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8章 若暖百轉千回(下)

    “何況，你的命格太過奇特，稻花並沒跟你說出全部，這幾年，我找回記憶後，一直在推演你的命格，駭然發現，你是沒有享受父母親情溫暖的怪命。”
    “換句話說，父母在你身邊，會對你產生恐怖的克制作用，因而，我只能保持假的身份留在你身邊，不能顯現本來面目。”
    “一旦顯現，就意味著，媽媽要和你分開了，不然，你以後必然更加的多災多難，這也是我必須持續偽裝著的第二道理由。”
    馬若暖慈和的看著我。
    “什麼……？”我大驚，這才搞明白，她為何隱瞞身份這麼久。
    “媽媽，你何時恢復的記憶，何時知曉我就是你的兒子呢？”
    “詛咒山莊之後，其實我就完全想起自己是誰了……，回歸時使用你的血脈指引為坐標，從你和我在漆朵水鎮的相遇，能推出你是我的兒子，老白歲數不符……，不過，還需要證據。”
    “鱷首山鬼局後，找機會飛去楚家做調查，那時候，知道了女兒念瑤。”
    “然後，你開始經歷走陰事件，念瑤的陰魂和你相遇，等到你回歸山海市，利用科技手段驗證血脈，在楚家莊園確定自己和念瑤是親兄妹的時候，我跟著就確定你的身份了……”
    小仙……，不，馬若暖笑著回答。
    “只不過，我也沒想到，和你竟有多世母子的緣分，此刻才知，林銘汝……”
    馬若暖轉頭看著一個方向，那是昏迷著的林銘汝所在的方位。
    我給她的那些記憶片段，闡述的很清楚了，因而她知曉，那輩子，林銘汝是她的孩子……
    馬若暖此刻的心情一定無比複雜。
    “您去看看他……？”
    我試探的問了一聲。
    “不了，給他占卜過，五六個月就會醒來，沒大事的。只不過，他走上了邪路，這是讓我失望的事兒，但那一生，我也是失責，沒照顧好他，因而，怪不到他身上去。”
    “小鋼，你就是他，他就是你。雖然你們分離成了兩個不同的個體，但我是個做母親的人，不希望看到你們自相殘殺。若是有可能，拉他回正道。若是做不到，封印他，放逐他，但最好不要殺他……”
    馬若暖認真的看向我。
    “呀呀。”小寶寶跟著湊趣。
    “抱歉，媽媽，我沒法就此事給出承諾，林銘汝已是半步飛仙，有邈谷控制的初代鬼棺保護著，他這個半步飛仙可以不懼天劫的隨意亂逛，威脅之大不可想像。”
    “他要是安分守己，我當然不會為難，但他若是危害蒼生，說不得……，唉，媽媽，你別忘了，我也是蒼龍真人，是林銘汝的師尊啊。”
    “造就了這麼一個怪物，鼓動出了為禍數百年之久，未來不知還要危害天下多久的陰陽養鬼宗，作的孽大了！這是我自釀的苦酒，最終，總要給天下一個交代……”
    我話聲越來越低，漸不可聞。
    馬若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表示理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不是我不給媽媽面子，實在是這事干係太大，不能輕易許諾。畢竟，我除了是馬若暖的兒子，更是茅山鬼門之主，重擔在肩豈敢懈怠？
    “兒子，你長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堅持和主意了，媽媽理解。這件事，你看著辦就是，媽媽支持你的一切決定。好了，媽媽要離開了，你我注定不能在一起生活，你的命啊……，媽媽真想擁有逆天改命的本領……”
    “媽媽，你要回楚家嗎？”我眼眶發熱的看向馬若暖，沒想到，母子剛剛相認就要分離。
    “是啊，媽媽要回楚家看看了，看看楚塵朝那廝過的好不好？一個女人接著一個女人的，他過的很是瀟灑，連你被楚念缺替換了都不曉得，對他失望透頂。既然你讓我解開了心結，知道當初是怎麼回事了，我就可以回楚家了。”
    馬若暖恨意滿滿的說著。
    我想起複製城之時，小仙忽然發飆針對楚塵朝和劉姨的事兒了，此刻想來，很是理解馬若暖的心情。
    看著自家的男人對其他女人好，即便馬若暖是封葬門祖師了，還是很不爽。
    忽然又記起小仙那樣的喜歡念瑤，此刻算是有了原因，那本就是她女兒，不喜歡才怪，咦，等一下……
    “媽媽，念瑤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我試探的問。
    馬若暖臉一僵，抱了抱小寶寶，這才擠出笑意說：“正月去看念瑤的時候，偷偷的和她說開了，她知道我是誰了，一下子有了哥哥和媽媽，念瑤高興壞了。”
    我的臉一定難看到極點了。
    “怎麼這樣的不公平？都是你的孩子，就這麼玩命的折騰我？都推演出你就是馬若暖了，還死鴨子嘴硬的否認呢，怎麼換到念瑤那裡，就成了你主動告知？媽媽，你這裡不疼嗎？”
    我摀住心口，很是不滿的問。
    “彭！”
    馬若暖一拳頭砸在我的頭上，雖然沒用多少勁兒，也打得我‘媽呀’一聲。
    “你個男子漢，做哥哥的人，好意思和你的妹紙比？女兒得富養，你懂不懂？你這樣的就得不停歷練，要不然哪能承受住重任？還和念瑤比呢，沒出息。”
    我摀住腦袋，不敢置信的盯著馬若暖。
    好嘛，此刻算是搞懂她的心理了，感情，我是個男的就該死是不？
    “你呀，別不滿意，我回來多年了，一直跟在你身邊，念瑤那裡呢？我總得補償一下吧？所以，媽媽現在要去陪念瑤了。”
    “還有，得和楚塵朝徹底斷了關係……，對了，複製城中，楚塵朝和那個女人都損失了大量壽元，你不許出手多管閒事，讓他們早死早利索，你要是敢多管，別怪我再不認你。”
    馬若暖一手抱著小娃娃，一手揮舞著，很是霸道的來了這麼一番話。
    此刻，她才展現出封葬門開派祖師的狠辣手腕來，果然不是吃素的。
    我對楚塵朝本就沒好感，一直不打算認他。
    既然媽媽想要和他分清干係了，那最好不過了，當然不會去多管閒事，但我很是懷疑，媽媽能眼看著楚塵朝壽元耗盡而亡……？
    這個，真就不需我去多管了。
    “好，好，您說啥是啥好了，誰讓你是當媽的呢。楚塵朝和劉姨那邊我不會多管，他這個人我不認，你和念瑤繼續替我保密就是。楚家那點兒家業，留給誰都成，我才不在乎。”
    “這是你的隨身寶物，帶走防身吧，你兒子可是陸地神仙中階了，足夠強大，除了寰源真人那般大佬，說實在的，這天下我誰都不懼，不用這東西防護了。”
    我指著透明小棺材。
    深深看我一眼，馬若暖點點頭，一揮手，小棺材化為一道光，衝進她突然張開的嘴巴中，這藏寶方式倒是很特別。
    “念瑤也算是半隻腳踏入修行門檻了，媽媽你看……？”我試探的看向馬若暖。
    “我會先和楚塵朝辦好離婚手續，將念瑤爭取過來一塊住，然後，我親自教導念瑤，你就不用費心了，念瑤有我保護著，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兒就是。”
    “逢年過節，來和我們團聚即可，注意著保密，你又是明星又是門主的，出門時做好防護手段，這麼大個人了，別讓我擔心。”
    馬若暖將小寶寶塞到我手中，伸手撫著我的臉，眼睛有些發紅。
    “媽媽……”我喊了一聲。
    “別小家子氣，媽媽去陪念瑤，你照顧好自己，還有，你的女人自己要上心，早點成家。”
    馬若暖叨叨起來。
    “我知道了。”享受著來自於母親的關懷，我一點不耐的情緒都沒有，反而滿心歡喜。
    “算你做了件正確你的事兒，孫兒都有了，你不方便帶他的時候，偷偷送到我這邊來。”
    很明顯，相比於我，馬若暖更捨不得離開孫子，這不，湊到小寶寶身前又親又抱的。
    我無語了，感情，相比念瑤和小寶寶，我才是最不受待見的那個！
    有點傷心的說。
    “給他起個名字吧，你可是做祖母的人。”
    我乘機提要求。
    “別，我起名可不擅長，這個權利還是留給你吧，好好想想，起不好他的名字，我可不饒你……記住了，生死危機可以找我，一般的事兒自己扛著。”
    馬若暖擺了擺手，捏了小寶寶的臉一下，轉身就走，速度之快我都反應不過來。
    門一開，她已不見了蹤影，真是風一般的奇女子！
    “哇、哇哇……！”
    小寶寶盯著打開的門半響，這才回過味兒來，那個讓他開心的女人走了，這可就不幹了，玩兒命的大哭起來。
    我反倒高興起來。
    “很好，他會哭！這就好哇，越正常越好！”
    香香聞聲而來，接過孩子哄著。
    我走出房間，站在院中，久久不曾動彈。
    小仙，那個可耐的、可以信任的小女鬼，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其實，她本就不存在，一直都是馬若暖！
    但我想小仙了，也想剛離去的馬若暖了。
    超級惆悵，無限寂寥，孤獨籠罩心頭……