
    我說這燒紙婆婆有點錢啊。
    馮春生笑道:那開玩笑,燒紙婆婆這差事,一個月最低工資都得在一萬五以上,像咱們市的殯儀館,燒紙婆婆就一個的,至少月薪兩萬起。
    我吸了一口涼氣,這燒紙婆婆丁夜香,還挺有錢的。
    我讓馮春生開車,去環城公寓。
    到了環城公寓,我按照樓棟和樓層,跟著要進樓的人,混到了門禁裡面,然後坐電梯,找到了丁夜香的家。
    我敲了敲她家的門。
    咚咚咚。
    咚咚咚。
    我連續敲了好幾聲,門才打開,門縫裡,鑽出了燒紙婆婆那張很奇怪的臉:找誰?
    她才探頭,看清楚是我和馮春生後,立馬要關門。
    我連忙卡住了門,對燒紙婆婆丁夜香說:婆婆,對不住,我們又來找你了。
    丁夜香使勁的把我往外面推,一邊推,一邊說:不要進來,不要進來,你們要問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出去,出去,再不出去,我就喊保安了。
    我連忙對丁夜香套近乎,說:婆婆,你脖子上的紋身,是出自我師父的手筆。
    她的脖子上,有一個陽繡,一條蛇纏住了一個骷髏。
    丁夜香聽到了這個,沒有推我了,她站直了身體,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說我叫於水,是陰陽繡的傳人。
    接著,我把馮春生拉了過來,狠狠的掀開了他的衣服,說:婆婆你看……這是我昨天才紋的陽繡——通天教主的眼睛。
    丁夜香湊到了馮春生的背上,使勁的聞了一下後,說這是陰陽繡,和她脖子上的紋身,味道一模一樣。
    陰陽繡有一種陰魂的味道,不過這種味道,一般人聞不出來,只有紋過陰陽繡的人,才聞得出來。
    丁夜香把我和馮春生讓進了屋子裡面。
    接著,丁夜香進了廚房,給我們倒了一杯水。
    我拿起了水,馮春生也拿起了水,我們一人喝了一口後,我問丁夜香:婆婆,你能不能講講,那殯儀館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這事,本來我是不能說的。」
    丁夜香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說:但你師父改了我的命,救了我這老婆子一生,所以,你呢,我不藏私。
    「我師父改了你的命?」我問丁夜香。
    丁夜香笑道:你是願意先聽殯儀館的事呢?還是願意先聽你師父改了我命的事呢?
    我說都可以。
    丁夜香笑了,說那就先講講我師父的事吧,緩解緩解情緒,畢竟殯儀館曾經發生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想再提了,太可怕,太驚悚,她得先醞釀醞釀。
    接著,丁夜香問我: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叫丁夜香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丁夜香說她的名字,和她年輕時候做的工作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