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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陳雨昊的來歷

    我好像聽到過「九龍拉棺」這個詞。
    其實紋身圈裡,經常會有「九龍拉棺」的半甲圖和滿背圖,但從我師父嘴裡說出來的,那就是陰陽繡的「九龍拉棺」了。
    我先沒管馮春生,去了裡屋找我師父留給我的筆記。
    我找了很久,終於在櫃子裡面,找出了一個泛著灰塵的羊皮本,上面有很多筆記,都是我學藝的時候,記上的。
    有一些地方,標注了關鍵詞,看到了那些關鍵詞,我就想得起我師父曾經說過什麼。
    我翻開了前面幾頁,果然找到了幾個關鍵詞,「九龍」「富貴」「死」。
    我看到了這幾個字,總算回憶起了我師父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那時候,他躺在屋外的竹上乘涼。
    我幫他搖著扇子。
    當時我師父閉目養神著說:九龍拉棺還沒找我……還能多活幾年喲。
    我聽了,覺得好奇,就問師父,什麼是九龍拉棺。
    師父當時半坐起來,拉住了我的手,說:水子……陰陽繡的傳人,接連幾代都會有一個背後紋「九龍拉棺」的人來找你,他能夠帶給你富貴,也可能帶給你災禍,甚至是死亡。
    「你太師爺,和那九龍拉棺處得好,一輩子榮華富貴,在上海灘的十里洋場,那叫一個風光滋潤,你師爺聽說跟那「九龍拉棺」人關係不咋樣,一輩子失魂落魄,帶著我也這麼落魄啊。」
    這是我師父跟我說過關於「九龍拉棺」的信息。
    我想到了這兒,感覺這事兒,不一般,陳雨昊,就是我師父嘴裡的那個「背後紋九龍拉棺的人」嗎?
    這麼巧?
    我不知道,只覺得陳雨昊真的不是一般人。
    他給我留下的那張「天下房術,皆出五行」,我也參詳不透。
    房術?這詞聽上去就污啊!
    我心裡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我卻不能對馮春生說,不是不信任他,實在是事關重大,我不得不藏私。
    我出門的時候,馮春生正拿著那張小紙條看:天下房術,皆出五行……這是啥意思啊?我去他大爺的。
    「唉!別研究那老不正經的東西了。」我喊著馮春生。
    馮春生站起身,賠笑道:水子……那陳雨昊是高人,說出來的話,總是有用的,絕對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尤其是他拿來當定金的東西。
    我劈手把馮春生的紙條,搶了過來,問道:我問你,那個陳雨昊,你認識不?什麼門路?
    「我認識個屁啊!」馮春生笑道:我這次呢,其實拿著你的路費,去上海,找我一老哥們喝酒的。
    「你找你老哥們兒喝酒?拿著我的錢?」我有點懵,這馮春生,不是省油的燈啊。
    馮春生連忙打了個哈哈,說:唉,水子,你別那麼不開心,陰行找客人,和一般行業找客人不一樣……你說你隨便在街上,說給人一紋身,人家說不定會搭理你,可你丫在街上,縫人就說——兄弟,陰陽繡紋不紋?人家不一耳光抽死你?
    他又說:所以說……要想推銷,只能靠人脈,我那老哥們,有人脈,他是做算命的,算命的客人,都是信陰陽繡的,我找他,隨便勻幾個客人過來,那小日子不要太滋潤。
    「然後呢?」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我找我老哥們表明了來意後,老哥們去張羅了一番,昨天晚上,跟我約了個茶局要帶我去喝茶,喝茶嘛,我當然過去了,結果,就遇上陳雨昊了。
    「我老哥們說了,陳雨昊,需要陰陽繡。」馮春生又說:我老哥們還說了……只要我們能跟陳雨昊做成這一門生意……保我們在陰行五年平安。
    我說:你老哥們說話,算話不?
    「嘿嘿!」馮春生說道:我那老哥們,在上海,就好像劉老六在福建的地位一樣,你說靠譜還是不靠譜?
    接著,馮春生又說:老哥們給陳雨昊倒茶,那伺候得叫一個周正……所以我猜,陳雨昊在陰行的地位,一定很高,高到讓我老哥們都高山仰止。
    「嗯!」我又想起了劉老六說的那句話:富貴險中求。
    沒準這次陳雨昊,就是我生意發家的一個契機呢。
    「行吧!我先回家了,明兒再說。」我揣著那張「天下房術,皆出五行」的紙條,回了家裡。
    馮春生說道:水子,你回家睡覺,我特麼睡哪兒?
    「你睡紋身室裡頭。」
    「我不,我不當大哥好多年,我不愛冰冷的沿,幫我租間房子……要帶席夢思的,租金從我工資裡頭扣。」馮春生扯著嗓子嚷嚷。
    好傢伙,馮春生這貨,要飯要了好幾年,現在靠我這裡吃大戶了!
    我嚷嚷道:看你以後表現。
    ……
    我雖然話是那麼說,但我一回家,就開始給馮春生找房子了,這人辦事,其實是靠譜的。
    我不知道他拉來陳雨昊到底是福是禍,但他確實是用心幫我搞生意,我作為老闆,也確實得給他一點福利。
    我在我們家小區那邊,給馮春生問房子的事,廖敏卻給我打電話了。
    「喂!于先生。」廖敏說:還是下午的事。
    「願意說真話不?」我問廖敏。
    廖敏說:不是我不說真話,是我得罪不起背後的人,你就行行好,給我做個「半截帝子蛇」的陰繡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歎了口氣,搖搖頭說:廖敏,我不管你是做哪行的,也不管你是不是一個樓小姐,我都同情你,所以,我也跟你托個底,這陰陽繡,不是一招鮮吃遍天的神術,他也是有針對的,你情況不一樣,手法就不一樣,紋身的圖案也不一樣,你不說實話,我給貿然紋個「半截帝子蛇」的紋身上去,你死得比現在慘,懂不?
    「這?」
    「別這啊、哪啊的了,願意說真話就說,不願意說,就不說。」我直接掛掉了廖敏的電話。
    這女人,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
    我搖搖頭,繼續找房子。
    好不容易,我敲定了一間一居室的房子,一個月八百塊錢的租金,我交了三個月租金和一個月押金後,回了家。
    回了家裡,我打開電腦查「房術」。
    查了之後,我才有點砸舌,原來,我們常說的「男女辦事」的法子,叫「房中術」。
    房術指的就是建房子的事。
    「天下房術,皆出五行。」這句話,是跟建房子有關係的?
    我躺在上想著,想了很久,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廖敏是樓小姐,那也和「建房子」有關係啊,她是房子的。
    莫非,陳雨昊跟我提醒的,就是「廖敏」的事?
    管他呢!
    我也研究不出一個所以然出來,躺在上,思考這兩撥生意賺的錢。
    阿綠的減肥帝釋天紋身,我賺了四萬。
    那李木子的錢,我也賺了四萬。
    加在一起,我弄了八萬塊錢,一口氣就解決掉我母親十分之一的醫療費用。
    我心裡是真的高興,抱著手機,打開了的後台,拚命的親了幾下,這都是我母親的買命錢。
    在我高興的時候,阿綠又給我電話了:喂!水哥,你那紋身真管用,我這減肥,雖然沒怎麼減下來,當時我現在吃東西,特別克制了。
    「是吧,明天過來上色。」我讓阿綠過來上色。
    「那成。」阿綠笑著說:對了……水哥,你陰陽繡,有陽繡,鐵定有陰繡吧?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問阿綠:你從哪兒知道這些的?
    阿綠說他們健身房,有個女學員的奶奶,就是神婆,早就聽說過陰陽繡。
    今天晚上,那女學員邀請阿綠去他們家吃飯,飯桌上,那神婆說得清清楚楚,說一種陽繡對應一種陰繡,有減肥的陽繡帝釋天,就有減肥的陰繡。
    陽繡的效果,要霸道很多很多。
    我去,這阿綠,竟然打起了陰繡的主意了?
    我直接搖頭:別胡扯,沒有那事。
    「真有。」阿綠說道:我晚上到處問了一下,前段時間,有個女的,在你哪兒紋了一個防小三的陰繡,有這事吧?
    「有!」我還能說什麼?這阿綠,是弄得門兒清啊。
    阿綠笑了笑,說:那ok,你明天給我繡那副陰繡減肥,不然我就算你違約。
    「唉!」我連忙勸阿綠:妹子,你別二,陰繡邪門,陽繡很正統的……既然陽繡能減肥,那你用什麼陰繡呢?
    「減肥太慢了。」阿綠說:我可聽說了,這陰繡減肥,效果立竿見影,反正你要是不做,就等著給我交違約金吧。
    「我交你什麼違約金?」我有點楞。
    阿綠直接掛了電話:明天我找律師去跟你談……陰繡如果你不做,那就得賠錢,違約金二十萬。
    我……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違約金二十萬?你開玩笑呢!
    再說怎麼就違約金了?
    我被阿綠氣得有些無語,只能明天上午再去跟阿綠好好談談了。
    這陽繡不要,要陰繡,這是廁所裡打燈籠——找屎{死}
    我這天晚上,睡了個囫圇覺,第二天一早,我騎著我的小電驢,去了紋身室,準備找那個阿綠,好好談談。
    我一上紋身室的樓,卻發現,如同一堵肉牆的阿綠,已經帶著一個穿著黑西服的男人,早早的就站在門口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