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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娃娃鬼音

    我問祁隆開車撞死過人沒有?
    祁隆立馬一幅驚恐的模樣,說道:哎喲,小哥,這事,可不能瞎說啊……我別說開車撞死了人,連撞狗的時候都沒有。
    他拍著胸脯說:我是那種寧願開慢一分鐘,也不搶一秒快車的人,開車好些年了,從來沒有違章過。
    我看了祁隆一眼,說你剛才不都說和一貨車強行並線嗎?
    祁隆笑著說:小哥肯定開車不太久。
    廢話,我壓根沒開過車。
    祁隆說這路上跟車,前面有大貨,要麼降速度,讓大貨車趕緊走,要麼直接超車,這個不一樣,不算開快車。
    我聽了,臉一紅,靠,不會開車還挨笑話了。
    我擺擺手,問祁隆:祁老哥,既然你覺得那車有鬼,那直接把車扔掉嘛,換一台新的開,現在車又便宜。
    現在買車多容易啊,十來萬的車,首付四萬帶走,買車的利息也低得要死。
    祁隆苦悶的說:要是我有錢換,早就換了。
    他跟我講,包工程都要看實力,實力夠,人家才會把工程包給你。
    為了充實力,包工頭裡面,打腫臉充胖子的人,大有人在。
    就說祁隆,他為了充實力,找人借錢,買了一台陸地巡洋艦,花了七八十萬。
    現在這個車沒開幾年,難道要換車嗎?
    他可真的換不起了,貸款還差一年沒還完呢。
    我說祁隆這事確實麻煩,車裡面有凶靈?
    祁隆說:小哥,聽說你能紋點紋身來鎮鬼啊?要不幫我來一個?
    我說鎮鬼當然沒問題了,可是得知道你車裡面到底是什麼凶靈啊!如果我紋的陰陽繡不對路子,那是白紋了。
    白紋一個紋身其實沒問題,但耽誤了祁隆的時間啊!
    「這我得好好想想。」祁隆搖了搖頭,說:我最近,其實也沒碰到什麼邪門的事啊,除了……除了?
    「除了什麼?」我問祁隆。
    祁隆說前段時間,他開車去廈門,路上遇到了一個瘋婆子。
    「什麼樣的瘋婆子?」我問祁隆。
    祁隆說當時在國道上撞見的。
    那個瘋婆子,在路上攔住了祁隆的車,不停的念叨著,說什麼可憐,什麼造孽之類的。
    她還勸祁隆去買一個風馬輪,在車裡的時候,每次都轉個幾次,這樣,就能讓他的親人往生了。
    祁隆還說那個瘋婆子穿得特別邋遢,渾身都是碎布片,人特別黑,對了,手裡還拿著一個撥浪鼓。
    「什麼撥浪鼓?那是風馬輪。」
    祁隆正說話呢,突然外面走進了馮春生。
    馮春生一進來,就嘲笑祁隆,說他啥都不懂。
    祁隆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馮春生,問我:他是誰啊?
    「他是我們陰陽繡紋身店的技術顧問。」我給馮春生插了一個頭銜,對祁隆說。
    祁隆連忙站起身,和馮春生握了握手,說:哦……原來是……顧問。
    馮春生說:你上次遇見的那個瘋婆子,其實不是瘋婆子,她叫佛婆子。
    佛婆子是啥?
    其實就是西藏那邊藏傳佛教的信眾。
    那些人,先朝拜到了西藏的扎什倫布寺那裡去,然後再從扎什倫布寺往外面走,追求佛緣。
    這些人通常有一個共同點,雖然外表都很骯髒,手腳都髒,人也黑黑的,衣服邋遢,可是他們有一雙能夠看到人心的眼睛和一顆純潔的心靈。
    馮春生說:這類人,對鬼魂之類的東西,特別敏銳,既然那佛婆子說了話,那估計是真的——你身邊,有沒有什麼親人,死得很冤枉?
    「親人?」祁隆想了想,低著頭說:那可能只有我兒子和我媳婦了。
    「你兒子和你媳婦?死了?」我問祁隆。
    祁隆說是的,她剛買這輛車的時候,兒子突然得了一場怪病,全身脫水,死掉了,他的媳婦,因為兒子的死,整天悶悶不樂,沒過幾個月,也吃安眠藥自殺了。
    一年之內,喪失了兩個親人,是祁隆一生的痛苦。
    祁隆說到兒子和媳婦,竟然開始潸然淚下。
    他是一個可憐的男人,或許在外面很風光,可是……也有很落寞的時候。
    我拿著紙巾,遞給了祁隆,讓他擦擦眼淚,兒子和媳婦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留在心裡就好,凡是只能朝前看了。
    祁隆抓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問我們:兩位哥,你說我車裡的事情,會不會跟我媳婦和我兒子的鬼魂有關係?
    這怎麼好說叻?
    當然也有一定關係了。
    我看了看馮春生。
    馮春生說:不一定沒關係,這樣,我們去你的車裡,檢查一下!
    「行!」
    祁隆說道:那二位哥,勞煩跟我們去一趟樓下吧,樓下,有我的車。
    我們跟著祁隆下去了,在停車位上,見到了祁隆的陸地巡洋艦。
    他打開了車門,邀請我們上車。
    馮春生和我,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們倆人開始在車裡感受著。
    其實這樣感受,也沒什麼用……我們也看不到鬼魂啊。
    還是馮春生有辦法,他說他有一見鬼的辦法。
    我問馮春生有啥辦法?
    馮春生問我:水子,你每次做陰陽繡之前,不是要請一次「巫薩」,然後讓陰魂認主嗎?
    「是啊!怎麼了?」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對我說:你在陰魂認主的時候,那面鏡子,就可以照到鬼。
    「真的假的?」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點頭,說:那有什麼問題呢?
    行!
    既然馮春生說我現在就能遇到鬼,那我就試試看,沒準真的能夠看到車裡的凶靈呢。
    我上了紋身室裡,穿上了巫薩,抱起了一面鏡子,回到了車裡面。
    我做在駕駛位置上,馮春生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祁隆坐在了我的身後。
    馮春生說:水子,你的鏡子照到的鬼,只有你一個人能夠看得見,我沒辦法幫你哈……你慢慢來。
    「行!」
    我讓其餘人做好,然後用寬大的巫薩袍子,罩住了鏡子,嘴裡喃喃的念著我們陰陽繡的「認魂詞」,念了好大一陣後,我拿起了鏡子,開始看鏡子裡的東西。
    我把鏡子,揚起來,首先照到了祁隆。
    祁隆的神情很緊張,似乎在擔心這車裡到底有什麼凶靈。
    不過,在我準備把鏡子挪開的時候,我突然看到祁隆在笑。
    他笑的很詭異。
    我心裡咯登一響,這傢伙,在笑什麼?
    我連忙要把鏡子給挪開,突然,我看到祁隆的嘴角兩邊,似乎多了一隻小手。
    那隻小手很小,很胖,白白嫩嫩的。
    所以,其實不是祁隆想笑,而是那兩隻手,把他的嘴巴給拉開了,變成了一幅詭異的笑容。
    我心裡開始有些緊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猛的把鏡子,拉了一個傾斜的角度……那鏡子裡,完完全全的照出了祁隆身後東西的模樣,是一個小孩,慘白的臉,血紅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我。
    這車裡,真的有一個凶靈……而且還是一個小孩子?
    我連忙把鏡子收了回來。
    可是我收起來也沒什麼用,因為我清晰的感覺到,那個凶靈,似乎爬到了我的脖子上來了。
    他倆只手,抓住了我的耳朵。
    我甚至聽到了他在喘氣的聲音。
    「呼哧,呼哧!」
    鬼喘氣嗎?
    我倒是聽我師父講過,說這人的肩膀上,有三盞燈,是人三魂六魄裡的三魂——陽魂、陰魂和離魂,那些鬼,想要上我們的身,首先要吹滅我們肩膀上的三盞燈。
    這三盞燈給吹滅了,那鬼魂就完全不忌憚我們人了。
    難道說……這個小孩子凶靈,是要吹掉我的三盞燈?
    我心裡不由的十分緊張,並同時往旁邊的馮春生,瞄了過去。
    可惜馮春生沒有一點反應。
    他為了不耽誤我照魂,所以,他……睡著了。
    我心裡直埋怨,我說這馮春生早不睡晚不睡,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睡覺呢?那凶靈,還在我背上趴著呢。
    我緊張得心裡直打鼓。
    好在,這個凶靈,並不打算害我,不害我還不說,還把嘴巴湊到了我的耳邊,跟我說話。
    他跟我說了一陣話後,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祁隆會遭遇這些事情,為什麼會有一個佛婆子,對他說那些話……原來,是有原因的。
    那凶靈對我說了一陣子話後,感覺再也沒有纏著我了。
    我一個人,坐在了駕駛位置上好久好久後,我才歎了口氣。
    這世界上的事,怎麼件件都藏著冤屈呢?
    我拉開了車門,下了車,同時喊下了馮春生和祁隆。
    祁隆湊到我面前,說:祁哥,事情我基本上瞭解了……車上,確實有一凶靈。
    「凶靈?」
    「是你的兒子。」我對祁隆說。
    祁隆猛的嚎啕了一嗓子,說:我兒子的鬼魂,真的在車子上面嗎?
    我點點頭,對祁隆說: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我給你紋一個陽繡,陽繡鎮鬼,能直接把你兒子的凶靈,給鎮死!
    「那不行!」祁隆連忙招手,說這樣不行的。
    我又說:那這樣好了……第二個選擇,你找道士或者和尚,在你這車裡面,貼一張符菉或者貼一張經文紙業,用不了多久,你兒子的凶靈,也會死!
    「不!我都不選!」
    祁隆一巴掌拍在車頭上,吼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